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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者请自重、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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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珣不晓得的是,卫璣不单是想埋葬宋言琬,更是想找回那块红玉莲韜。

衾枕间,晋珣与卫璣耳鬓廝磨良久,卫璣被他扰醒也懒得回应,晋珣将其鬓发往耳后撩,问说:「还在气我?」

卫璣皱眉,无奈吁气,想了想还是回话道:「你不必这样。醋劲未免太大了。」

「从小到大,我失去的太多,所以拥有的东西就要牢牢捉紧。我不能没有你的,卫璣。」他很少喊卫璣全名,卫璣也听出他语意沉重,苦笑了声。

「你该不会愿意为了我去死吧。我可不需要你干这种事。」卫璣半开玩笑的讲,也是种暗示,他不打算为了谈恋爱寻死觅活,有时晋珣会给他一种压迫感,但他会喜欢上这个人,或许也是因为认定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会这么喜爱自己的缘故。

晋珣捏他鼻子笑说:「说什么呢。小璣,这几天我得出趟远门,我让薛德或薛海他们来陪你,你要是想散心就带着他们。」

「你要离开?何时?」

「明日一早。」晋珣坐起身,回头见卫璣有些害臊的想把被子拉回去遮好佈满吻痕的身躯,便撩起单薄的被子把他整个人罩住,隔着它和卫璣拥吻,卫璣拉下被子轻喘,赧顏道:「噯,做什么。你既然忙就先走吧,我想去沐浴了。」

「我吩咐人把水烧好了你再过去。」

「嗯。」

晋珣裸身走下床,将衣架上的衣裳穿好,坐到镜台前梳理长发,卫璣侧卧着凝视他,他从镜子里瞥见卫璣寂寞的样子,还是先一丝不茍整理好自身仪容,才踱回床边摸卫璣脸庞。

「我走了。」

「不能带着我走?」

「你操劳一晚,还是休息吧。」

卫璣不满,翻身背对人,嘀咕道:「还不是都你干的好事。」

「小璣。」

「你走啦。」

「我会尽快回来。」晋珣轻叹,就去打点外头的事,准备明日远行。他当然想带卫璣一块儿,片刻都不愿和这人分开,但这次出门要办的事不适合带上卫璣,只得赶紧将事情办完再回来。

卫璣心里捨不得晋珣,但又庆幸晋珣要出远门,自己就有机会去小南门外找寻失物了。

这天卫璣沐浴完,在小亭子里躺着等长发乾,忽然有股衝动想要乾脆把这头发给剪掉算了。不过这儿的人和他所认知的古人一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剪发几乎跟断头一样严重,要是真那么做了,不晓得晋珣会是什么反应。

「三千烦恼丝啊。」卫璣傻笑,要是剃成光头,能否就断绝尘世一切烦恼因缘,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人出生时是无牙的,随成长而冒出牙齿、头发,而且它们还会掉换,就好像人的烦恼与智慧都是过了一个又一个,到了年老就又逐渐将这些还诸天地,最后又是个无毛无牙的状态,最后尘归尘,土归土。

「人的一生,究竟可留下什么?」卫璣放任思绪漂荡,这是他心情稍微放松时常有的事,放空时就能让念头自转,有时反而能获得一些头绪。

说穿了不过就是发呆,不知不觉就又睡着,醒来时馀光瞄到有灯笼置在亭子出入口,身边多躺着一个人,是晋珣。晋珣朝卫璣侧卧,一手揪着卫璣的袖子,好像是怕吵醒他而没有碰触到人,他看起来睡得很熟。

一般他们若不做那档事,平常是各自有休息的地方,有人说劳动完会睡得特别好,晋珣却还是会保留一些馀力,卫璣稍有动静他就会醒来,让卫璣觉得他总是很浅眠,这可能和自幼在宫里环境养成也有关係。

卫璣却不是因为这样的背景而可怜晋珣,是因为喜欢晋珣这个人而心疼,他静静看着晋珣难得安稳的睡容,彷彿自己也获得平静。

卫璣轻轻摸上晋珣的眉眼,轻轻吻他俊丽的脸,温柔说:「其实我不懂你,不熟悉你,但我喜欢你,所以就算觉得你有很多事是我不晓得的,但没关係,往后自然会懂吧。就像你其实也不尽然知道我的事,但我会慢慢让你知道。所以你不用怕,我都会在,只要你别让我太伤心。」

卫璣理智上明白这个人绝不是能轻松谈感情的对象,不管从什么层面判断都不是他理想的类型,外表跟身材除外。

但就是喜欢上了,有什么办法?

