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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身负血仇心凄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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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身负血仇心凄切

至臻三年,大年初一。

沉莫若揣着小包袱在街上逛,这是他早起去买来的小点心,准备一会儿给弟弟顾以明带去。

昨夜与顾家吃了团圆饭后,就告辞回旅店。期间答应了顾易在京城停留的时间可以去找顾以明玩,他看得出来顾易是想藉由他来引导顾以明修行,他并不反对也不感到冒犯。毕竟他也看得出来顾以明的确有修仙的天赋,双亲都是修士,孩子也大多会承袭双亲的志愿。

沉莫若没有点星真人厉害,可以测出顾以明的仙骨,但是他有种他和他是同道中人的感觉。顾以明虽外表看去冷淡,但其实举止十分妥贴──昨夜他还帮他佈菜倒茶呢。

在街边东看看西逛逛之后,领略一下京城人的热情招待,他进去一座茶摊想喝口茶。岂料,才一坐下,隔壁桌的客人谈论的事情就飘进他耳朵里──

「你们知道吗?那个外城的二牛家,不是生了一个儿子?」

「知道,前些个月不是喜得麟儿还给我们送鸡蛋吗?听说是个大胖小子,可爱的很。」

「是啊!我还抱过他,不哭不闹的,很讨人喜欢。不过听说两日前生了重病……」

「重病?怎么啦?看大夫了吗?难怪今日没见到二牛出来卖货。」

「看啦!大夫说只是一般的皮疹,叮嘱不要碰水,开了些药就让他们回去。可是回去之后,那小子就发起高烧不退,身上的皮疹越来越来多,最后还黑了,甚至溃烂!」

「啊!?烂了?怎么回事?」

「大夫说……很可能是某种疫病……」

眾人惊呼:「疫病?会传染人吗?」

「哎呀!听起来很可怕……」

「喂喂,你们听我说,我昨天去张大夫那边给我家内人抓药,看见有好几个人都是身上发疹去看的,你们说这会不会真的是会传染……?」

「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那大舅不是在海洲做生意吗?他前些日子捎信回来,说海洲那边近来生意不好做,人都不知道去哪了,没人来买货……」

「海洲不是在沿海?你大舅在什么生意?」

「替官家卖盐的,只是近来买盐的人少了,少了很多。」

「这跟疫病有何关係?」

「说你笨还不信!没人买盐,人去哪了?海洲很大,人也很多,不可能没人买盐,除非人都不见了……」

此话一出,眾人瞬间安静。

人都不见了,还是很短的时间内,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海洲发生了某事,人不是跑了就是得病死光了。

「……你大舅后来还有来信吗?」

「没有,家里人觉得不对,在前几日就出发去海洲找他了。」

外城?难道──?

至此,沉莫若茶也不喝了,逕直去了外城戏班子暂居的地方一看,帐篷空荡荡的,人都不见了!

心沉到底,他总算明白,那些黑气就是疫病,黑气所到之处就是传染路径。而那个戏班子是有意为之,那些小童恐怕不是好东西。才一夜而已,有多少人去看戏,就有多少人被黑气附着,一传十十传百,现下城内许多人也许已经生病了而不自知。疫病难医,因为传染的速度太快,恶化的程度也很深,大夫们没有很好的方法去医治。

与天争命,与阎罗王抢人,都不是人力可以办到的。

虽然还不知道那戏班子如何出现,为何要传染疫病,但危险迫在眉睫。当下思定,他先把这个消息传给顾易。顾易是右丞,若是由他来稟报天子,并将之公告天下,制定可行办法,至少还能力挽狂澜。

去了顾府,顾易也焦头烂额,京城一下子出现太多染疫之人,查不出原因,一时之间难以入手。沉莫若简单地说下海洲那边的事,要顾易赶紧派人去了解,疫情很可能是从那边来的。若海洲染病的人四处奔散,很容易将疫情扩散开来,必须先彻底了解海洲之事,才能更好的解决。

顾易一听,立即进宫。

时间紧迫,沉莫若也必须走了,临走前将小包袱给了顾以明,望着那张仍是没什么表情的小脸,他不在意地笑笑:「弟弟,以后我可能很少来了,你若引气入体了,去旅店找我。」

顾以明点点头,明白沉莫若不可能永远待在他身边,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他自己也准备踏入修仙之途,得好好打下基础才行。

「当然,如果有任何困难或问题,也可以找我,如果我不在旅店,你留个话给我,我会再来找你。」

沉莫若勾起顾以明的手,小指搭小指,「说好了,不食言。」

顾以明原本以为只有十岁的沉莫若不可能说到做到,因为人力不能及的事太多,旦夕祸福难以预料,他不信沉莫若那么小的身子可以扛起这么重的誓言。因此他虽然与他约定了,但其实大多只是当童言。

大人都办不到的事,区区一个少年怎么可能呢?

