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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风血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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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子枭岿然不动。

他靠在椅背上,不知何时,手上竟把玩了一枚云龙纹镶宝石金戒指。

再看其他人。

一半仓皇跪地,一半虽焦灼僵硬,却犹然坐于席上。

而这其中,又有二人与众人皆不相像

蔡君充瘫坐在原地,脸色煞白,嘴唇发青,已是吓丢了魂儿,额上冷汗沥沥。

再一看,裤脚正有淡黄水渍在淅淅流出。

而那许懋濡,面色虽如常,可那紧握的拳头还是暴露出他些许的紧张。

他久久沉默,才下定了莫大决心似的,拨了拨架在脖子上的刀,一脸肃正地站了起来“不知太子殿下意欲何为。”

沈子枭原本正看着他,可他既开口了,他却轻轻把视线转向孟愿绪风等人。

他们身边也和他一样,混入了假扮为丫鬟的刺客,也都被利刃抵住了喉咙。

听到许懋濡质问沈子枭,谢绪风眼眸中闪过一丝浅淡的愠怒,不由问道“许大人意欲何为”

许懋濡看向谢绪风。

只见谢绪风在殿上那幽幽摇曳的烛火旁,像被裹了一层温暖的糖浆,可他的眼底却一片超逸脱凡的清孤。

许懋濡竟被这样柔冷的坦荡震慑了一下。

谢绪风又将目光落在吓瘫了的蔡君充身上,问道“原来知州是这样招待殿下的吗。”

他的眸光沉了一分“太子面前不得擅带武器,厅前侍奉之人更要一一搜身检查,以防错漏,你竟让丫鬟暗藏凶器知州在朝为官多年,岂能不知,饶是近身侍卫的刀柄弄错了方向都算作刺驾,可你现下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便命丫鬟挟持太子与朝廷命官,知州是要谋反”

谢绪风的声音听起来如清风拂面,可字字切中要害,绝无半点废话。

蔡君充懊恼地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敢睁开眼,往沈子枭身上看一眼。

沈子枭眉目淡淡,看不出情绪,他却深觉暗流涌动,腿软从椅子上跌落在地,连连痛呼“殿下明察,微臣并不知道这些杀手是从何而来啊这我这哎呀,饶命啊,殿下饶命”

他似是有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

沈子枭勾起一边唇角,从容不迫站了起来。

他看向院外簇簇火把,说道“地板如此干净,若是被血溅到就可惜了,不如出去说。”

他不看任何人,径直出了厅门。

身后持刀的丫鬟们也纷纷跟上。

他像没有感觉到危险那般,摩挲着戒指,如闲庭漫步般来到院中。

这才看到,原来围墙一圈皆是弓箭手,看打扮,并非他的人。

抬头看,云间月色明如素。

那只仓鸮从窗子上又飞到了树梢之上。

轻红搬来梨花木椅。

沈子枭坐进椅中,收起戒指,招了招手。

暗卫们这才带众官员走过来,如方才一般分列于两侧。

轻红也在这时为他呈上一只影青玲珑杯。

触到杯身,热热的。

里面装的是蜜饯金橙子泡祁门红茶,茶香水汽氤氲而上。

沈子枭闻了闻茶香,才朝孟愿丢了个眼色。

孟愿点了下头。

他又看了眼谢绪风。

谢绪风了然,转身朝门外问道“随喜何在”

随喜是谢绪风近身的侍从,还有一个名唤自在,这次出门,他只带了随喜出来。

随喜早得谢绪风吩咐,在廊下候了好久。

闻言才走上前来,呈上一沓卷宗。

万事俱备了。

沈子枭吹了吹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露出了回忆往事的辽远神情“从前父皇常说,政事千丝万缕,尤其是官官相护,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到有八成把握,切不可轻举妄动。孤却觉得,既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何不直接剃了这颗头,说到底,那些青丝若不是为这具肉身所生,留着又有何用,不如悉数除掉,再等着新的长出来。”

听者无不一颤,惶惶不可言也。

许懋濡那垂下的拳头,握得更紧。

沈子枭不紧不慢喝了口茶,又道“往前数三千年,秦皇汉武多少明君,你可知,孤最喜欢的皇帝是哪一个吗”

不知他问的是谁。

于是孟愿先答了“微臣不知。”

沈子枭说“孤最喜欢周武帝宇文邕。”