和楚云琛分别时他有点脆弱,或许是这样催化了他对晋珣的依恋,他本来对晋珣就有好感,那是毫无道理可循的感觉,即使楚云琛还在,或许他还是会走向这个人。

他当时只是想让楚云琛代替自己的理智而已,因为和一个皇子交往其实也不是什么能见光的事情,许多事光想都头疼。

「唉。」卫璣叹气,晋珣缓缓睁开眼瞅他,那表情还很茫然,看得他心念一动,凑上前亲了晋珣的嘴,深情捧着晋珣的脸吻了起来,晋珣任他索吻,低低的哼了声,他握住晋珣的手放到唇间亲了下道:「早日回来。」

晋珣这才想起什么似的,起身往灯笼那儿摸索,灯笼旁放了一个剔红的食盒,他将食盒拿到卫璣面前打开说:「一起吃吧。」

卫璣看里面有几样小菜,晋珣端起饭碗给他,将夹层拿开,底下点心有一盘是之前卫璣也採过的果子。卫璣疑惑扫了眼,抬头看晋珣,后者解释说:「我先前确实不知它们是什么,但是我去查过,我想着你是喜欢才想和我分享,但我却那样拂了你的好意,你……别往心里去了好么?我不是故意那样对你的。」

卫璣傻了,让官员紧张到脸色发白的男人,现在像个孩子一样赔不是,这事他早就忘记,可是晋珣却一直惦在心上,深怕他难过,不仅如此还花了心思去理解他说的、做的事情。

「你,呵呵。」卫璣低头抿笑,还以为像晋珣这样出身的人霸道又有被害妄想很正常,但或许这人是例外也不一定。

「你笑了,不怪我了是不?」

「晋珣,我越来越喜欢你。」卫璣抱住他,微微哽咽。

在卫璣看不见的情况下,晋珣露出有点不知所措的表情,但只是一下子又恢復平日的淡然镇定,并拍拍卫璣的背安抚道:「吃些东西吧。」

隔日一早,晋珣就带了几个随从及护卫出发,没交代自己要去哪里办些什么事,卫璣并不打算问,他认为对方既然不讲就是不打算让他知道,问了也只是彼此困扰。

就好像他不想让晋珣知道自己要去找楚云琛那块玉,倒不是他自己会心虚还是怎的,而是他晓得晋珣容易妒嫉,有些感情上衍生的情绪是解释不清也排解不来的,乾脆不让对方知道就好。

所以情人前脚刚走,卫璣就赶往小南门外的树林找莲韜,但是每棵树都差不多样子,他搜索很久才循一股怪味发现宋言琬的尸体,虽是初秋,但这会儿还是开始腐烂了。

尸斑什么的都开始出现,卫璣心想玉又不会长脚跑,还是趁宋师兄尸骨尚全,挖个洞埋了吧。这点儿事对曾在深渊求生的男人还不是太难,半天的工夫就埋了人,忽然想到该不该给宋师兄立墓碑,整个人呆站在原地。

卫璣想起宋言琬虽然对他有过严厉的时候,但都是就事论事,很少为了私人恩怨跟情绪找他麻烦,反而还颇为照顾他,不管这个人是基于什么缘由陷阱他,又或许那些照顾都不是真心的,但他还是受过宋言琬恩惠的,想到这儿卫璣有点鼻酸。

「一生算计与恩怨,到头来不过一坯黄土么?」卫璣摀住自己发酸发热的双眼,但压不下内心感伤。日前宋言琬的一剑朝他刺来,是没有犹豫,而且满怀杀意的。可是他无法恨宋言琬,他甚至从没有真正瞭解过宋言琬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时是各自造化罢了。

