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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九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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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此时,谢思和的长随进来,在他耳畔嘀咕了几句。

“儿子先出去一趟,父亲稍候。”谢思和吩咐左右好生伺候着,作辞出去。

不多时,谢思和折返。他重新坐回时,瞧见对面的谢宗临茶盏中的茶已少了一半,问谢宗临觉着这茶水如何。

谢宗临道“还欠些火候。”

谢思和并不懂茶,横竖国公府的茶就没有不好的,他只是觉着什么武夷名丛、什么蒙顶茶,滋味都差不多。他更不懂火候、茶具这些,不过他父亲既这般说,那他附和几声便是。

谢宗临查问了谢思和的功课,直是攒眉“你镇日里除了吃便是睡怎还是从前的模样,没一丝进益”

谢思和起先还只打哈哈,后头见父亲追逼不休,不耐道“父亲可曾想过,儿子住在这等地方,每日吃糠咽菜,您还只让吃杂面窝头,连口白面馒头都不给吃,儿子过得简直乞丐都不如,一天到晚力气乏乏,哪里有心思念书”

谢宗临冷笑“说得倒好似你当真知道乞丐吃的什么一样。你怎不去看看那些寒门子弟的日子都是如何过的你而今尚能吃饱穿暖,便已是强过许多人了。照你这样说,那些穷无立锥、饱受冻馁之苦的寒门子,都不必念书了,等哪一日得过饫甘餍肥的日子,再去捡起书来念,可是这般”

谢思和梗着脖子道“他们那是命不好,生来穷酸命,自得受着。他们若不刻苦念书,将来说不得连个媳妇都娶不上。父亲又没过过这等穷苦日子,父亲若能来体尝一二,说不得就能知道儿子念书上头为何懈怠了。”

谢宗临拍案“学问上没一丝长进,反倒学会犟嘴了那你从前在家中衣食无忧,为何又不肯安生念书”

谢思和见谢宗临说话中气十足,一顿。

从他第二次进来至今,已过了半柱香的工夫,为何谢宗临丁点反应都无

谢思和正走神,忽觉不对头,一阵威逼迫近,头顶的被注视感也愈加强烈。他滞了一滞,扭头就瞧见谢宗临已立在了他跟前。

“你在等什么”

谢思和一愣,下意识道没什么。谢宗临冷冷一笑“是么”

在谢思和尚未反应过来的当口,谢宗临倏地擎了那余下的半盏茶到谢思和面前“喝下去。”

谢思和愣怔片刻,忽而想到一种可能,几乎头皮炸裂。却仍想勉强保持镇定“父亲若是觉着这茶不合胃口,儿子可命人给父亲换”

谢宗临笑意森寒,一把掰开谢思和的嘴,将剩余的半盏茶一股脑灌入他口中。谢思和挣扎不住,断续大呼谢宗临这是疯了,命一旁的长随上前阻拦,但他喊了半日,没有一人应声。

待到茶盏终于见了底,谢宗临才将之搁回桌上“滋味如何”

谢思和呛咳半日,惊怖抬头。

那茶盏里的茶水虽则只剩一半,但谢宗临硬生生拧着他的嘴给他灌进去一多半。只要一思及那茶盏里放了什么东西,他就惊恐万状。须臾之间,仿佛浑身上下都蔓开一阵烧灼一样的痛。

“是不是觉着诧异,茶水少了一半,我为何没事我方才已说了,还欠些火候。”谢宗临淡漠道。

谢思和顾不得许多,转头命人作速去叫大夫来。谢宗临却在背后道“我们不过父子叙话,叫什么大夫”给左右家下人等使个眼色,示意按住谢思和。

谢思和猛地回头,伏跪下来“纵儿子有千万个不是,终归也是父子一场,父亲何必赶尽杀绝儿子不知父亲是如何知晓的,儿子如今已是知道错了,父亲是不是好歹放儿子一条生路”

谢宗临冷眼俯视谢思和少顷,陡然将他拽起“想活命”

谢思和不住点头。

“那就听我的话。”

谢宗临走后,谢思和直到傍晚才缓过来些许。

母亲先前骂他蠢,说他不该去与外人联手戕害谢思言,但母亲此前还不是在这上头栽了。所以他以为母亲此番是做了周密的筹备的,于是行事就多少有了些底气。

不曾想竟还是被谢宗临察觉了。最可怖的是,他以为是自家心腹的一众长随,不知何时成了谢宗临安在他身边的眼线。谢宗临手边的那盏茶里其实根本没加药。

大抵姜还是老的辣。他这回没能达成目的,往后等着他的还不晓得是什么日子。不过眼下,他似乎更应当担忧谢宗临交给他的那件事如何完成。

贾氏归家后,总蹀躞不下。

她如今十分后悔,后悔当初没能好生教诲谢思和,以至于谢思和如今既无头脑也无心机。

她自嫁入谢家之后,将大半心思都放在了周旋谢思言、老太太与一众妯娌上头,对谢思和则是一味地鞭策,只是让他用功念书,并没教他如何跟人耍心机。又兼长房这边只有两个哥儿,谢思言从没挤兑谢思和的意思,谢思和也就越发胸无城府。

