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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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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塌这张床着实费了叶浮光不小的功夫,毕竟岐王府园林一草一木、室内一瓶一盏,皆是极品,正殿之榻是用紫檀木雕琢而成的。

若非大宗朝的床榻设计木料偏薄,床柱精致易折,叶浮光还真找不到办法

总之。

在郁青领着王府的丫鬟进入内室后,看到的就是帷帐倾倒、薄纱倒覆的凌乱模样,尽管没有波及床上躺着的人,却仍让她心跳停了一拍。

“王爷”

她近乎凄厉地唤了一声,扑过去倒在了脚榻边。

叶浮光让她吓了一跳,跟着回头,确定打断床杆时真的避开了沈惊澜,毕竟那可是她的金主妈咪,她就是自己出事也不可能让岐王出事啊。

在郁青唤人上下检查时,她清了清嗓子,理了理衣衫,若无其事地出声建议,“事已至此,王爷身份尊贵,自然不能再在这殿内将就”

事已至此

她话还没说完。

郁青就狠狠转头瞪着她,已顾不上僭不僭越的事了,咬牙道,“叶侧妃,虽说这桩婚事是圣人亲指,但众所周知,此婚是为王爷祈福、冲喜而成,以叶家之门户,嫁入岐王府已是高攀,侧妃行事怎可如此不懂规矩”

叶浮光摸了摸鼻尖。

唉,她懂的。

毕竟她属于毫无职场经验,又拿高薪空降,旧同事不满她,职场关系紧张,也可以理解。

她拿好原主的人设,色厉内荏地出声辩解,“我跟王爷名正言顺,再说,我身为乾元身体正常,长夜漫漫的床塌并非我所愿,郁管家既然如此操心王爷,还是尽管为她择新殿要紧。”

她差点把郁青气死。

王府下人们眼观鼻鼻观心,装不存在,禁军们就没这么给面子了,表情津津有味,都在前排吃瓜。

叶浮光终究遂了愿。

天光瞑瞑,府中草木尽是霜色,仆从们提着四角灯,为兴致勃勃的她引路。生为乾元,叶浮光容貌优异,身量也好,此刻披了件狐氅,如黎明前落下的雪。

这是她入赘岐王府后,初次正儿八经地参观府邸,这府宅原是前朝穷奢极欲的宰相所居处,自沈家兵马入永安后,因沈惊澜攻城首功,大宗高祖即将这宅邸赏赐给她,作将军府,后又成岐王府。

才走出院落,东方就翻起鱼肚白。

第一缕晨曦照拂岐王府时,亭台楼阁,水榭兰苑,别殿幢幢,檐牙高啄,壁上鲛龙赤螭,倒挂池塘冰面,让叶浮光看得应接不暇。

她双手拢在袖中,还揣了个小手炉,心想,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

走了小半个时辰,也未将岐王府一应院落看完,眼见都记不得回正殿的路,叶浮光有点走不动了。

“叶妃”

随她一同出来的两个小姑娘好奇地打量四下,“可要选此处院落”

“不。”

眼前院内景观与方才路过的区别不大,叶浮光像是个挑剔的甲方,看过小几十个策划案之后,斩钉截铁地说,“选第一间。”

问就是她等会儿不想陪着沈惊澜再走一趟远路。

吉祥和如意倒是没什么意见,还相当捧场,“梅园实是王爷正殿与书房外景致最好的园子,叶妃好眼光。”

叶浮光敷衍地勾了下唇。

而后直到晌午,王府众人都在为王爷迁殿之事忙碌。

昨日为岐王喂了一日的绿豆浓汤,叶浮光发觉她脉数里的热仍然十分凶险,今天她让膳房做了点百合莲子羹,顶着郁青不满的眼神,她顿了顿,又让他们在粥里放了些弗兰参。

就是现代的西洋参。

饶是如此,郁青也很不满足,不懂这个叶氏什么毛病,放着府库里那些百年老参不用,非要捧那外来货。

叶浮光视而不见,站在院下,面对满园含苞的腊梅树,思考人生

岐王这症状,光从食补,肯定不足以解毒,如果没有对症的药方,想要清醒恐怕也有点难度。

“咔。”

枯枝被人踩响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她思绪被打断,抬眸去看,被覆在树上的薄薄雪色晃了下,眯起眼睛。

有人站在园边,遥遥冲她行礼,为刚才自己无意的惊扰道歉。

隔着横斜的疏影,叶浮光遥遥瞥见那人下颌边的一颗红痣,跟枝头还未绽开的梅花花苞相衬,让她的视线停得久了点。

极会看人颜色的如意立即招了招手,开口道“你上前来。”

叶浮光和那人同时愣了一下。

顿了顿,那道身影还是低着头朝她们的方向走去,身上是王府下人常见的水绿褂子,随她走动,像是提前将春日树梢的嫩芽探进园中。

她站定在阶下,冲叶浮光行礼,“王妃。”

这称呼挺讨巧,其他人唤叶妃,算中规中矩,郁青唤叶侧妃,其实是不满她的行为、时刻提醒她身份,这人直接叫王妃,就有把副级隐约遮去的意思,除了循规蹈矩的类型,听者很容易因此觉得她识趣。

如意立即笑道,“你倒是个会讨喜的,方才莫不是故意引人注意”

毕竟叶浮光是府中唯一的乾元,某种程度上来说,中君与地坤,皆可雌伏于她之下。

她话虽是这么说,其中意味却有些危险,对方自然不能顺着接,只好再次道歉,说自己是府中新来的,刚被派来侍弄梅园花木,不知王妃已定居在此,才无意间失了礼数。

叶浮光盯着她看了会儿,还是觉得眼熟“你叫什么”

“奴婢名唤挽秋。”

惊诧从她眼底划过。

叶浮光总算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觉得她眼熟了,因为嘴角那颗红痣,在原文中是独属于女主角的描写,她拥有所有言情女主角该有的容貌优势,肤如白雪,唇似点朱,一颦一笑,似三月春光。

挽秋,苏挽秋。

她有秘药掩盖了性别、以中君身份淹没在王府仆役中,因为压抑信香太狠,待药效散去后,信期就会发作更狠。

这种为do而do的设定,理所当然地,与男主角初次相遇,就是苏挽秋又一次信香发作的时候,当时原主叶浮光还差点撞上这事,但那时她正好偷了库房里的宝物想拿出去当,所以遇到替皇帝遮掩行踪的禁卫还以为是来抓自己这个家贼的,慌不择路跑了。

原著叶浮光是先被苏挽秋散出去的信香所引,跑进的沈惊澜正殿,正好岐王也是信期,两番引诱下,她就做了那种令人不堪入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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