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 繁体

第82章 尘埃落定(一)(1 / 2)

最新网址:www.zoc.cc

夕阳从古城墙之斜照进小树林里,斑驳的金芒在山月幽深的瞳仁中泛着细碎的涟漪。

他苦笑“所以,我没法劝他放弃仇恨。”

殷成澜为的不是千古盛名,也不是权倾天下,甚至不是天道不公,他拖着病躯苟延残喘,只想用那个人的血,祭奠长青宫变愤恨含冤而死的一百四十一条孤魂。

殷成澜苦心孤诣,要让皇帝尝尝那种被摧毁绝望的痛苦,体会被背叛、失去一切的折磨,他的仇恨很简单,简单到不需要去想任何手段,只要将皇帝曾经加付给他、给他母妃,给连按歌父兄,给长青宫里所有人身上的痛苦悉数还给他,殷成澜便知足了。

杜夕阳云坐在那里上,侧影如同一座石像,脸藏在逐渐暗淡的天光里,看不清神情。

眼见天色越来越晚,千梵两步并做一步走到他面前,说“若是你还信我,我愿向大人承诺,如果太子错杀一人,千梵用性命偿还。”

杜云听了,嗤笑一下,这才缓慢的活动着腿脚,站起身,与他平视,道“我要你的命做甚么”

然后深吸一口气,好像心里难受到了极致,表情微微有些扭曲,他转身看着蹲在一旁漫不经心逗着小兔子的图柏,说“老图。”

图柏抬头看向他。

杜云难看的笑了一下“当初我趁你病发,做了错事,让你险些错失和山月禅师的因缘,纵然如今你与他破镜重圆,但我仍悔恨在心”

顿了一下,“杜云无以弥补,这次就作为补偿吧。”

最后几个字压在他的喉咙里,说出来的时候,杜云声音嘶哑难听,一贯的踌躇满志在话音落下的时候灰飞烟灭,他眼里有强撑的苦笑,在这一刻他再也回不到当初那个君子入仕行其义的状元郎。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千梵和图柏看着杜云的马车驶入华灯初上的帝都王城,巨大厚重的城门关住歌舞升平的十里长街,局中人灯红酒绿,只有荒郊野外的他们知道,一场悄无声息的暗波正卷起海浪。

杜云连夜入城,不待歇息,与皇帝在密阁见了面。

天一黑,灵江才知道什么叫两眼抓瞎。

皇宫太大,亭台楼阁比比皆是,在他看来都大差不差,难以区分,他又天生自带迷路属性,之前专心致志辨路还好些,如今又要看路,又要找人,还要哄着小兜兜里的幼崽,尤其是听着幼鸟哼哼唧唧的喵来喵去,他就焦头烂额烦的不行。

灵江只好蹲在宫墙沿上,小翅膀圈在身前,抱着娇弱的幼鸟,思忖殷十九的藏身之处。

站得高看的远,身后是十万灯火阑珊交织,万家炊烟袅袅而上,身前有绿瓦朱甍,宝殿朱阁,怀里的幼崽忽然轻轻吸了一下小鼻子。

灵江低头瞅它。

小鸟鸟抿着淡黄色的鸟喙,顶着几根短而稀疏的呆毛,捂住小肚子,用黑豆小眼幽怨瞅着他。

饿了。

灵江也很幽怨,道“我更饿。”

小鸟鸟“”

能换个靠谱的爹吗。

幸好他只是间歇性不靠谱,灵江等野橘猫迈着小碎步追来的时候,把小兜兜拎在爪子上,从墙头一跃而下,展翅滑翔。

既然殷十九已经在宫中,那找到他只是个时日的问题,当下最重要的是先填饱肚子。

御膳房比殷成澜好找得多,灵江循着微风飘来的气味,落在了一处宫殿上面,屋檐下有宫女端着红木盘进出,柴火烧的噼里啪啦,一股糯米蒸熟的香味化作白烟钻进灵江和小鸟鸟的鼻子。

他们同时吸了吸口水。

橘猫在他们身边蹲下来,胖乎

乎的肚子急促的收缩,它已经跑了一天,现在累得连喵都不想喵了。

灵江把小鸟鸟放到它怀里,也不管一崽一猫能否听懂,就交代道“等着。”