“哦”孟愿配合地问道。

沈子枭平缓说道“周武帝受制于大冢宰宇文护多年,终于不愿再忍,便精心谋划,将宇文护骗到后宫里,当着太后的面,用手里的玉珽当场打爆了宇文护的头。”

话声戛然而止,在场众人无不打了个寒噤。

蔡君充更是颓然瘫坐在地上,绝望地呆愣住了。

许懋濡已有大事不好的预感,并不敢轻举妄动。

沈子枭盯着杯中红澄澄的茶水,只道“孤听闻,贤者伏处大山嵁岩之下,而万乘之君忧慄乎庙堂之上。在其位,便要谋其事”他眼风一变,冷声问道“许懋濡,你说先杀哪一个。”

“”众人皆发出惊怖地抽气声。

许懋濡静静看着沈子枭,忽而跪地,深拜道“殿下,罪臣伏诛。”

沈子枭没料到许懋濡会这样的轻易认输,却也并没表现出多少意外“你何罪之有”

“微臣愚钝,却也明白魏国公手中拿着的,定是微臣贪赃枉法的全部证据。”许懋濡如是说道,“且今日假扮丫鬟的杀手和那暗中埋伏的弩手,皆是微臣授意,微臣死不足惜。”

沈子枭一笑“你倒是个聪明人。”

许懋濡苦笑“同殿下相比,微臣乃是十足的蠢材。”

“你的同谋是谁”谢绪风插话问道。

许懋濡神情坚定“微臣没有同谋,既已败露,也无需连累他人。”

“连累”谢绪风凝眸道,“贪赃枉法,官官相护,你竟说出侠肝义胆,宁死不屈的意味来了”

许懋濡一怔,却只是低下了头。

谢绪风又要说什么。

沈子枭忽地笑了,似是思考了一下,才道“把人带上来。”

少顷,便有十几个戴着脚链手链的女人,被士兵用一根绳子牵到院中。

为首的是知州夫人,第二个便是许夫人。

这些女人平日养尊处优,连油皮都没破过一块,此刻被捆绑着,手腕皆渗出鲜血,早已梨花带雨。

“殿下这是何意微臣已然伏诛,男人们的事情自有朝廷律例来解决,何苦扯上弱小妇人”许懋濡看到自己的夫人后,急切地往前跪了两下。

白龙飞持剑在侧,见状,便把剑首指向许懋濡。

许懋濡一时停顿住,不敢再妄动。

沈子枭饶有趣味的看向许懋濡,缓缓道“方才故事还未讲完,孤继续说宇文邕杀了宇文护之后,还将宇文护的家人眷属党羽全骗到宫里抓起来杀了。彼时,宇文护的儿子正出使突厥,宇文邕便让人带着自己轻易不能示人的国玺印信,紧急前往突厥国内,当场把宇文护的儿子诛杀了。”

话落,他轻轻喊了一声

“晁长盛。”

“铮”地一声,利剑出鞘,又“噌”地一声,利刃归鞘。

眨眼之间,许懋濡的妻子已血溅当场,死不瞑目。

其他贵妇惊叫着往后躲开,纷纷缩成一团。

许懋濡痛呼“夫人”

这叫声凄厉,仓鸮受到惊吓,拍拍翅膀鸣叫飞远,一根羽毛轻轻落在地上。

沈子枭把茶杯给轻红,淡淡道“你同孤讲律例条法,岂能不知,逆臣之妻正是这个下场,拿到刑部去判,怕是要午门问斩,连个全尸都不能留。”

“夫人呐”许懋濡只顾抱住妻子的尸体,泣不成声。

沈子枭冷眼这一切,余光看到蔡君充夫人鞋履上所缀的东珠,竟比皇后娘娘凤冠上镶刻的那枚还要大上一些。

不由冷笑“祸从知州府里出,那便先从知州这里开始清算吧。”

他看向蔡君充“大人可听闻过磔刑”

蔡君充连连摇头,期期艾艾道“殿下饶命啊,微臣并未行刺,还请殿下明察”

沈子枭好似没有听到他的哀求,自顾自说道“这是一种五代时期始置的凌迟极刑,即割肉离骨,断肢体,然后割断咽喉,放血而死。”

“啊”蔡君充已是绝望至极,嘴唇哆嗦,双目发直。

轻红为沈子枭添满茶水端来,又拿来了他的披风。

沈子枭注意到谢绪风畏寒,已裹紧两回氅衣,便对随喜说“去屋里端炭盆来。”

又扭头去扯肩头上的系带,才看到身后的丫鬟竟还傻呵呵地拿刀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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