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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遭到暗杀,但是大理寺完全没有头绪。据晚辈所知,这些死者死前唯一的共同点便是一起吃了一桌宴席。”

林澈似是不可置信,大惊失色,“安首辅是说…”

不理会林澈的讶异,在李安宁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安云沉继续说道,“虽然命案发生的时间不同,但这是唯一线索,而能把这单子上的菜做出且做对的人,也只有您。”

他继续躬下身子,“若前辈答应,要求晚辈能做到的也义不容辞,竭力而为。”

凌云筹揪着自己胡子,眯着眼睛细细思索,他知道这不只是单单让自己做一桌宴席这么简单。他看了看自己身边吓得不敢抬头的小徒弟,揪胡子改为挠了挠,似乎下定决心,正想拒绝。

“张御厨五年前离京时,晚辈曾有幸得御厨去向的一方锦囊,晚辈虽允诺前辈不会轻易打开,但是师兄弟堪比手足,如果前辈需要。”把自己袖袋里的锦囊拿出来放到手中双手呈到凌志筹面前,“晚辈亦愿违背与张御厨的承诺。”

鸳鸯并蒂莲,一方普通的荷包,却让凌志筹脚下不稳,几欲摔倒,紧握着小徒弟搀扶着自己的手,他眼中隐约泪光,

恍惚中,他看到那明明比自己矮一头,却总喜欢师弟师弟叫着自己男子,拿着荷包对他一脸无可奈何,“师弟,你知不知道这荷包样式是你该送给自己喜欢女子的。”这么说着,却把那荷包放到自己怀里,那清秀男子笑得明艳,“不过这荷包你既然给我了,可就不能再拿回去了哦!大不了等你成亲,师兄再给你买一个,你看成不成?”

那时候的栖梧山,黄花簌簌,落叶纷纷,正值深秋。那时候的栖梧山,有个成天被师傅教训的小师兄,有个爱跟在师兄后面憨傻的壮师弟。

那时不问世事,只知岁月静好,人世芳华。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大家猜猜师兄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男主傲娇一时爽,追妻火葬场。!biu!

☆、入安府

天下谁人都知大理寺是安首辅的地盘,但极少人知道安首辅府邸也设在了大理寺。

只不过大理寺门朝西坊开,安府府邸的大门兹临玄武宫门;这么一看,一在闹市中威严而立,一在皇城中与世隔绝。

倒像是隔了十万八千里。

唐云芽和凌志筹是从大理寺后门进到了首辅府邸,被宅子里的丫鬟各安置到了偏院的两间房。

云芽收拾着包袱里的东西,眼圈通红,一下一下吸着鼻涕,手中的大勺和唢呐被她摆弄来摆弄去,却总觉得摆到哪都不合适。

“真是烦死人了!”

手中大勺横在桌子上,唐云芽泄气地趴在桌子上,两个脸蛋跟河豚一样鼓的圆;似是越想越生气,眼圈变得更红,泪水珠子更不要钱是的往下落。

本来只是叫师傅来的,唐云芽还庆幸自己没再与这几位大人有更多牵扯;可是偏偏方老板过和拆桥,前脚知道凌师傅要走,后脚就要把唐云芽开除另聘高人。

师傅放不下无处可去的云芽,愣是把她也带上了,任凭唐云芽死扒着门各种做自己一定可以活的很好的保证,就是不撒手。

半推半就,就到了安云沉府上。

她和师傅是蒙着眼睛走的,不知道中途经过了哪,还听到了不少凄厉哀嚎声。仿佛一月前大理寺内空气中浓郁不散的血腥与焦肉味又开始围绕着自己,一圈一圈,把她淹没在了无尽阴霾中。

“噔噔噔。”房间门被人敲了敲。

伤感被打了断,唐云芽闻声忙攥着袖口擦了擦眼泪,哑着声音询问道,“谁啊?”

屋内被烛光照得通亮,纸糊的窗户上只有自己的倒影,门外没人回应自己,唐云芽不由得有些害怕。

下午如幻听般凄厉嚎叫一声声冲击着自己脑袋,现在深夜的敲门声也如恶鬼索命的鼓点。

伴着心跳,唐云芽举起自己的大勺,一步步朝着门口走去。

“快说是谁!这里可是安大人的府邸!再不说话!我可就要喊人了!”