她从前曾十分庆幸谢思言心性高傲,不屑与谢思和为难,但如今细细想来,却总能从谢思言的言行里品出另一丝意味。

她之前还是小瞧这个继子了,不然也不会栽在他手上,以至于被谢宗临休弃。好在她还育有一个谢思和。

等了两三日,不见谢思和那边有回音,贾氏终归放心不下,再度悄悄来到良乡。

甫一见到谢思和,她就问起了谢宗临那件事办得如何。说话之间,她又禁不住蹙眉。谢思和这住处实在不像样子,堂堂国公府少爷,怎能住在这等下人住的屋子里。

谢宗临恼怒归恼怒,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偏心。谢思言也是不断惹他恼怒,怎不见他这般罚谢思言。

这样对待他们母子,给他下些药,也不冤他。

“已已办成了。”谢思和将她让进屋里,给她看座。

贾氏见他气色不大好,问他可是近来吃不好睡不好,谢思和勉力笑说一切皆好。

母子两个说话间,长随上了茶。贾氏见摆的是她最爱饮的灵芝茶,道了句有心了,一面饮茶一面跟谢思和计议接下来的筹谋。

许是因着一路奔波,不上片时,她就觉困乏,让谢思和暂腾了个地方出来。交代了若有外人来,一定使人来叫醒她,她安心睡去。

贾氏再度醒转时,但觉喉咙干痛,张口欲唤人进来伺候茶水,却发觉自己根本发不出声来。

她僵了下,又试了好几回,依旧如此。

惶遽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贾氏想下床,却又发现自己的四肢竟也不听使唤。

呆愣愣对着帐顶瞪眼半日,谢思和推门进来。

“母亲,对不住,”谢思和惴惴看向床上面容僵硬的贾氏,“我若不这样做,我自己就得死我也不知父亲是如何发现我们的筹划的,母亲也知道父亲那个脾性,我若不听他的,他说不得真会要了我的命”

“母亲放心,我在母亲茶水里放的药不会致死,我往后会着人好生照料母亲的至若外祖家那头,我也会安排好。”

谢思和絮絮说了许多,贾氏连眼皮也没动一下。谢思和小心上前查看,正对上贾氏恚愤的目光,浸了毒的利镝一样。

抖了一抖,谢思和忙撤回视线。

他心里隐隐知道他母亲是个阴狠之辈,兼且他母亲出于各种缘由,待谢思言远好过他,故而他心里对这个生身母亲实则并无多少母子情分。他甚至一度十分憎恶她。这

大抵也是他此番能下得去手的缘由之一。

他回身出去,对等在外头的长随道“去知会父亲吧。”

几日之后,天兴帝将当年冯光远的案子移交三法司。三堂会审后,三法司堂官均认为冯光远一案并无冤屈,天兴帝以冯琼罪上加罪,将之流徙三千里,原本还要彻查冯琼背后指使之人,但几番查探均是无果,只好作罢。

仲晁夏日喜去城外庄上垂钓,冯琼之事暂了后,他便将邢明辉叫去了庄上。午后微雨,暑热稍弥。

“这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仲晁披蓑戴笠,眉头紧拧,“你不是说一切都安排停当了”

邢明辉躬身道“阁老息怒,那魏国公世子真真奸狡之徒,下官”

“每回都是这等说辞,那永定侯世子呢他就没帮着你出出主意孔纶此前也是明里暗里与谢思言周旋,若是没些本事,也不会好端端活到现在。”

邢明辉道“永定侯世子说他那日能说出那番话已是做到了极点,余下的实不想掺和。”

仲晁皱眉半日,招手道“你过来,我再交代你一桩事。”

陆听溪听闻贾氏跟谢思和的事后,头一个反应便是这两人不枉为母子。她问谢思言是如何洞悉贾氏母子的诡计的,贾氏给谢宗临下的又是什么药,谢思言却没有跟她详说的意思。

他倒对于对调身份上了瘾,原本只调换半个月闹着玩,后头却硬生生让她再往后延上个把月。

谢宗临命人将谢思和接了回来,未究前咎,谢思和这回也配合许多,安安生生去做监生。

陆听溪觉着这也不足为怪。谢宗临为人虽强硬,但膝下毕竟只有二子,谢思和若不再作妖,谢宗临约莫也愿意再给他个机会。

转眼交秋,炎夏暑气渐消后,陆听溪也更愿意出门。正巧近来各色送上门来的请帖也多,她出门做客权当秋游。

各色帖子里,有一份特殊的,是保国公徐家的。

保国公自从因着上回在她父亲跟前灌了一番诽语被谢思言教训了之后,就对魏国公府跟陆家态度慎之又慎,谢思言整整三年都没搭理他,但保国公仍是锲而不舍地凑上来趋奉,尤其谢思言入阁之后,更是恨不能日日都往魏国公府跑才好。

保国公府今次递来的帖子,谢思言本也是不想接的,但谢宗临说冤家宜解不宜结,随意敷衍着便是,又赶上谢思言正巧有空,这才勉强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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