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胀,继而是毫无知觉的僵冷。
容医生拿着手术刀,一点点剔去覆在伤口上的脓血与烂肉。
江上雪下意识垂眸去看妘雾,少女发质细软,柔柔浮动。
刚才妘雾的小动作她觉察到了,江上雪的确有些生气。
华康昨天将妘雾的体检报告送了过来,长期营养不良,以及多项指标都未达到正常数值,都不是什么致命的问题,但是长此以往,肯定会短寿。
妘雾的情况,或许在别人眼里是无比懂事省心的孩子,在糟糕恶劣的环境中,不仅平安长大,一路学习成绩还不错。
可落在江上雪眼里,她根本照顾不好自己,或者说没有能力照顾好自己。
一切都是bī不得已的妥协而已。
考虑到这一层面,江上雪才下定决心要将妘雾放在眼皮子底下带着。
江上雪一直认为孩子过分早慧懂事,从不是一件值得夸赞炫耀的事,这恰恰反映了家长的不称职。
暗自在心底叹息一声,江上雪脸色稍稍缓和一些,到底也怪不得妘雾。
少女黑白分明的眼眸正注视着容医生的动作,眼神略显空dòng,瞧不出一点害怕的情绪。
江上雪心想,像她这样的年纪,肯定是害怕的。
思索片刻,江上雪伸出另一只手捂住妘雾眼睛,低缓的安抚。
“不要看,也不要害怕。”
清和的气息落在妘雾耳廓,裹挟着夏天沁人的微微凉意,温柔的不像话。
妘雾垂在另一侧的手指不自觉曲起,含糊应了声,“嗯。”
声音轻的微不可闻。
眉眼上的触感柔且轻,透过指尖缝隙,妘雾看到江上雪正专注的看着伤口的处理情况,眼尾缀着关切。
光线穿透她的长发,被切割成驳杂无序的明淡光影。
是与她目前气质十分相符的温和。
很荒谬。
却又在眼前真实发生着。
当容医生将手指完全包扎好,江上雪才将手放下来。
视野陡然亮起来,妘雾被激的眯起眼睛,眼眸生理性的覆上一层水蒙蒙的湿意。
容医生便备药边叮嘱,江上雪凝神听着,一时间没关注到妘雾投过来的复杂眼神。
“大概要两个月时间,指甲盖才会重新长出来,在伤口愈合前,一定要注意不要碰水,定时换药换纱布,切忌感染。”
将容医生送走,江上雪回过头来看妘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