她紧拿着手中泛着银光的铁勺,说的话前后没有逻辑,可是话语间下意识的觉得这里是安云沉的府宅,估计就算是恶鬼索命也会考量。

敲门声还在继续,依旧没有任何人回答。

脚下越走越软,唐云芽瞪大眼睛,深深大口吸气,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这里是大祈首辅的宅子,没关系的。”

紧张的氛围一触即发,把大勺往上抽了抽,唐云芽咬着下唇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迈着大步伐,把门乍然由里而外拉开,闭着眼睛蒙着头,冲出去就是“呀呀”乱叫地拿着勺乱挥一通。

“呀呀呀!我和你拼了!”

勺子绕了几圈三百六十度,左右挥了个弧圆。唐云芽不知道自己将坏人打走了没,但她明确感觉到眼前人影混着院子里的小景开始变得迷糊,而且头脑越发沉重。

左脚绊着右脚,唐云芽“哎呦”一声跌坐在了门前的木柱子底下,揉着脑袋直喊着“疼”。

“唐姑娘,这是…”

安云沉眉梢高挑,对眼前场景很是冲击。退回到他身后的铁面人,少有情绪波动的眼睛里也浮现了几缕涟漪,似是不敢相信。

唐云芽耳朵尖,一听这声音便知道这来的人既不是恶鬼也不是歹人,而是堪比阎罗王的安云沉。

脸上臊得发烫,她低垂脑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起来,心里头呵斥自己简直是太丢人了!而看到安云沉的一瞬间,心里的害怕亦是涌上心头,更让她手足无措。

看唐云芽宛如白天出洞老鼠般诚惶诚恐的模样,安云沉没了兴致,侧头对着墨染吩咐道,“去把她带进来。”便兀自抬脚踏进了房间里。

唐云芽余光瞧道安云沉进了自己房间,心里头叫苦不迭。

完了完了,这大晚上来找自己肯定没好事!

她琢磨着定是与小翠与何妈妈的事情有关。那一次莫名其妙放了自己,但是命案迟迟未破,其中嫌疑最大的人迟迟没落网;唯一还与这桩案件有关的一傻一残,唯独她是个囫囵个。

这一个月过的战战兢兢,爷爷曾经说过,“因果相依相靠,种下了因,没有得出果那便是躲不掉的孽债。”唐云芽觉得这件事就是她的孽债,虽然她也是云里雾里,不大明白。

没等她做好心里建设,身子蓦然腾空。

唐云芽“啊!”得赶忙把手圈住了横抱着自己的男人脖子上,诧异抬头。眼前男人面覆玄铁,从怀中望去,只能看到男子浓密的睫毛。

唐云芽这是打小第一次被陌生男人抱在怀里,她来到长安后向金玉堂的姐妹借了不少话本子看,里面的公子对小姐等云云,皆是这般…

“哐当!”

“哎呀!”

被人像扔大米般朝着地上扔下,唐云芽揉着被摔疼的屁股蹲,脸因为疼皱得像劳苦瓜皮。她右手扶着凳子,左手不忘大勺,眼角都渗出了眼泪水。

那铁面男子眼神漠然,他朝着端坐在桌子前很自觉地翻看唐云芽唢呐的安云沉行礼,便退到房间门口。

把玩着手中唢呐,安云沉今日穿着与唐云芽平日里见到的不同,他穿着松垮的红衣,手肘压着桌角漏出半截白皙小臂;红色发带将头发高高竖起,几缕青丝或遮住眼下花纹,余下红色飘带混着黑发垂在脑后。

唐云芽确信自己瞎了眼,怎么会认为这样一个妖孽能是天上嫡仙。

她从地上爬起,握着大勺跑到了房间一角,咬着下唇戒备地看着那漫不经心翻看自己行李的男人,局促不安。

终于放下了唢呐,安云沉上扬的眼角被面前的红烛燃上了红晕,“姑娘不必如此拘谨。既然姑娘是凌师傅的徒弟,那便也是安府贵客,我自不会怠慢。不过…”

手骨节敲了敲桌子,安云沉话锋一转,“有些事情前面没说清,现如今倒是觉得该和姑娘说道说道。”眼眸里多了冷意,“让我十分好奇的事情。”

与自己猜想的一样,果然还是为了小翠而来。

唐云芽吞吞口水,她前面就有了心里建设,早就考量着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这么想着,便前走了两三步离安云沉近了些。

攥了攥掌心,唐云芽终于开口,“如果大人是要问小翠溺亡一案的话…”她眉眼灼灼,似是下定了决心,“那日何妈妈确实同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安云沉斜靠在椅子上,抬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不以为意的撑着脑袋,懒洋洋回问道,“那你说说,她同你说了什么?”