说罢飞出屋檐,趁宫里的人没注意钻进了膳房。

这间膳房不太大,显然不是为皇帝做饭的地方,已经过了时辰,进出的奴才不多,只有几个年迈的嬷嬷在清洗汤匙碗筷,灵江瞬间落到洗菜池边上的菜筐里,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挑挑拣拣已经用剩下的青菜。

他挑了一会儿,内心一阵憋屈,殷十九好歹是王侯将相、一阁之主、上古战神的弟弟,他的鸟怎么沦落到拾人剩菜的地步了。

捡了几片菜叶,灵江正要偷摸去啄点糯米糕,御膳房外忽然走进来了个宫女,一进门便哭哭啼啼,放下盘子,蹲到了地上。

马上有两个嬷嬷围了上来,往外面看了一眼,轻手轻脚关上殿门,小声询问她怎么了。

宫女抬起身,灵江看见她胸口的裙衫有一大片污渍,是汤汁直接泼上去的,她的手和脖子红肿,是被烫的。

一个嬷嬷用力抚摸着宫女的头,小声说“大皇子还不吃东西”

宫女含泪点头,嗓音柔柔的,哽咽道“自从他疯”睫毛颤了一下,害怕似的目光往周围瞥了瞥,说“自从大皇子病了之后,就不肯好好吃东西,送去了也是扔出来。”

她整理着自己的衣裳,轻声说“听一个姐姐说前几天有个宫女被扔出来的瓷瓶砸伤了头,流了很多的血,当场就晕倒了呢,我这还算好的了。”

嬷嬷唏嘘“那也不能不吃东西呀,御医还没请吗”

宫女慌忙捂住她的唇,咬了下贝齿,说“嬷嬷千万别再说了,娘娘拼命才将大皇子生病的消息压下去,若是被”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地上的两个女人慌忙分开,来人是个御膳房里的厨子。

宫女似乎和他相熟,嗔怒道“哥哥进来也不吱一声。”

厨子反手关上门,凑到一起说“你们刚刚说的我都听到了,我还知道乐冼殿的三皇子也得了这种病,都瞒着呢。”

宫女啊了一声“为何”

厨子道“你们不知道吗,前几天宫里来了个僧人,现在就住在子蔚宫。”

“陛下潜心向佛,经常有僧人入宫讲经,不是常事吗”

厨子神神秘秘的动了动嘴唇,他还没胆大声说,只敢用唇语道“不知道吧,那位僧人可是陛下的血脉。”

他们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灵江从洗菜池边悄悄绕到三人身旁,伸长了脖子,才听见那句话,厨子说完,宫女和嬷嬷露出震惊的表情,嬷嬷还想说什么,外面传来御林军换班走动的声音,膳房里的人立刻惊做鸟兽散去,各自忙活去了,偶尔对上视线,皆是一脸恐慌。

灵江趁他们不注意,抓着几片菜叶子,偷了半个白馒头和一只猪蹄,拎着飞到了屋檐上,幸好它个子不大,力气倒是多的是。

橘猫嗅到猪蹄立刻扑了上去,将怀里的小鸟鸟都扑腾掉了,小鸟鸟顺着屋檐骨碌骨碌滚下来,被灵江眼疾爪快接住。

它都转晕了,趴在灵江身上森气气,喵喵喵的给灵江告状。

灵江听见它叫唤,糟心的很想再丢出去。

他将一猫一鸟安顿在宫中一棵百年老树的鸟窝里,略微犹豫了下,朝一个方向飞去。

按他今晚偷听的来看,宫里那位大皇子和三皇子的病绝对有猫腻,灵江虽不清楚殷成澜的详细计划,但之前他曾仔细暗中推算过其可行性,不定之数太多,殷十九所做的一切玄之又玄,皆靠玩弄人心于鼓掌。人心易蛊也易骗,然而一旦一步走错,或者未达

