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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事,被人当成宠物来养着。

不过,看到苏筠这般担心他的模样,穆焕到底没忍心, 对着她喵呜了一声算作回应。

白袖一听笑了:“姑娘,这猫三五天了一声都没叫过,奴婢都当它是哑巴了呢。果然,绵绵还是跟姑娘亲近。”

苏筠瞧着怀里的猫没说话,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似乎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哀伤似的。可当她想要仔细捕捉时,却又仿若什么都没有。

“今儿个早膳绵绵用得如何?”

白袖回道:“倒是吃了两口,不比以往用得香了。”

苏筠有心的抵了抵小猫咪的额头,幽幽叹了口气:“这究竟是怎么了?”

绵绵望着那张精致无暇的俏脸儿,微微眯了眯眼睛,又喵喵叫了两声,似乎比方才欢快了不少。

苏筠瞧了心上一喜,对着白袖吩咐:“去那些牛肉粒来,我们绵绵最爱吃那个了。”

白袖应声出去,很快拿了一碟子牛肉粒出来。

苏筠捻起一块放在手心里喂给他吃。

穆焕原本没什么胃口,也没有吃东西的心思,不过为了不让她替自己担心,到底还是吃了,且是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

看小东西没什么问题,苏筠这才放下心来。

一人一猫逗弄了一会儿,白袖看苏筠死有些累了,便道:“姑娘,姑娘可要去内室歇一歇?待会儿用午膳了奴婢再叫您。”

苏筠连续打了几个哈欠,昨晚上不知怎的失眠了,一直没怎么睡好,这会儿当真是困得不行。她略点了点头站起身,犹豫了一下将小猫也带了进去:“绵绵陪我睡,抱着你我才能睡着。”

听到这话,穆焕心上微微有了异样,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苏筠因为太过困乏,一沾上床榻不多时便睡着了去。

穆焕坐在她的枕边,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望着那粉嫩的脸颊,它下意识抬起了前蹄想要去触碰,到了半空却又止住,缓缓收了回来。

小猫很容易发出咕噜声,他怕吵了她的好梦,很是精神地坐着,努力不让自己发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竟也跟着睡着了去,但很快却又被噩梦给惊醒。

他的身子猛地一颤,下意识张开了眼睛。梦里的场景好过真实,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梦到了父亲,倒在血泊中的父亲,万箭穿心。

穆焕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在颤栗,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不是梦,更像是一种预兆一般。

旁边的小姑娘还在安睡,他却心惊肉跳,坐立难安。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仍是决定回府去找父亲。又见樱桃和白袖都不在,他瞧瞧的跳下床榻,向着外面而去。

到了门口,又扭头望了望内室的方向,眼神里渐渐涌现出不舍,但最后仍是毅然决然的转了身。

苏筠醒来后发现自己的绵绵不见了,让人找遍了阖府上下仍是不见踪影,急的不行。

白袖见了心疼,柔声安慰着:“姑娘莫急,会没事的,绵绵许是一时贪玩,它会回来的。”

苏筠默默地摇了摇头:“它不会回来了。”

“什么?”白袖微微一怔,“姑娘知道绵绵去了何处?”

苏筠再次摇头。她不知道绵绵去哪儿了,但她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预感,它这一走,兴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她捡到它的第一晚它便消失了,随后一直心情沮丧,跟她待了许久才心情慢慢好起来。这几日它又突然闷闷不乐,旋即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筠觉得,兴许它之前是有主人的?不知道它和他的主人发生了什么,所以才在她这里待了这么几个月。现如今它突然离开,是要去找它的主人了吗……

定北侯府,穆彭彦将小猫捧起来放在檀木桌上,伸出粗犷的手指点了点它的小鼻子:“哪里来的小不点儿,长得真可爱。”他的发妻是个心底良善的女子,每回他带她出去玩,但凡遇到无家可归的小动物,她都要抱回家去养。后来不知不觉间便养了满院子。

后来发生战乱,他随军打仗,因功被封为定北侯,接发妻住进这定北侯府的时候,他们夫妻二人还曾商议着要在后院圈出一个大院子来,养上一些小猫小狗,再种上一些青菜,像以前一样生活。

