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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五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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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响爆出的刹那,人潮中尖叫铺天盖地。

咸宁帝继统多年,自认胆大心狠,但在听见那一声巨响时,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虽然谢思言的身量足够高,已经完全遮挡住了他,但清楚地知道黑洞洞的鸟铳口正对着他,仍是生出一种濒临死亡的巨大惊怖。

陆听溪早在常家父子被带下去之后就被陆听芝拉到了人墙外头。变故太快,等发现有刺客,往那边赶,未行几步,就听到了那一声巨响。既有人高呼刺客手中有火铳,那么那一声应当是铅弹出膛的声音,但为何动静那么大

众人惊恐望向谢思言,谢思言还好端端立着。两个刺客已趁乱跑了,地上散落一地鸟铳残骸。谢思言上前查看一番,回身对咸宁帝道“陛下,那把鸟铳炸膛了。”

咸宁帝惊魂未定,强稳心神,命人全城缉拿刺客,又命人将那些鸟铳的残骸带回去,匆匆钻入轿中,带着一干人等作速回宫。

他回宫更了衣,又喝了一盏参茶,这才缓过来些许,命人将谢思言与沈惟钦带来。

二人到后,沈惟钦施了礼就开始请罪“惟钦万死惟钦累得伯祖父置身险地,若伯祖父此番有何闪失,惟钦纵死千次万次也难赎其罪可恨惟钦其时自顾不暇,又被那贼人缠得脱不开身,否则无论如何都是要赶去护伯祖父周全的”言罢,惊惶伏地。

咸宁帝沉容看他。

此番是沈惟钦撺掇他出宫微服观民情与民同乐的,如今出了这等事,沈惟钦的确可疑,那刺客虽是冲着沈惟钦去的,但后来到底是将矛头转向了他,难保真正的目标不是他。

但他转念又想,沈惟钦若真想对他不利,为何要自己亲自引他呢,这岂非徒然惹疑沈惟钦好歹是楚王的孙儿,不会干这等蠢事。况且,而今楚王府也尚未到能与朝廷抗衡的地步,不会冒这个大险。

他又看向谢思言。

谢思言道“此事蹊跷,陛下定要彻查。”

“今次多亏了谢卿,却不知谢卿今晚是出来做甚的,如何来得这番巧合”

“陛下明鉴,臣自得了陛下与臣的那对天竺鼠后,不胜惶恐,深觉当好生养着。臣这几日都在翻查古书,找寻护养之法,前日终于找出了些眉目,就想趁着今日上元百货齐全,来凑齐天竺鼠的日常嚼用。不想半道正遇着陛下遇险。”

平铺直叙,既不赘言解释,也不夸功。

咸宁帝面色几变,心中波澜翻覆。

谢思言出现得太快太巧,他不可能不起疑,但若说这是谢思言策划的,也说不通,他是国公府世子,登科一年已是正五品的郎中,本就是前途无量的,何必急在这一时,以护驾揽功,暴露的风险过大,这根本不合常理。何况此事又牵扯出钟氏,若是谢思言筹划,岂非过于明显,一个能送出那等正旦节礼的人,怎会做这等不审慎的事。

咸宁帝辞色渐缓。

凑巧不表示就不是真的,他大抵是疑心病太重了。

咸宁帝轻叹“朕身边那几个老臣,一见变生不测,俱是呼喝着护卫们护驾,自己躲得远远的,也只有谢卿,舍身相救,朕深感慰,定大加褒奖。”又转向沈惟钦,见他眼角微红,忖着约莫是吓的,暗暗摇头。

沈惟钦到底还年轻,若非楚王按着他的头让他练了些防身的本事,当时怕要殒命当场,眼下大抵也是担心连累楚王府,哪有不忧惧的。

咸宁帝摆手“你们今番也受惊不小,好好的一个上元佳节,竟成了这般光景。都回去歇着吧。”

谢思言又确认了咸宁帝未曾受伤,这才退了出去。

两人从东华门出宫,又回到

了先前的灯市。陆听溪看人吹糖人看了半日,见谢思言回返,忙上前问他安否。方此刻,一阵人声由远及近,陆听溪辨出了个熟悉的声音,回头一望,对上了陆听芊焦急的脸。

陆听芊顾不得行礼,到得近前径问一旁的沈惟钦可曾伤着。

“妾身适才也在附近,听闻这边出了事,赶到时正瞧见世孙这边的小厮,问了方知是有人刺杀世孙世孙可曾伤着”陆听芊面上难掩紧张焦灼之色。

陆听溪默默看了眼旁侧立着的吴詹。吴詹便是咸宁帝给陆听芊指的那个安庆伯家的子弟,陆听芊如今的丈夫。自打陆听芊近前慰问沈惟钦,吴詹就似乎手脚不知往哪里放,沉默低头,极是不自在的模样。

他站在灿灿灯海里,一阵劲风来,衣角扬起,斜刺里飞来一物,从他头上轻擦而过。陆听溪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盏仿油菜的灯笼,绿油油的荧光在一众杂色花灯里,显得格外惹眼。

沈惟钦淡淡斜乜陆听芊一眼。

这女人又是急问他安危,又是口称什么瞧见了他的小厮,无处不在彰显自己与他的熟稔,又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众人,她曾跟他议过亲。可实质上,他跟她又有何情分可言,当初的赐婚本就是阴差阳错造就的。但如今陆听芊这架势,倒好似他们是劳燕分飞后终得重逢的苦命鸳鸯一样。

