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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麻辣香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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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1

到了九月下旬,中原大地的百姓可不敢再抗了,翻箱倒柜地把厚衣裳拿出来,洗洗晒晒,赶紧裹上。

不过此时靠近大海的两广地区,依然暖和。

和富饶的中原、江南地区相比,两广人烟稀少,宾州一座小城更显荒凉。

虽说温旬担了个团练副使的官,但来了之后,除了需要隔两三日去向团练使报个到,证明人没跑之外,其他时间根本没人管他。

俸禄半个铜板的影子都没见着。

温旬和温季春把钱几乎都留给了身在东京的温仲夏和徐袖,没钱又没熟人,一开始父子俩的确过得相当艰难。

不过两个大男人以前都能当上官,一文一武,脑子好使,四肢健全,自然不会把自己饿死。

温旬靠一手好字和好文笔,接一些给人写信、写文书和碑文的活计,渐渐有些进项。

而温季春从军队出来的,长得高大,有把子力气,找了货行搬货、送货。因为干得好,被管事的看中,如今当了小头头,底下管着五六个兄弟。

父子俩都能挣到钱,虽说不多,但宾州这个小地方,也没什么大的开销,勉强过得下去。

宾州人不多,房子自然不贵,他们便在城北租了一处老旧的小房子。

“爹,我回来了。”

货行今日没什么事,早早下工,又发了月钱,温季春便去割了半斤猪头肉,又打了壶酒,准备晚上和父亲小酌两口。

一进堂屋便看见父亲又在书案前埋头写字,低下的头颅露出头顶斑白的发丝。

温旬并未抬头,嗓音温润“回来了。”

温季春把吃食放到四方桌上,走过去劝道“爹,不是说了您现在不用接那么多写字的活嘛。”

“您身体本就不好,要多休息,我现在挣的钱够咱们俩生活。”

温旬停下笔,思考了一些,又继续写,慢悠悠道“我帮人写东西也算是消磨时间,不然我一个人待着什么都不干,憋得慌。”

“出去转转,找那些大爷大伯们下棋聊天呗。”

“这里的老百姓大多家境艰难,为了生计从早忙到晚,谁有空在那儿胡侃”

宾州这蛮荒之地,本地百姓主要以务农打渔为生,靠天吃饭,勉强糊口,朝廷不重视,都谈不上什么发展经济。

温季春仔细看了看父亲写的东西,惊讶道“爹,您不是帮人写信啊。”

内容似乎是记录宾州本地的民生民情。

“我没说是信。”

温旬落下最后一笔,拎起纸,吹了吹墨,满意地放下。

温季春猜到父亲的心思,就算不在其位,仍心系百姓。

“爹,您这是何必呢,写了又没人看。”

温旬站起身道“我自己看,以后留给子孙后代当游记看,成不成”

“成,您老说什么都成,”温季春无奈一笑,“写完了吧,我买了猪头肉和酒,咱们爷俩喝一杯。”

温旬走到桌边,看了眼猪头肉,叹了口气。

温季春还以为父亲要责怪自己不该乱花这钱,却听他开口道“我们俩在这儿还能吃上肉喝口酒,也不知道你妹妹他们怎么样了”

温旬到了宾州后,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远在东京的子女、儿媳。

两个弱女子带着个小孩,没有男人在身边做顶梁柱,他们该如何生活没钱了怎么办

愁得他经常夜不能寐。

“爹,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老

天爷一定会眷顾他们的。”

温季春其实心里一样深深挂念,但他不敢显露出来,就怕加重父亲的忧思。

“你妹妹从小没吃过苦,又被退婚,我就怕她想不开,抗不过去”

父子俩正说着话,外头有人敲门。

“来了。”温季春大踏步走了过去,打开门一看,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

那汉子问道“敢问郎君,这里住的可是温旬温大人”

温季春很是诧异,来了宾州这么长时间,很久没人喊过父亲“温大人”。

“正是家父,请问您是”

“太好了,可算让我找着了。”

那汉子大喜,忙拱手道“在下王大铁,是东京伍家绸缎庄的伙计,受人之托,给您捎了些东西来。”

王大铁是骑马来的,马上挂着两个箱子,他回身取下箱子,温季春见状上去帮忙,一人提溜一个,进了屋。

王大铁进了堂屋,见到了温旬,先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爹,这位王大哥说有人从东京给我们捎了东西。”温季春放下箱子,上前解释。

“东京”温旬讶然。

“是谁莫不是”

他想到一个可能,心头一紧。

王大铁憨笑着打开其中一个小箱子,“温大人,您自己来看就知道。”

温旬父子看向打开的箱子,里面装着衣物,最上层中间则躺着一个信封。

温旬拿起信封,封皮上写着“父亲大人台启”,左下角落款“女儿温仲夏”。

“真是妹妹寄来的。”温季春看到落款又惊又喜。

温旬瞬间湿意涌上眼眶,握着信封的手微微颤抖,“温仲夏”三个字看了好几遍。

但他又有些奇怪“这个字和夏儿的字好像不太一样。”

“哎呀这有什么怪的,兴许是妹妹在练新字,”温季春心情很是急切,“爹,快打开看看。”

温旬不好意思地抹了一下眼角,先请客人入座,再叫温季春给客人倒茶。

等到三人坐定后,温旬才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拆开信封上的印泥。

难怪这么厚,原来三个人都写了几张。

他先看向温仲夏的,温季春等不及,从底下抽了一张,正好是媳妇的字。

父子二人此时顾不得招待客人,目光紧紧黏在信纸上。

温旬从头往下看,神情从激动、惊诧到感慨,一时之间心中思绪万千,无以言表。

万万没想到,一家人分开这一年的时间里,女儿竟然在东京开起了一家食店。

她以前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走到这一步,可以想见吃了多少苦。

信上说他们的食店买卖还不错,挣的钱够他们在东京立足,请父兄不必担心,并询问他们的情况,有意找个时机来宾州探望。

接着是温孟冬的信,他如今在杜先生那里读书学习,有好好听阿姐和嫂嫂的话,十分惦念父亲和兄长,望早日团聚云云。

后面还附了一张有杜先生红批的文章,温旬通篇看了,果然比他走之前大有长进,很是欣慰。

看到最后,感受到字里行间满是子女的思念。他这回是真的忍不住,老泪纵横,又不想在客人面前失态,只得以袖掩面。

“爹”

温季春安抚地拍着父亲的肩头,想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因为他看了妻子的信也想哭啊。

徐袖嫁给他三年多,头两年因他的职务,夫妻就聚少离多。这一年更是分隔两地,难以相见,一想到此处,便

深感对不住她,耽误了她。

说实话,就算她想离开,他都不会怨她。

可是在信里她依然在挂念着自己,叮嘱他照顾好身体,并坚信夫妻俩终有重聚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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