可惜,他的发妻是个福薄的,侯夫人每当多久便殒了命。而他又忙于政务,对院里的小动物们疏于管教,最后便统统放生了。

穆彭彦已经许久不曾这么近距离的跟一只小猫接触了,尤其当他对上这只猫的眼睛时,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让他觉得格外亲切。

“小不点儿,你叫什么名字?”穆彭彦又点了点小猫的鼻子。

穆焕坐在桌子上看着对面的父亲,突然跳下去落在了父亲的膝上,寻了个位置卧着。

小猫的鼻子很灵敏,他能清楚的嗅到独属于父亲的味道,这样的味道让他眷恋,鼻子一点点泛酸。

穆彭彦明显没料到这家伙如此不怕生,倒也怔愣了好一会儿,随机笑着抚了抚它身上雪白的毛发:“看你被收拾的这样漂亮,想来应该是有主人的?你怎会无缘无故跑到这里了来了,不回家你的主人多担心啊 ?”

穆焕已经静静待在自己父亲的怀里,一语不发。离开苏筠他心有不舍,但这边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又如何能够舍弃。

何况,那个梦境总让他心中难安,他要时时刻刻待在父亲身边,看着他没事自己方能安心。

* * * * * * * * * * * *

翌日,苏筱按照礼节今日来到云画堂来给方沅请安,不料她跟前的丫鬟说竟还没起,叫苏筱在外面等着。

如今虽入了三月,但早晚的温差还在,这时候太阳不够暖,凉嗖嗖的,实在是觉得冷。

苏筱冻得哆嗦了一下,抬手抚了抚胳膊,心上虽有怨言,现如今却是什么也做不得。想到屋里的女人抢了自己的王妃之位,苏筱便恨得牙痒,心里的怨愤便又多了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已经站僵硬了,身上也冰凉一片,屋里的方沅总算传了话进来让她入内。

规规矩矩的走入室内,方沅锦衣华服的在昭君椅上坐着,头上梳着百鸟朝凤的发髻,簪着赤金嵌粉色珍珠的镂空发钗,两侧悬着明月耳珰,给原本就姿色绝佳的她又平添几分雍容和高贵来。

她此刻纤纤玉指端着一盏醒脑清脾的茶水,一手用盖子拨着水上飘起的茉莉花,见苏筱进来头也未抬,自顾自地小呷了一口,由丫鬟接过来搁在一旁的桌上。

又不急不缓地那帕子揩了揩唇角的湿润,这才缓缓将目光移在苏筱的身上,一语不发,目光里尽是上位者的洋洋得意。

苏筱心里气,此刻却是敢怒不敢言。她规规矩矩的走上前去,对着方沅屈膝行礼:“妾身给王妃请安。”

方沅静静地望着她,却并未让她起身的打算。苏筱弯曲着的双腿渐渐发酸,身子也紧跟着有些不稳起来,一张脸涨的有些发红。

“筱侧妃起来,你我都是自家姐妹,何必整这些个虚礼?咱们日后尽心服侍王爷,让王爷无后顾之忧,这才是为人妻妾的本分。筱侧妃,您说……本王妃说得可对?”

她话里的得意和炫耀让苏筱心上很是不爽,却隐忍不发,默默颔首称是。

丫鬟们奉了茶水,她伸手接过来,略上前几步对着方沅再次屈膝:“王妃请用茶。”

方沅没接她的茶盅,只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哎呀,我倒是忘了这一茬,方才茶水用得太多,如今喝不下了,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方沅旁边站着的丫鬟捂嘴窃笑,个个儿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当初这筱侧妃为了防着她们姑娘,除夕那日直接将她们姑娘遣送回了国公府,丝毫不顾及国公府的声誉。

如今她们姑娘成了魏王妃,这下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苏筱依然屈膝敬着茶水,不多时,捧着茶盅的双手便酸痛起来。

方沅眉眼带笑:“不若这样好了,这杯茶水侧妃你自己喝下,可好?”