诡异的阒寂之后,沈惟钦理都没理陆听芊,率着一众从人,拂袖而去。

谢思言看了陆听溪一眼,示意她最好也快跑,辞别离去。

陆听芊扫了眼此刻跟来的陆听芝,面色愈加不好看。

陆听芝都还没出嫁,若非咸宁帝赐婚,又哪里会先轮到她。她嫁吴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成婚当天,她也只是为着交差,忍着熬着,跟吴詹试了一回,之后就以各种由头,拒绝跟吴詹行周公之礼。吴詹婚前只零星与她打过两三次照面,倒对她颇钟情,一直遮掩,并未将此事告诉吴家人。

她跟陆家众人敷衍着寒暄几句,回身就走。吴詹忙跟上,从丫鬟手里拿了一件貂鼠披风要给她披上,被她一把挥开“我不冷,你还是顾着你自个儿吧。下回出门时好生拾掇拾掇罢了,你再拾掇,又如何能跟人家王孙贵胄媲美。虽说人靠衣装,但天生的气度是定死了的。”

陆听芊眉头愈蹙愈紧。何止是气度,吴詹的容貌也生得寻常,母亲先前还诓她说吴詹生得极是俊美,俊美个鬼,至多只是周正,连楚世孙一根手指头都比不得。天晓得她方才跟这样的吴詹站在沈惟钦面前,有多么窘迫。

吴詹犹豫一下,终是提起了方才之事“你如今跟他更当避嫌才是,方才”

陆听芊冷笑“楚世孙原本就是我们三房的表亲,我去存候一下怎么了”顿了顿,又道,“我还不是为了你,三房与楚世孙攀好交情,将来对你的前程大有裨益。你若争气些,我何须如此”

吴詹默然,他无论念书还是日常为人处世,都是出类拔萃的,如何就不争气了

陆听芊夫妇两个的举动,全落在了陆听溪等人的眼里。

陆听芝道“妹妹而今脾气还真是见长了,好大的气派。我听闻吴詹待她极好的,这天底下的夫妻有几个是起初便两情相悦的,这感情还不都是日后处出来的,她好大的怨气,也太作了。难为吴詹好脾性,却不知能忍她多久了。”

隔日早朝将散时,咸宁帝当众命内阁拟旨,钦点吏部郎中谢思言兼任左春坊大学士,位列东宫讲官。

群臣哗然。

左、右春坊隶属于詹事府,同属东宫署官,乃翰林院修撰、编修等官开坊升转之处。左春坊大学士是左春坊最高长官,掌太子上奏、下启与讲读诸事,秩正五品,品级不算高,但权责极大。寻

常而言,登科之后熬个十来年,才能进左、右春坊,初入左、右春坊也只能从左、右庶子和左、右谕德这类打下手的副职做起,哪有一来就做春坊大学士的道理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六科和都察院的言官们觉得皇帝今儿怕是梦游着过来的,当即鸡血灌体,纷纷站出激言反对,请求咸宁帝收回成命。

咸宁帝面色立等阴下“一个两个大义凛然,朕遇险时尔等又在何处谢卿正经科甲出身,为护驾可罔顾性命,此等拔萃赤忠之士,若还不堪任一个春坊大学士、不堪为青宫业师,那何人可堪”

咸宁帝越想越觉这帮臣工站着说话不腰疼,将面前的长案拍得咣咣山响“朕意已决,谁再多言一句,休怪朕不顾昔日君臣情分”

上元后不久,是陆老太太寿辰,陆家热热闹闹办了一场。

陆家例行给谢家太夫人也下了帖子,往年邀这位国公府太夫人,请五六回不一定来一回,来了也是打个照面略坐坐就走,但这回却不然,谢老夫人宴散后还没走,坐在暖阁里跟陆老太太谈天。

陆老太太措手不及。她素日里不如何出门走动,实则不擅长与同庚的老太太交际,何况是这位百年勋门出来的老国公夫人。对面的谢老太太似也面临着相似的难题,于是两家老太太开始了滔滔不绝的互捧。

“贵府子息当真个个芝兰玉树,哪家提起贵府不是誉不绝口,我总想跟谢老夫人请教治家之道”

“陆老夫人客气,我膝下那帮儿孙也不过是受了祖宗庇佑,这才得些造化。我倒觉贵府家风严正,否则又如何得这接连不断的好婚事我倒想跟陆老夫人讨教几句”

一侧侍立的两家儿孙缄默互觑。

谢老太太自觉不可输给陆老太太,边夸边暗暗想词,说了半日,口干舌燥,低头喝茶时,听对面的陆老太太道“先前听闻贵府世子说,谢老夫人说正旦要与我厮见一回,正旦那天,我特特着人提早预备下了,未能等到老夫人,今日得见,倒算是补上了缺憾。”

谢老太太险些一口茶呛在嗓子眼里。

陆老太太忙命人上去给谢老太太顺气,又道“世子当时还转述说,谢老夫人曾言你我是闺中知交,只如今年岁渐长,行动不便,往来倒少了。我觉着谢老夫人当真太过客气,谢老夫人年岁居长,又是诰命夫人里的头一份儿,莫说平日,纵三节两寿里的那些个宴集,不来也是不当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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