一月前在大理寺见她,穿着大红大紫的衣袍,哭得宛如巷口里从泔水桶里跑出的花猫;他还觉得李安宁大概是吃惯了山珍海味这次想换一下乡野风情。

今日烛光下这么一看,这丫头倒是十分清秀,一双眼睛唯独眼角弯弯,瞧着让人喜欢。

这般模样,正是最近长安城公子哥喜欢的,不外乎被卷到风云中的小侯爷还要出来替她求情。

心里面无念无想,唐云芽照实说道,“妈妈让我把这件事情推到小侯爷头上,还说…还说…”

她蓦然跪下,惶惶不安捏着自己衣摆,闭着眼睛几乎是对着安云沉吼出来,“还说,如果这次不能扳倒小侯爷,就不能给老妖妇致命一击。”

没了勇气声音也小了下去,沮丧低垂着脑袋唐云芽带着哭腔告饶,“小女子实在不知何妈妈为何要对小女子说那些话,还望大人明察。”

“原来是这样。”

似乎对唐云芽说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安云沉拿起竹签挑了挑烧弯了的烛芯,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无妨,这些事情我会命人再下去核实的,断不会冤枉了姑娘。”

听到安云沉没再追问,唐云芽心里也是舒了口气,庆幸自己有所保留没把前面的“永安调”的事情说出来。

“只是今日我来找姑娘确实另有缘由。”

唐云芽心里“咯噔”,好不容易放回肚子里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就是不知道姑娘方便告诉我…”红袖一摆,将脚高高跷到桌上,安云沉指尖晃动着竹签,对着唐云芽扯了扯嘴角,“那日姑娘在金玉堂吹的永安调到底是谁教予姑娘的?”

依旧是大理寺面对着面,眼瞧着眼的那句。

“能不能劳烦姑娘。”他声音沙哑,凤眼低垂毫无温度地看着跪在不远处的女子,宛如这片黑暗中的王者,亦是不含一丝怜悯,“今晚上再与我奏一遍。”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先前的侥幸变成了噩耗,将唐云芽的脑袋砸的晕晕乎乎;她张大嘴巴,几乎是下意识的朝着安云沉看去。

面前人眼睛下的精巧花样式的刺青在烛光照耀下宛如夜魅下盛开的昙花,有着一瞬即逝的脆弱及妖冶。红衣决决,眉眼如画,是人似妖,像她在金玉堂初见那片飒飒桃花所幻的精怪。

“唐姑娘,可否愿意?”

———————————

已经是三更半夜,子时之后。一声惊天响的唢呐声把凌云愁惊得从床上坐起,赶忙趴到门上仔细一听,这唢呐声竟然是从不远处的小徒弟房里传来。

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他忙将外衣随便往身上一披朝着小徒弟房间奔去。

只见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唯有唐云芽满脸泪痕,站在房间门正对的圆桌上吹着唢呐。

她脸憋的通红,想哭又不敢停下。一首能惊艳四座的永安调被她吹的断断续续,五音六律要拐不拐,在这寂静的大祈首辅宅院里,吓得有好几个守夜暗卫,失足从墙沿上掉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感情线也要开始了!我们安首辅啊!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大家多多投喂营养液哦~多多留言~

☆、悲催催的

面前遮下一片阴影,安云沉放下筷子抬头看向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男子,有些惊异。

“墨染这是没睡好?”

蒙着铁面男子眼里眼白暗黄,瞳孔里还有不少红血丝。听到安云沉的询问,他忙摇摇头,躬下身子朝着安云沉拱手作揖。

见他这副模样似是想到了什么,安云沉眼里多了笑意,不禁挑了挑眉毛,“不过昨晚上,我倒是睡得极好。”

额头滴下一滴汗,墨染无语了一把,暗暗感慨他家主子果然不是凡人所能媲睨拟的。

且不说墨染了,整个安府外带着大理寺值守人员,昨晚上没睡好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唢呐声本就喜庆,音大吹奏的人还吹得极为难听,能入睡才是见鬼了。

“墨染你又在心里骂我不是人了。”

墨染:“…”

今个安府早茶是玲珑汤圆桂花糕,配上几许江南小菜和蒸屉小包子,以南方甜食为主又加上了去腻的酸辣食物。

当今圣上极为器重安云沉,自然安府三餐也是按照亲王的最高标准来。所以别看我们安大人饭量不大,可是每顿吃得品种却不少。

吃掉手中瓷碗里最后一颗汤圆,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今早上的饭食倒是比平日里要好吃的多。”

他接过丫鬟端着的茶水漱了漱口,想起来今早本该和他一起进食的师徒二人到现在都不见人影,这才又对着墨染问道,“那师徒俩呢?”