“这……”

“怎么?本王妃说得话你不遵从?”方沅脸上的笑意敛去。

方沅端着茶盅的手加重了些力道,恭谨地称了声是。

她默默站直了身子,将那盅茶收起来,揭开盖子,缓缓送入自己口中。

方沅悠闲地瞧着她脸上的表情,眼见苏筱的眉心一点点蹙了起来,眼底浮现出一丝怒意,她唇角微翘,笑的更欢快了。

“苏筱,我云画堂的茶……滋味儿可好?”

☆、穆焕苏醒

苏筱的脸一时间憋得通红, 忍不住拿帕子掩嘴猛咳了几声, 眼眶里不自己涌出泪花来。

这方沅未免太过可恶,居然堂而皇之地在这茶水里撒芥末!

苏筱一忍再忍,这时候却如何也忍不住了, 她将茶盅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怒目瞪着方沅:“王妃此举何意?妾身不知究竟做错了什么。”

方沅莞尔一笑:“苏筱,你我是一类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今我做了魏王府的王妃,眼睛里也是容不得沙子的, 你不过是个妾室,今后便该安守本分,做好自己分内之事。若敢想对待前任王妃一样来对付我, 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苏筱听得有些愤愤,却强自忍着,语气颇为和缓:“如果不是因为鲁国公府这个靠山,你以为自己能嫁过来吗?”

方沅略一挑眉, 不答反问:“若非武陵侯府, 你以为自己能嫁过来吗?”

苏筱讥诮一笑:“我和王爷是惺惺相惜,两情相悦, 与武陵侯府何干?”

方沅啧啧两声,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你也算不得什么聪明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方沅懒得理她:“今儿个我也乏了,你且回去。”

见方沅话只说一半,苏筱也有些急了, 本欲再问,可方沅人已经站起来向着内室而去。

苏筱无奈,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回自己的院子。

* * * * * * * * * * * * * * *

转眼间,穆焕已经在定北侯府里带了小半个月。父亲每日都会亲自喂它吃东西,平日若是上了早朝,他便自己在书房里待着看书,亦或者在府里四处溜达。

这定北侯府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地方,一草一木都再熟悉不过,然而如今做了猫,视野里的东西终究和以往不同,另有一番景象。

这几日父亲经常早出晚归,回来时脸色也阴沉沉的,神色分外凝重。穆焕有一种预感,朝堂之上,恐怕有大事要发生了。每每想到这些,再忆起之前的那个梦境,穆焕都无比为面前的父亲担心。

这日,父亲下了早朝后未曾回来,平日伺候他的小厮薛望亲自准备了些鱼肉丸子喂它:“小东西,今儿个侯爷回来要很晚,你一定饿坏了,膳房里做的鱼肉丸子,特意为你做的。小猫应该都是爱吃鱼的?”

穆焕不怎么爱吃鱼,不过以前苏筠也老为他,逼着自己吃了几次后也就习惯了。这鱼肉都是处理过的,里面没有刺,口感倒是很不错。

他一边吃着一边心里泛着嘀咕,父亲这时候了还不回来,也不知去了何处。

这时便听薛望又道:“今儿个圣上也不知怎的,突然兴致冲冲的要去围猎,原本是订在了三日后,如今提前了三日,幸好我早就把咱们侯爷打猎需要的物件儿全都备齐了,这才不至于闹出乱子来。”

说着,他抚了抚小猫的身子:“小东西,你可要自己老老实实在家里带着,侯爷说若是打到了好的猎物,陛下一定会赏的,到时候寻几样猎物带回来给我们阖府上下做好吃的。野味儿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尝到的,小猫咪可算是有口福了。”

薛望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穆焕却早已没了食欲。圣上为何要提前三日去围猎,究竟是圣上的主意还是哪个臣子的提议?

他没来由的想到了那场梦,林子,箭……

他暗叫一声不好,也顾不得薛望还在嘟囔些什么,蹭的一下从桌子上跳下来,迅速的向着外面跑去了。

薛望一愣神,好半晌反应过来,急急的出去追:“喂,小东西,你往哪儿去?回来!”