到他想要的结果,他们辛辛苦苦在皇帝心里营造的那片假象就会轰然坍塌。

每一步都要如履薄冰才可。

不过殷十九到底去了哪里灵江没想明白他的藏身之处,只好试试先飞到那位疯了的大皇子寝宫。

他没费功夫,刚好看到膳房里的宫女又端着汤羹站在一座昏暗的宫殿前,殿前还有许多宫女和奴才。

大殿里传来砰砰咣咣的破碎声和女人小声的啜泣,灵江跃上房檐,撩开一片瓦片,借着昏暗的月光看见一个华服女子坐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披头散发的人,她哭道“不能出去不能被你父皇发现,不然就没了什么都没了。”

怀里的人又哭又笑,痴痴喊道“杀言而无信”

灵江眼里一动,想起离开神医谷时,严楚交给殷成澜的药。

原来如此。

这一夜,天空星子浮动,高照着大荆皇宫的紫微星垣北移黯淡,陪设两旁的太微垣、天市垣分向两旁,直到黎明浮出天边,雾蒙蒙的天空上,颤动的两颗伴星中央已然生出一颗难以看清星子,紫薇渐暗,此星将明。

密阁里的蜡烛噗的一下熄灭了,微小的爆破声惊动了里面人,杜云哆嗦了一下,抬头飞快看了眼皇帝,又重新垂下眼睫,说“臣当真亲眼所见山月禅师圆寂。”

一旁的丞相眯着眼,浑浊的眼珠从褶皱着的眼皮里射出“你可曾他提过什么国运之事”

杜云怔了一下,想起怀远王爷要的把戏,他心里一阵愤怒,压在喉咙里的话几欲脱口而出,然而那些话只是在杜云的唇齿间辗转几回,就又戚戚然被咽了下去。

事到如今,早已无处可怒,无处可怨了。

杜云嘴唇动了动,想回答丞相的话,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有人慌慌忙忙跪到了密阁外头,大声道“陛下,霖远宫,昭阳宫出事了。”

皇帝闻讯大步迈出去,不等他问,只见蔚蓝的黎明下,几道滚滚黑烟犹如黑龙舞爪,直冲云霄,而失火的地方,正是大皇子、三皇子的寝宫。

救火的人络绎不绝,被大火照亮的地方,有人嘻怒笑骂,在火中穿梭起舞,待皇帝看清火里的人时,惊骇和怒火一下子冲上脑门。

大皇子蓬头垢面,在燃烧的火里冲皇帝笑道“言而无信言而无信”

皇帝正欲冲上前的脚步一顿,震惊的看着他。

大皇子疯了,三皇子是,四皇子,六皇子,在宫里的几位皇子全都神志不清,状若痴傻,疯了的大皇子点着了宫殿,这才叫皇帝知道此事。

一棵百年老树上,小黄鸟啄着火折子,眯眼盯着下面的闹剧,心里已经明白殷成澜下药的目的了。

“嗤嗤,嗤嗤,嗤嗤”

这时,他的头上却忽然传来那位大皇子的痴笑声,灵江一愣,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抬起头,看见鸟窝里,他家小鸟崽子正煞有其事的学着。

灵江“”

能打死吗。

“你们瞒着朕,你们都敢瞒着朕”皇帝大怒,看着御医进进出出在几位皇子的宫殿中,指着她们,气的手哆嗦“若是朕的皇子出了事,你们全被给朕陪葬”

大皇子的母妃跪在妃嫔之首,听见皇帝的指责,抹着眼泪道“瀛皖是臣妾的心头肉,臣妾怎么不心疼,可他忽然这样,臣妾不能说”

“不能说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瞒着朕”皇帝瞪圆了眼。

女人道“皇上放在子蔚宫里的人是谁他入宫当天夜里皇儿就不大对劲,臣妾听闻听闻”

她脸上梨花带雨“若是皇上知晓皇儿变成这样,会不会立”

她看见皇帝恶狠狠的

瞪着她,后面的话顿时不敢再说了。

皇帝道“好啊,如今你们谁都想左右朕立太子是吧你们”

皇帝暴跳如雷,怒急攻心,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众人手脚慌忙去扶皇帝,人群中一名侍卫看了一眼乱糟糟的宫殿,若有所思退进了暗处。