然而,他万万没料到,在他走投无路家破人亡时,沉莫若神仙一般地降临在他面前,很温柔的抱着他,带着哽咽:「弟弟,没事了,还有我……」

在那一瞬间,顾以明忽然觉得自己得到救赎,一颗破碎不已的心,还有满身的伤痛徬徨恐惧终于有了地方可以安放,让他可以安心栖息。

从此之后,沉莫若成了他生命中唯一的光。

现在,顾以明还不知道未来的事,沉莫若也没想过日后,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走访昨夜黑气传染之处,一一去寻那戏班子的足跡。可惜,就像风箏断了线,他错过昨晚最好的追查时刻,已经完全失去目标。那些戏班子也如同不曾存在过一般,在接下来的时日里,不曾再出现,凭空消失。即便他开啟灵识追查,也一无所获。

城内生病的人以十倍增长,每个医馆内大夫忙得足不沾地,恨不得自己是千手观音,能够一人抵百人医治病患。事实总不如人愿,神明似乎没有听见百姓的乞求,一种前所未有的瘟疫终究是爆发开来了,而这一切就和几个月前的海洲相同──海洲死了大半的人,而另大半的人为了生命逃离家乡,因此海洲空了下来,彷彿一座死城。

海洲的消息来得太慢,等广陵城内的天子知道后,京城的疫情也已经控制不住了。

那日顾易收到沉莫若的消息后,立即进宫上秉天子,可左丞禄庸却驳斥他,嗤之以鼻,认为他是危言耸听,不该听信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广陵城的天子相当看重左右两位丞相,但也不愿见他们相互攻伐,心中拿不定主意,只能先按后。可没想到这一个决定是错误的,京城就此陷入危机,甚至开始危害广陵城了。

先是宫女外出省亲病倒,然后回宫后传给其他宫人,接着守卫的士兵、将领,还有下品与中品官员一一发病告假……广陵城的天子惊觉不妙,下令防堵疫情却已经来不及。右丞顾易日夜案牘劳形,想尽办法,还是抵挡不住此一灾事。沉莫若也分身无暇,只得去信提议,必须先将染疫之人隔离开来,送至城外去,再想法子找出感染的源头。

此一想法被转达给顾易时,他却并不看好,因天子似乎不大信任他了。起因是左丞提供了一味药剂似乎可以治疗疫病,并且已经将成果给天子看过,觉得可行,讚赏左丞的能力;相反之,对于顾易的毫无进展,天子便开始冷落他,所有进言都被当成耳边风,吹过就算。

禄庸为官十载,常与顾易意见相左。天子坚信二位丞相辅左能为天下带来太平,也确实如此。可禄庸为人精明计较,又因顾易修仙,他早心生妒忌,因此实地里常唆使其他官员挞伐顾易的政见。顾易为人亲和,又为国劳心劳力,不与之随舞,可禄庸也因此越发觉得顾易是凭着自己修士的身分看不起他,心中越发阴暗扭曲。

顾易无奈,不过既然左丞有了治疗的方案,那么也好,总比无头无脑的好。

沉莫若却觉得奇怪,城中大夫均束手无策,那名左丞是从哪得来药剂?海洲那边吗?可若真有治疗药方,为何海洲仍然死了那么多人,腐骨遍地?顾易也无法解答他的疑惑,只得无奈地依照天子之旨,协助左丞将药剂发下城中百姓。

一连十数日,得病的人似乎未再增加,药剂看似发挥了作用,眾人正在兴高彩烈疾病得到控制时,医馆内用药的病人却开始变得奇怪──易怒易躁,还会伤人,皮肤裂开红肿、毛发刚硬如铁、背上长出畸形的骨头、额头冒出多块像牛角一样的东西,指甲变得又长又尖,轻轻一抓就能抓断鸡脖子,身形逐渐佝僂,整个人脱水像个乾尸。

这样的情况到处都有,甚至连顾易府中的僕人也开始患病,将府里的鸡鸭全都生吞活剥了,完全丧失理智,见到活物就攻击。顾易无法,只能将人绑起,尚想不出解决方法之际,那病居然不知不觉地蔓延到他身上!

顾易是修士,还可以抵挡久些,只是发病之时不停地咳血,吐出不明的肉块,彷彿从身躯之中开始崩坏。他的妻子非常忧心,却如何也治不好他,顾以明还小,她不愿自己的孩子也被传染,早已先将他移到别居去,那里有他的玩伴,也是修仙的家族,能安全一些。

依照往常的惯例,禄庸去了皇宫拜见天子。

沉莫若早知事情有鬼,早跟着禄庸。

他趴在屋簷上隐身,无声无息。

殿门紧闭,可是殿内的丝竹声却不绝于耳。京城内发生瘟疫传人这么大的难事,天子居然还在寻欢作乐?沉莫若不敢置信,这开创天下盛世的天子居然犯起糊涂?他的百姓在受苦生病,而他竟然还有此等间情逸致?

沉莫若敞开灵识,惊觉在殿内演奏丝竹表演取乐的居然是那个戏班子!而那些小童就一个一个靠在天子的身边,递果盘茶水,身上的黑气比之前见过的又更浓几分,不断地往天子身上的孔窍鑽去!

沉莫若胸中怒火熊熊燃烧,这天子不如外头传闻那样,是个英明果断、见识深远之人。难道他看不出来这戏班子有问题,那些小童根本不是活人吗?──不对,禄庸为何没有作为?他所尊崇的天子是这种丑态,他不应该諫言的吗?为何在一旁一副好事将成的模样?

……禄庸,该不会是──

「陛下,这魁儡已经炼成,待您吸收这些日月精华,便可以长生不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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