* * * * * * * * * * * * **

穆焕以作为猫以后最快的速度飞奔着去了围场,到那里时众人已经策马进了林子。他小小的身板飞快地在林子里狂奔,张口想唤父亲,却只能听到该死的猫叫声。

一颗心跳动的飞快,汗水打湿了它身上雪白色的绒毛,它累得张开嘴大口的呼吸着,小身子四下寻找着父亲的身影。

这时,一支箭突然朝他射来,他始料未及,后腿处瞬间被刺破,整具身子跌倒在了地上。它强忍着疼痛,拼命想要爬起来,却突然被一个巨大的身影笼罩。

“怎么是你啊小猫,此处猎物众多,你跑进来多危险啊,薛望没有好好照顾你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穆焕激动的眼睛里涌出泪花来,急急忙忙地喊了一声父亲,听在眼前的穆彭彦耳中却是虚弱无力的猫叫。

穆彭彦高大的身躯缓缓蹲了下来,长满了厚茧的双手将它捧起,瞧着它腿上的伤略微蹙眉:“我并非有意射杀你,方才有只梅花鹿在你前面挡着的,小鹿都知道躲,你怎会站在这里不动弹呢?焕哥儿他娘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猫了,你可千万别有事,我带你回去治伤。”

说罢,他刚要站起身来,却敏锐地觉察到危险的气息,一时间呼吸凝滞,警惕地看向四周。

穆焕的一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若说他的那场梦是真的,兴许……便是今日了?有人要杀父亲,那会是谁呢?少安公主,亦或者是……

突然,他背后飞来一直冷箭,穆焕眼睛蓦然放大,扯着嗓子大叫一声。穆彭彦似乎也有所察觉,迅速向着左侧避开,却不料有另一支冷箭从左侧飞来,直直嵌在了他的颈间。那速度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好一招声东击西,连时间和分寸都拿捏得刚刚好,分明是蓄谋已久!

穆彭彦顿时血流不止,身子一点点倾倒在了地上。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还不忘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着跟前的那只小猫,用口型说了一句:“快,快走!”

爹——

穆焕在心底呐喊一声,心上一阵沉痛。他飞奔上前,用猫爪子用力拍打着父亲的脸,努力想唤醒他的意识,却根本无济于事。

眼泪如决堤的河水般涌了出来,这一刻,他好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周围一片寂静,只能清晰听到风吹杂草的声音,茂密的树木将整个林子笼罩的很是黯淡,树上有鸟儿啾啾鸣叫着,似乎方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终于传来马蹄的嘚嘚声,一位娇美的妇人一身骑装策马而来,扭头看了眼身后身着盔甲的男人:“死了吗?”

“本王可是请的江湖上一等一的杀手,保证万无一失,阿姊若是不信,大可以亲自过去验尸。”

少安公主淡淡瞥了他一眼,径自翻身下马,一步步向着这边走来。

穆焕躲在父亲身后的一棵大树后面,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尹明德端坐在马背上,见少安公主蹲在穆彭彦的尸体旁神情复杂,他吐了口气:“阿姊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又有何可后悔的?你嫁给他这么多年,从不曾得到他的心,甚至因为穆焕的事日日对你冷颜,如今他死了你该觉得轻松才是。”

他话音刚落,却听得那边的少安公主大叫一声。尹明德觉得事情不对,由于树木和草丛的遮挡,那边的情况却又看不真切,他犹豫着没敢上前:“阿姊,发生了何事?”

少安公主痛苦地捂住了眼睛:“眼睛,我的眼睛!尹明德,你快过来!”

尹明德闻讯翻身下马,待走近一看却见少安公主此刻鲜血流了满颊,痛苦的闭着眼睛。他戒备地看了眼地上的穆彭彦:“怎么回事?”

少安公主道:“有一只猫,有只猫突然跳出来抓了我的眼睛,你快给我找到那只猫,我要杀了它,杀了它!”