皇帝从昏迷中醒过来的第一句话,说的便是朕要斩了那个妖僧。

一直守在殿下的杜云听见,对怀远王的计划竟有些看不懂了。

子蔚宫里,御林军手持雪亮的长刀,请睿思前去面圣。

一玄担忧,抓住起身向门外走的人,急道“公子,爷还没有消息吗,要是皇上对您不利”

睿思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低声说“他有自己要做的事,不会再出现了。剩下的该我来完成。”

说完,向一玄摆摆手,跟着御林军离开。

再见到睿思,皇帝靠在床栏边,头发垂落下来,形容阴郁,听见声音,他的目光穿过御林军的长刀钉在睿思身上。

“你知道不知道朕要杀了你”

睿思瞥着身前锐利的刀锋,轻轻一笑。

皇帝眉头一拧“你笑什么”

睿思合掌,念了声“阿弥陀佛,陛下若是非杀贫僧不可,就让贫僧先为几位皇子驱害治病吧。”

皇帝道“你果然是只晓得。”他阴沉的看着他“你对皇儿做了什么”

睿思道“宫中咒怨之气浓重,贫僧身上的佛光冲煞了它们,怨气无处可逃,这才钻进了几位皇子的身体里。”

皇帝冷冷的拍了下桌子“你不会真以为朕会信你的妖言惑众吧”

睿思道“陛下知道宫中怨气最重地方在何处吗”

皇帝皱眉,睿思道“几位皇子说了什么,您听见了吗”

皇帝一愣,看着他,脸上的愤怒竟一点点瓦解,取而代之是旁人难以看懂的惊惶。

言而无信

堂堂九五之尊竟然言而无信,背信弃义,杀人如麻

不,那时候他还不是皇帝,不算的,不算的

皇帝眼里一瞬间布满血红,好像这句话是一个阀门,一下子打开了他心中某个地方,汩汩流出无数从未干涸、从未消失、从未平静的殷红的血泊。

他答应睿思去给几位皇子驱邪秽,看着不停念叨着那四个字的儿子脸上浮出一股淡淡的黑气,然后,年轻的僧人凌空轻轻一抓,黑气倏地从皇子脸上散去,消失在了半空。

皇帝站在一旁,忽然向后退了几步,好像躲避什么似得,一下子退到了殿门口,慌忙道了句“禅师稍后到朕宫里来。”

说完,没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叫错了人,便心神不宁的走了。

睿思望着他的身影,坐在床边露出干净的笑容。

杜云站在远处,眯眼看着少年。

少年似有所感,回头向他淡然一笑。

这云淡风轻的一笑,却教杜云心头一颤,尝到了杀伐果断的血锈味。

夜幕暗沉沉的压下来,养心殿里,皇帝靠在床头,一言不发的看着烛火在墙壁上跳跃。

跟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公公暗中打量了下主子的脸色,心知自己此夜是不好过了,每当提起那件事,皇帝总是阴森可怖,好像随时都能跳起来掐死他似的。

“你说太子到底死了没山月说他伤重活不了多久,朕派出去的人没一个找到他的下落,他好像忽然人间蒸发了,可朕却总觉得他没死,他就在朕的身边盯着朕。”皇帝道。

公公咽了咽口水,不知该如何回答。

想起那个人,皇帝的头就钻心的疼起来,公公连忙上前扶皇帝躺下,小声说“山月禅师是陛下亲自册封的大荆第一高僧,禅师既然这么说了,奴才觉得应该错不了,陛下不必过分担忧,保重龙体要紧。”

皇帝嗤的一笑“朕没见到太子的尸体,是永远都睡不好觉的。况且,山月连自身都保不住,何谈让朕安心。”

公公道“奴才听说有高人修炼成佛升天之后,留在人间的肉身就要坐化了,所以像山月禅师这般高僧,兴许也是道行修够了就”

话没说完,看见皇帝的眼神,噤若寒蝉没了声。

皇帝冷冷的看着他“朕在想,你如此虔诚的相信山月,会不会也觉得山月的那封信,,,,,朕应该顺应他的意思,册封太子。”

公公大骇,噗通跪了下来,浑身发颤“奴才该死,奴才说了胡话,奴才该死,陛下饶命。”