最后卫璣并没有替宋言琬立碑刻字,宋言琬没有后世供奉,更无家人,立碑也是徒然,还是让人安安静静长眠吧。

「啊。」卫璣自我安慰的想着:「说不定宋师兄也穿越去哪儿了。穿越这回事儿就跟投胎差不多的,是吧?」

就某些层面讲来,投胎与穿越没有不同吧?一样是很难有人现身说法的经歷,一样很多事情都是全新感受,稍微有点不同的地方,可能是穿越还保有记忆,有的还能开个外掛什么的。总之,未来都是未知的。

卫璣整理好心情重新找寻红玉,他在昨儿个看到红玉的地方仔细搜寻,但是越找越心慌,因为它不见了。

难道被禽兽叼走了?可是那不是能吃的东西,机率不大。莫非被人拾得,这可能性更低了吧!他来来回回绕了好几回,扎好的长发都快被自己抓乱了,咋舌道:「难道它自己穿越了。」

卫璣绷着脸,这种话他自己都觉得太难笑,那块玉还系了挺花俏的绳结,掉在草丛里只要多留意还是能看见,但就是不见踪影,他的手脚又开始发凉。

「莲韜。」他开始喊着,好像把它当作有意识的东西一样,心里的不安增幅,那是他和楚云琛的联系,代表的不仅是楚云琛的过去,更有他们之间的羈绊,对他而言很重要。

卫璣站在林子里,葬完宋言琬没落的泪,在傍晚遍寻不找红玉时落下了。

好像是楚云琛再一次离他而去那样伤心难过,楚云琛不光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很重要的人,一个放不下,常常记在心上的人。

为什么自己在乎的人总是能轻易的离开,卫璣不停在内心质问,是他表现得太不在乎对方吗?还是别人并不屑他付出的信赖和感情?

卫璣走回城里,进城门时把眼泪抹乾,这天他早早就睡了,梦到自己拼命躲着楚云琛,很怕被问起那块玉的事,他不敢跟楚云琛说玉丢了,梦里楚云琛还是发现他,并质问他这件事,他崩溃哭喊:「还不是你先把我丢了,你怎么能怪我,是你先丢掉我的!你一点都不稀罕我,凭什么要我一直把你放心上!」

梦里他们大吵一架,还打了起来,但不知道为什么不是拳脚刀剑,而是韩京熙拿着古早吸尘器的粗长管子边挥边追打楚云琛,楚云琛抓起折凳挡他,还拿脚踹他,打得很不瀟洒,嘴脸很幼稚。

又过了一天,清早卫璣吩咐王府不必准备他的吃食,他带了点钱到外面吃早点,放空心思望向一旁市集和庙口,有乞丐坐在庙口乞丐石上抠脚,一群麻雀在地上围着不知谁洒了的豆腐脑儿啄食。

「这不是卫公子么?」

卫璣先挪了视线,再转头,眼里映入一个圆胖高大的身躯,来的是个似曾相识的傢伙,这张脸加上奉承笑容,他也报以微笑回道:「是何大人啊。」就是那个在晋珣面前飆汗的官老爷嘛。