尹明德环顾四周,却并无任何踪迹,犹豫片刻后开了口:“我先带你回去找御医,待会儿禀明了圣上,我们再回来寻找这畜生。”说罢,他将少安公主扶上马背,奔驰而去。

而另一边,穆焕一瘸一拐地向着远处奔逃着,纵然伤口疼的让他浑身颤栗,他仍咬牙不肯减慢步子。待会儿若是圣上封锁了整个林子,他就不好逃了,何况她如今这般模样纵然不被抓住,也要成为野兽的盘中餐了。

他不怕死,可他现在不能死,他要活着,活着才能给父亲报仇!

* * * * * * * * * * * * * * *

临近黄昏,一抹晚霞炫丽地挂在天边,像火烧一样。

“绵绵!”苏筠睡梦中惊叫一声,整个身子猛地抽出一下,瞬时便睁开了眼睛。她这才发现,自己竟就这么倚在矮榻上睡着了。

想到绵绵半个月了还不曾回来,苏筠内心一阵失落。

这时,樱桃从外面回来,对着苏筠道:“姑娘,侯爷回来了,宣您去书房呢。”

苏筠此刻满心扑在绵绵身上,如今听到这话不免觉得烦躁:“父亲怎么这时候找我,可说了何事?”

见樱桃摇头,苏筠也没再问,虽满心不愿却也只得任命的去见。

独自一人到了苏鸿祯的书房,苏鸿祯正在书案前坐着批阅一份公文,见她进来略微抬了抬头,将手边的公文合上。

苏筠走上前对着他施了一礼,娇娇柔柔地唤了声父亲。

苏鸿祯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她坐下,这才道:“今儿个圣上在围场举行狩猎,定北侯和少安公主夫妻二人遭到暗算,定北侯被一箭穿喉,少安公主的眼睛也瞎了。据少安公主说,她是被一只猫给抓伤的,圣上正命人挨家挨户的查探,你养的那只绵绵呢?”

苏筠微微吃了一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儿来:“绵绵半个月前就已经不见了,到现在还不曾回来。”说罢似又想到什么,随机反驳道,“父亲,绵绵素来很温顺的,这件事必然跟它没有关系。”可不知为什么,她竟觉得有几分紧张。

苏鸿祯自然也不相信这件事会是绵绵干的,他看了眼女儿:“希望是这样,据说抓伤少安公主的那只猫身上被人射了一箭,若绵绵没有受伤,自然也就于它无干。为此叫你过来,也只是跟你说一声,让你晓得厉害。绵绵无事也便罢了,倘若有丝毫的可疑之处你都绝不可以包庇它,否则……可是大罪。”

从父亲的书房里出来,苏筠心上的担忧和恐慌越发严重起来。它素来很安分的,前段日子一声不吭的跑出去,该不会真的是伤害少安公主的凶手?

可是,她的绵绵又为何会伤害少安公主呢?她想不通,也想不透。

她担心的双手合十,低喃着阿弥陀佛,心中祈祷绵绵千万莫要出什么事才好。

一天又一天的过去,苏筠每天都在自己的皖云阁里等着,却再不曾等到她的绵绵回来。

不知不觉间已经又过去了半个月,这段日子里圣上突然病重,汤药喝了许多总不见效,朝中大权悉数落在了魏王尹明德手中。

这阵子武陵侯经常到夜半子时才回来,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归。魏王尹明德也隔三差五的亲自登门来造访,在书房里同武陵侯一聊便是半日。

不知为何,苏筠有一股强烈的预感,尹明德和父亲似乎在谋划着什么天大的事情。

或许,这长安城里马上就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了。

这日,天还未大亮她被人从睡梦中叫醒,一睁眼看到的却是自己的祖母。

苏筠诧异的坐起身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祖母您怎么来了?”

老太太道:“筠筠,外面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你和玠哥儿夫妻二人一起乘车前往繁州城,去你二叔父那里住些时日。你的事我已经全都和玠哥儿说了,他会好生照顾你的。”

苏筠越发不解:“为何这时候让我们过去?”她细细打量着祖母的神情,突然抓住了祖母的手腕,“尹明德要谋反了是不是?”