皇帝森然看他一眼,在龙床上躺好,冷然的吩咐“熄灯。”

公公心有余悸的站起来,小跑到床边的琉璃灯盏架前,熄灭了烛火,在昏暗中取出一截安神香放进了香炉。

淡淡的清香氲满屋子。

皇帝眉头一皱,闭着眼,说“还是山月留下来的香烛”

公公这才想起自己犯了大错,皇帝才因为此人龙颜大怒,现在他就又忘了“奴才、奴才这就换下香。”

皇帝嗯了一声,嗅着香味,感觉眼皮越来越沉,浑浑噩噩的挥了下手“不必,候着吧。”说完,便陷入了睡梦中。

跪在地上的公公伏着身子半天没动,直到夜色透过窗户照进来,他才抬起头,透过夜色,默默看着沉睡的皇帝。

皇帝原本平静的睡容忽然一抽,眉心拧了起来,他不知是梦到了什么,脸色狰狞起来,四肢抽动,好像被人勒住了脖子一样。

“不要过来朕要杀了你”

大口喘息,冷汗一瞬间布满皇帝的额头。

跪在地上的公公似乎早有预料,静静看着他。

皇帝陷在梦魇里,剧烈的挣扎,大汗淋漓,直到忽然猛地坐了起来,太监公公连忙起身跑了过去“皇上您又做噩梦了”

皇帝胸口剧烈的喘气,双目发直,攥住公公的衣袖,道“把山月叫来,朕要见山月”

公公点点头,冲出去对门外的御林军道“陛下又做噩梦了,去将睿思公子请过来吧。”

睿思很快赶到,使用之前和山月的方法,让皇帝平静下来。

宫殿里光线黯淡,烛火跳跃,皇帝心有余悸的看着和自己相似的面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睿思低眉顺眼站在一边,说“陛下睡吧,有贫僧在,那些冤魂不敢入陛下的梦。”

他的话让皇帝眼睛一缩,惊慌的瞥了一下四周。皇帝虽吃斋念佛,但根本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他之所以供佛,也不过是想镇住某个凶神恶煞。

皇帝疲惫的点点头,躺了回去,在闭上眼的那一刻还又看了一眼睿思,嘴唇翕动。

等皇帝陷入沉睡,睿思从袖子里摸出一截沉香递了过去,床边伺候的公公立刻接住,手脚麻利的更换了香炉里的香。

香雾入鼻,床上的男人嗅到之后沉沉昏睡过去,紧皱的眉松开,脸上浮现出轻松自在的神情,而殿中的两人早已经用袖子捂住了口鼻。

山月的香里加了鬼枯草,睿思的香中添的是曼陀罗,一个令人气息不畅心神不宁,另一个让人如临仙境,二者皆出自神医严楚之手。

睿思和公公交换了个眼神,公公出门打发了侍卫,他们就坐在宫殿的台阶前,守着在梦里醉生梦死的皇帝。

晚风

从飞檐上溜走,两个小脑袋悄无声息冒了出来,灵江抱着小鸟崽子左右看了看,没看见殷成澜的踪迹,就指指睿思,小声对小鸟道“看,你哥。”

小鸟崽子瞅瞅他哥光洁的后脑勺,紧张的摸了摸自己的鸟头,它摸到茸茸的呆毛,小黑眼眯着,笑成了小小的月牙。

吓死崽崽了。

灵江“”

怕自己也是秃的吗,还挺臭美的。

天渐渐亮了起来,灵江看见睿思和公公进了殿里,他现在没有法术,帮不上忙,只好带着儿子暗中围观,等殷成澜出现。

皇帝睡的十分安稳,睁开眼就看见守在床边的睿思,朦胧的霞光披在少年的身后,他长身玉立,好似一尊温润的神像。

皇帝想起后半夜的平静的安眠,感觉到身体有种说不出的畅快轻松,他看着守了自己一夜的少年,冷硬的胸腔里流过一丝暖意。

“陛下好些了吗”睿思问。

皇帝坐起来,舒展四肢,侧头看着他。

最新网址:www.zoc.cc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入库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