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长欢用肘部撑着chuáng铺,小心而吃力的坐起了身。程然想上前,又心生怯意无处下手。
叶蓉边就着腰间的围裙擦着手,迈入屋门时见此情景,忙不迭快走上前一把扶住了长欢,口中责备道,“小姑奶奶,怎么就不等等让我来帮你,这要是磕到碰到了,可如何是好,你让我怎么和夫人jiāo代……”
长欢宽慰一笑,道,“蓉姑姑,我没那么娇贵…对了,怎么不见阿娘?”
“棠姨和娘亲一道去我家了,说要一起采个什么药……”
叶蓉掀开了被子,将长欢抱起,径直放在了轮椅上,道,“这个坐着可觉得硌?”说着又捡起chuáng边的薄毯叠好,盖在了长欢腿上,在腰间掩好。
长欢摇了摇头,道,“怎么也不见小舅和辰宇?”
“他们两个在小酒馆吃酒打架,可威风可厉害--”
程然话未说完,被叶蓉打断,道,“方才林萧来过,见你还睡着,便没叫你,他们午后吃酒,现在怕是都回去醒酒了,晚饭估摸也都吃不下。你醒了刚好,晚饭快好了,做了你喜欢的八宝粥,再炒一个菜,等夫人回来了,就可以开饭了。”
“蓉姑姑,我想去外面看看,说不定能碰到阿娘。”
叶蓉犹豫之际,程然兴奋道,“外面的晚霞,也可漂亮了,小暖姐姐,我可以推你去瞧瞧。”
“出去走走也好,透透气,不过,别走太远,我让人跟着,程然还是太小了…就算碰不到夫人,也早点回来。”
长欢应诺,叶蓉将长欢推到了院门口,随即对门外的一个护卫叮嘱了两句。
吱吱扭扭,木质轮椅向北碾过红土小巷,而后来到东西大街。
程然住了脚,指着西山处,略带自豪的说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
目之西向,街旁南北房舍相连,宽敞的大街暗红长砖铺地,直通西山,将那漫天红霞,一览无余。
长欢呆坐了片刻。如此美景,上一次看到,还是在自在谷时,与阿错并肩在谷中漫步,看夕阳渐落,听风声鸟鸣,回看不远处的辰阳身虽矗立,目之紧随,一切恍如昨日。
再之前是哪次?长欢脑中突然响起那首问情,她想起了行船至梁川城的那日,落日红霞相伴,船头那个孤独的背影,那殷红似血的发带和让她生泪的萧曲,还有后来,那个弄脏了白衣,伤了眉骨,却面露可惜掏出压扁了的桂花松糕之人--阿错,她的阿错。
长欢微闭双眼,心道,下一次,再一起会是何时,何地。阿错,你可知,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