老太太吓得捂住她的嘴,压低了声音道:“只怕也就是这几天了,争夺皇位凶险万分,搞不好便是抄家灭门之罪,我和你父亲商议后决定送你和玠哥儿去繁州,你叔父在那里任知府,你们去投奔他,只要这长安城里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便可逃得远远儿的,再也别回来。”

“父亲为何偏要淌这浑水,那尹明德颇有城府,又生性多疑,纵然父亲帮他登上帝位,到时候必然遭他忌惮,今后的日子未必就会比现在好过啊。”

“你早先曾以苏筠的身份嫁给他,如今筱儿又是魏王侧妃,你父亲现在是拉弓没有回头路啊。即便他不帮魏王,我们侯府和魏王的这层姻亲关系也是割不断的,魏王若出了事,咱们又如何独善其身?”

“可是……若我们苏家当真到了生死关头,我又怎可弃祖母而去?祖母你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苏筠拉着祖母的手乞求道。

老太太却坚决摇头:“祖母我在慈云庵里清净了十几年,如今家族陷入危险,我怎能苟且偷生?这是你祖父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祖母要留在这里与侯府共存亡。”

“祖母不走,那筠筠也不走。”苏筠倔强地扑进老太太怀里,怎么也不肯答应。她不明白,明明前几日一切都还好好的,后来定北侯遇刺、少安公主双目失明,紧接着朝中便出现了这样大的变故,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被人暗中操控着一般,实在太让她心中难安。

定北侯刚死尹明德就这般亟不可待的谋划,难道当真只是巧合吗?

她还未来得及细想,只觉得后颈被人打了一下,大脑一沉,整个人昏厥了过去。

老太太抬头看了眼旁边站着的苏玠:“你下手重不重啊,我可是告诉过你的,这是你姐姐,不是原来那个阿简。”

苏玠道:“祖母放心,我有分寸的,阿姊一个时辰后便会醒过来。”昨日夜里祖母突然传他去瑞安堂,说苏简其实就是他死去的姐姐苏筠,其实直到现在苏玠整个人还有些恍惚,实在难以相信世间会有这般离奇之事。可这件事却又是祖母亲口告诉他的,祖母自然不会骗她。

看着已经昏厥过去的小姑娘,苏玠心里很是复杂。

老太太道:“都这时候了,你发什么呆,这时候估摸着城门已经开了,赶快带你妹妹离开。”

* * * * * * * * * * * * * * *

穆焕觉得自己大脑昏昏沉沉的,脑海里不时浮现着各种画面,从他坠马灵魂附在小猫的身上,到与苏筠相处的点点滴滴,再到后来亲眼目睹父亲的死。

想到父亲临死前的画面,他只觉得心上一阵揪痛,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隐隐约约的,他似乎听到了父亲爽朗而又慈善的笑声,还有苏筠一声又一声的唤他绵绵,那声音听上去甚是着急,他张了张口想要答应,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又过了少顷,他感觉有温软湿热的帕子在他脸上轻轻揩拭着,一下又一下,动作很是细致入微。那人的身上隐隐传来淡淡的药香,让他的意识一点点变得清醒。

慢慢的,穆焕的眼睛缓缓张开,映入眼帘的是位身着湖绿色裙衫的妙龄少女。见他醒来,那姑娘眉眼间透着欣喜,浅笑盈盈着开了口:“你可算醒了!”

☆、魏王谋逆

穆焕坐起身来, 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这是人的手。

他这是……回来了吗?他记得自己抓伤了少安公主的眼睛之后拼命的奔跑,腿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到后来他渐渐因为失血过多, 头晕眼花得跑不动路, 生生晕倒在路边,不省人事了。

扭头看向跟前站着的碧衣少女,正值豆蔻年华,模样生的细致, 素雅的装扮颇有几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韵致。且她的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似乎是个医女。

“是姑娘救了我?”穆焕抬头询问。

那女子摇了摇头:“定北侯将你送来这里让我爹救治,不过一直没有法子让你苏醒, 是你自己醒来的。”

提到定北侯,穆焕又想到了插在父亲喉咙上的那支利箭。箭上被人淬了毒,父亲流出来的血都是浓浓的黑色。

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有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跑进来,脸上透着欢喜:“神了, 我还当你不中用了呢。”

