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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秦九爷[民国](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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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无巨细,亲力亲为照顾秦月生半月,疯长的不只沈、秦二人默契与亲近,还有不知从哪里升起来的风言风语,多难听的都有。

甭管哪里,都不缺八卦碎嘴的,何况富家太太们闲来无事,聚一堆除了炫耀珠宝衣裳打马吊,最愿听这聊以慰藉。

没人敢在沈娆面前提,沈娆对此一概不知。

倒是消息比较灵通的秦月生,听了不少腌臜话,一日比一日阴沉。

沈娆只当他是身子难受,照顾的愈发用心,怕他整日窝着憋闷,还时不时捡人少时,拿轮椅推他出去透气。

暮春交夏,湖畔杨柳依依,翠嫩的叶点了晨露,将滴未滴,

青石板上,轮椅轱辘压过。

凉亭里有吊嗓的旦角儿,甩着水袖,用画了油彩的脸唱牡丹亭里的良辰美景。

十八九岁的少年西装革履,坐在栏杆上,听得如痴如醉。

秦月生看着那处,微微失神。

沈娆以为他是想起往事,将轮椅一转,换了方向。

“怎么不继续走”这阵戒烟效果不错,连带着声也少哑而多些磁性。

以往都是按那条路回的公馆。

沈娆低身,给他腿上毛毯压了压“没想到会有出来练戏的。”

玉白的手收回,秦月生嘴唇动了动。

直到二人回了公馆,沈娆将秦月生连人带毯抱到沙发上,梗在喉咙的话才说出来“我不怨她。”

沈娆在一旁坐下,少女柔嫩的手落在腰上,熟悉的力道轻轻按揉,秦月生心安几分,继续道“若当年是我,也许会比她做得更加过分。”

“您原谅了母亲就好。”她笑道“母亲在天有灵,也可以释怀了。”

秦月生侧头看她。乌黑的发丝高扎起马尾,肌肤白皙而细腻,一双眼睛很黑很亮,极好地融合了少年人的朝气,与罕见的成熟豁达。向你温柔地微笑时,漂亮地让人心悸。

长得同秦青衣多么像,却又截然不同。

他内心忽然生出股勇气,纠结着积攒已久的欲望至往上窜,喉咙动了动“沈娆”

“嗯”

“铃铃铃”

沈娆伸左手去拿几上电话手柄,右手仍旧井然有序地按着。

“江衍啊,啊,是。”

她勾着唇,和电话那头文质彬彬的少年郎聊得欢快。全然没有面对自己的拘谨。

秦月生拿过报纸,漫不经心地听着。

“这么快”她好像待谁都有许多耐心。

“好。那我这就过去。”

秦月生紧了紧手里的报纸,电话挂断,带着温度的手从他身后抽离。

动作很急,带着风。沈娆边套风衣边道“伯父,前几日同你提过,今儿得去参加个活动。”她抬腕,看眼表盘“大约午后能回。”

公馆的门嘭地关上,秦月生凝视着阻隔了她背影的门。

沈娆,是怎样的兴趣,能让你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他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李嫂,叫人备车。”

总统府前已围一堆学生。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除了由高个男学生奋力举起的大条幅,女学生半裙下白生生的裤袜上用红墨水写的粗字格外扎眼。

半大学生,正是冲动而热情澎湃的时候,在校服上都写了意为不退上的各式粗字。生怕别人看不到自己的真心。

江衍正在队伍最前端,举大字报领头大喊“外争主权内除国贼”

后头一堆“外争主权内除国贼”

大红铁门巍峨屹立,不动如山。

沈娆跑过去,冲江衍道“怎么样了”

旁边有认识她的学生代表,透过厚重镜片,看了她一眼,江衍将手里大字报交给那四眼儿“接着喊。”

“外争主权内除国贼”

他拉着沈娆让到一边,激动道“事情很顺利除了南京,北平,上海等政要中心运动也正爆发”他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因为处在高昂的嚎叫声里,不得不再与沈娆凑得近些“江正棠爱面子他不会放着这一堆学生不管的至于其他地方,”他顿下“那些军阀是硬骨头,但只要这边松口,就不怕”

沈娆也被感染地激动“只是你这样,今后还回家吗”

江衍早考虑过这事,正气凛然“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父亲此事办得本就不对就算他因此将我剔除族谱,将我打死杀了,只要事情能办成,我也不后悔”

“好样的”沈娆拍他肩膀“走一起喊”

沈娆已转去前头。

肩上触感尤在,江衍看着少女一甩一甩的马尾,突兀地,红了脸。

街角,一辆黑车停泊。

司机手心全是冷汗,往方向盘蹭了蹭,壮着胆子,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

秦九爷沉着脸,看不透表情。

“老爷,咱们”不远处,正有个禁止停车的路牌。

“再停会儿。”后座的人冷冷道。

总统府内。

被亲儿子摆了一道的江正棠怒气冲冲,摔了一书房的东西。

正牌太太被猝不及防,狠狠打了一巴掌,正跪坐在地上哭,悲惨凄凉。

她出身书香门第,又是最受宠的小女儿,何曾被过这种委屈。

“江正棠。”她哭够了,看发狠的男人在椅子上呼哧呼哧喘气,眼里含着泪,站起来“我认为衍儿做得对你个懦夫,不敢去打狼子野心的外国,不敢面对学生们的真话,只敢窝在家里打女人我这就回王家去,我们离婚”

上海王家虽已衰败,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江正棠表情扭曲了一瞬,又恢复到那个风度翩翩的好丈夫,从椅上迎过来“爱宁,你这是怎么说的。”他扶着女人,大力给自己的脸一巴掌,响声清脆“我方才怒急攻心,一时捣腾不清。你打回我”

他拿着女人的手,又哄又亲。

女人终究心仪他,被他好言哄走。

他关上书房,恨恨踢了桌子一脚。

电话响起,不用接又是那些军阀来问罪。

挑事儿的头头是他江家的江衍

他将这个电话线拔了。

又寻了客厅的,拨给沈世荣。

打不通的电话终于通了。

“哎,江老弟。”沈世荣那边竟还在打仗,语速很急“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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