何大人打着官腔又与之寒暄,卫璣意思意思敷衍,好不容易才切入正题,何大人说:「有件事,不知卫公子方不方便替本官向王爷说几句。」

「你指的是……」

「陛下有意让王爷娶妻。」

「哦?」

「其实以前王爷有过几个妾,但后来不知怎的都弄走了。」

「弄走的意思是什么?休了?」

「不是不是,是给她们钱和房子,放她们自由。」

卫璣纳闷道:「为什么?」

「这个本官也不晓得。卫公子和王爷交情甚篤,也是希望王爷好的吧。陛下不敢给王爷乱指婚,只是挑了几家名门贵族的人给王爷选,谁知王爷不领情,还、还很不高兴。」

「他恐怕是进京了。」卫璣幸灾乐祸的说。

「我晓得。」

「我帮不了忙的。他不想,谁都逼不了他是不?」

「但这事关王爷的、呃,卫公子可知否,有人若攀附不成,就会反目成仇,开始打压,王爷即便名望再好也是远离庙堂,只怕……」

「难道有人想造反,所以皇帝陛下想让王爷拉拢对方?」

何大人尷尬笑了下,像是很难解释清楚,卫璣有些困惑,蹙眉叹道:「等他回来我再和他讲讲,但是不保证我的话有用。」

何大人却立刻起身拜谢道:「多谢卫公子,您的话一定比我有用。那就万事拜託了。」

打发走何大人,卫璣又在小店里坐了会儿,多点了一碗豆腐脑儿吃。他心里茫乱,如果把晋珣拒婚的原因想成是自己,是不是太自恋了?

皇族有政治婚姻是正常的,这种阶级分明的社会,人们早就做好各种觉悟了吧。唯独他还不是很能体会,就算自己替他们感到无奈,当事人说不定还觉得理所当然。

「该说什么好呢。」卫璣苦笑,心里却想着等会儿再去树林找那块玉,他还不死心。

***

一望无垠都是白沙如雪,一座沙丘蹦出一名清瘦男子,抓起怀里的剑往旁戳了戳,像在寻找什么似的大喊:「师父,师父,死哪儿去啦!」

在他完全没戳到的范围内,自沙里又坐起一名头脸包覆头巾的男子应道:「在这儿。」

持剑男子其实是女扮男装的邹儷,他们成为师徒是在东墀国一连串经歷而促成的事,将那些头颅换了钱粮奖赏之后在东墀国内观光了好一阵子,还到国都见识独有的异国风情,结果搞到这会儿师徒两人比了一场剑后要逃离东墀国。

「冷死了、呼唔唔。」邹儷抓起各种毯子布料裹住自己搓出热度,边怪叫边抱怨:「这个臭沙漠走了三天还出不了。」

「谁让我们走得急了些,没能买隻骆驼呢。」

「哼,若不是你指点得好,我也不会赢那东墀国三公主的比武招亲,还以为赢了有什么奖赏,赏我一个公主我能怎么用啊!」

「那场比试是你自己坚持要上阵,我可没逼你。」楚云琛拍掉身上沙子好笑的说。

「可是我一开始不知道那个是、唉,东墀国的字我又看不懂,话我也不懂,还不是靠师父你译语么。是你不明白告诉我,你陷害我!」

「哈哈哈哈哈。」楚云琛爽朗笑开来,气得邹儷一旁跳脚。

楚云琛笑够了才告诉她说:「这儿地势低,大概再走过那边沙丘就能看到白魔沙漠的尽头了。」

「噢。咦,可是你前两个沙丘就这么讲,词儿一样都没变啊。」

「沙丘自己会跑我有什么办法。」

「噯你──」

「走啦。追着白魔就没错。」

白魔指的便是这片雪白的盆地沙漠,这儿气场混乱,一般磁石磁针派不上任何用场,饶是横度白魔沙漠经验丰富的人也不会贸然进来,但他们这会儿挑了最快逃离东墀国的路,这条路不会有追兵。

沙漠日夜温差极大是常识,沙丘会移动也是常识,白天不盖住皮肤绝对会晒伤,夜晚冷到结霜冻死人也都是常识,睡在沙漠里很轻易就会被埋葬,但邹儷实际经歷是头一遭,很多时候她不跟着楚云琛便是死路一条,但跟着楚云琛又总觉得自己有九条命都不够活。

楚云琛的黑剑清风由邹儷背着,他自己走在前头,邹儷尾随着他一面怨自己干什么跑到这样的鬼地方来,也没找着邹支天,连那毒医叶逢霖的消息都没打听到,那两个不晓得跑哪儿去了。

他们离开白魔沙漠的时间是楚云琛预计的两倍,但邹儷已经不关心这个,反正能逃离婚约就好,后来才到了万佛窟及千佛洞的圣域,偶尔经过的朝拜者会给此处点灯,有的不为什么,有的则是求个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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