“爹, 你说什么呢!”碧衣女子嗔了他爹一眼,转而又对着穆焕道, “这是我爹,大家都叫他廖神医,不过也没有那么神了,连你的病他都治不好。”

廖神医见自家女儿拆他的台,走过去在她脑门儿上敲了一记:“臭丫头, 会不会说话?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他现在必然还没恢复体力,把我刚配好的药端来给他喝。”

碧衣女子应声出去,廖神医还未从穆焕苏醒的这件事种缓过神儿来:“能告诉我你是怎么醒的吗?我行医问药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你这样的症状。你睡着的时候,有意识吗?怎么突然一下子就醒了?”

穆焕一时间不好回答,他觉得兴许是他灵魂依附的那只猫死了,所以自己才又活了过来。不过,这种神乎其神的事,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说为妙。

遂,他轻轻摇了摇头。

廖神医皱着眉头,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嘴里还嘀咕着:“这就奇了怪了。”

“对了,廖先生,我父亲送我来此可有跟先生交代过什么?”穆焕问他。

廖神医一拍脑门儿:“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是有件事儿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胸口的衣袋里取出一个锦囊来:“二十多年前我云游四方时曾在军营里救过你的父亲,和你父亲也是那时候攒下的交情。

对了,你父母成亲那会儿,我还吃过喜酒呢。不过后来你父亲做了定北侯,我又是个闲散人,也就鲜少有交际了。

几个月前,你父亲突然带着你来找我,那时候你昏迷不醒,只虚弱的吊着一口气儿,连我也查不出病根儿来,一度怀疑能不能把你救活。后来过了一个月,你父亲又来过一回,便是送来了这锦囊。”

穆焕接过锦囊拆开来看,里面只有一封密函和折叠整齐的书信。展开书信,上面是父亲熟悉的笔迹:“魏王虎狼之心,必不甘居人下。先帝唯恐犯上作乱,临崩前密诏为父,授予御笔亲提的密函。凭此密函可前往咸阳召集五路兵马,讨伐逆贼,保圣上无虞。”

魏王野心勃勃,原来父亲和先帝早就有所防备。

看着手里的书信和密函,穆焕突然间似乎懂了。尹明德在围场上设计杀了父亲根本不是为了少安公主,他是为了他自己。这密函一事他想必早已有所察觉,因为担心父亲会坏了他的大事,故而杀之。

他以为只要父亲死了,密函的事便无人知晓,也就不会有人能够阻挡他。不过尹明德怕是没有想到,父亲早就将此密函送出城去,带在了他的身上。

廖神医道:“当初你父亲将此锦囊交予我之时曾说过,若朝廷到了危机关头,你却还未醒来,而他又出了事,便让我亲自拆开来看。不过幸好,你总算醒的很是时候。

魏王尹明德拉拢了武陵侯,便相当于控制了皇城八千禁军,加上他手底下暗中训练的人手,少说也要上万人。鲁国公又是朝中元老,朝中不少大臣是他的门生。得了一文一武两大朝中要员,若尹明德此刻逼宫,前有武陵侯为其保驾护航,后有鲁国公帮他安抚朝臣,咱们圣上……只怕凶多吉少。”

穆焕收了书信和密函,略微点头:“事不宜迟,我要马上赶往咸阳集结兵马,一定要阻止尹明德的狼子野心。”

碧衣女子端了汤药进来,闻此走上前:“你们方才说的我都听到了,可世子现如今才刚醒,身体恢复的如何还未可知,此刻快马赶去咸阳会不会不太好?”

廖神医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想了想道:“这样,菁菁,你师兄呢,让他陪世子一同前去。”

“那怎么行,师兄的父亲可是……”

“国家大义面前,他该知道怎么做。你去,把他叫来。”廖神医拦下了廖菁的话。

廖菁出去后很快领了位素衣长衫的俊美男子进来,穆焕瞧见了有些恍神,怎么是苏琛?

苏琛上前对着廖神医唤了声师父,廖神医道:“为师命你随世子前往咸阳,集结兵马,阻止魏王犯上作乱,你可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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