墨染闻声抬头,先用手比了个三,又比了个二;撑着的二停顿了几分,似是觉得这叫人吃饭的进度忒慢了,他眼神忽然有些狠戾。

拎过一旁候着的小厮往外面一扔,墨染转身对着安云沉伸手比了个一。

如此安首辅便很了然,他站起扭了扭僵硬的脖子,面对着晨午升起的朝阳笑得灿烂,“也算是我脾气好,要放到别人家,这般不懂礼貌,估计早就被人拉到乱葬岗喂野狗去了!”

房子的大门没关,里面说的话门外离得近点的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等那句“拉到乱葬岗喂野狗”传到被人一路从偏院走到正院来的唐云芽耳里,她昏昏噩噩的脑袋瞬间清醒不少。

所以前半夜吹唢呐,后半夜窝在被子里气得只能啃被角发泄的唐云芽等天边鱼打肚皮了才入睡。不过眼睛刚闭一个时辰,就又被安府的下人挨个轮翻叫醒。

等到她终于出了门,才知道师傅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只让她给安首辅带话,说他已经去了安府后厨,让安首辅到时直接去找后厨找他便可。

唐云芽腿脚发软,颤巍巍转过身想着还是打道回府比较好,跟着她后面的五个小厮丫鬟却低着头不让开半分。

“唐姑娘,大人正在堂内等您。”

也不知安云沉是怎么训练府上的下人,一个个不该说的话绝不多说半个字,只是将他们主人的话贯彻到底,把唐云芽的软硬抵抗均用沉默以回。

“好说好说,我这就进去。”

打着哈哈,知道自己没得选择,唐云芽哭丧着脸,任由着自己旁边的丫鬟搀着自己胳膊,机械地往那道在她眼里,宛如鬼门关的雕花木门里进。

房间里的饭食还没有撤下去,安云沉瞧见眼下铁青,面色蜡黄的唐云芽,更是有种阴天散雾见月明的欢愉感。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饭,故作潇洒惊喜,“姑娘终于来了,这都凉了。”说完又是一副极为伤心的表情,“昨日里我特地叫厨房多做了些,还想着能与姑娘和前辈一起用早饭。”

说完他有好奇咦了声,向唐云芽身后望了望,狐疑问道,“前辈怎么没来?”

“去后厨了,说大人如果要找他,去后厨找就行。”

声音堪比公鸭嗓子,耳朵可见的沙哑嘶裂。昨晚上吹了一晚上的唢呐,现在唐云芽嗓子都疼说不出来话,肚子肌肉也酸涨,整个人都虚肿着。

“前辈有心了。”似是看不见真正饱受摧残的唐云芽,安云沉扼腕,对她努嘴敷衍,“那姑娘快快入座,待会饿着就不好了。”

饿你个大头鬼!

这句话万万不敢说出来,但觉得其中一定有诈,唐云芽耷拉着欲欲合上的眼皮朝着桌子看了眼。果真不出她所料,残羹剩饭,每一盘子都有被筷子扒拉过的痕迹。

重点还是某位惨绝人寰,没有一丝善心的安云沉扒拉过的剩饭…

唐云芽思量了一下,很认真的回答道,“大…大人…我不大饿,还是不吃了。”

“啪!”

果然是要逼她吃他吃剩的东西…

听到唐云芽胆子肥了敢对他说不,安云沉面色一下阴沉下来,圆木桌被他这一巴掌拍的有了裂纹,“大祈虽国泰民安,百姓和乐,但阳帝崇尚勤俭。我乃是大祈朝廷的首辅,怎么与圣上旨意相违背,去推崇奢靡之风。”

“就算是来安府上做客的客人也不能例外。难道姑娘意思是,我特意给姑娘布置的这一桌早饭,是多余之为,姑娘这是打算不领情吗?!”

“不不不不。”脑袋和手一起摇,唐云芽瞪圆了眼睛,就差跪地上抱安云沉大腿高喊,“求放过了。”

屈辱的闭了闭眼睛,心一横,“我吃!”

脑袋当机如唐云芽,坐在圆桌前,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就吃了起来,云吞花糕小菜,没尝出味就往肚子里咽。

她吃的十分卖力,宛如几天没吃过肉的饿狼,见到了荤腥,全是用吞的。当然也是没发现,这桌上就一副碗筷,自己手里的筷子正好是某人用过的。

可是站在一旁的安云沉却看得清楚,他心里突然不是滋味,感觉这憨傻丫头给了自己心脏致命一击。

“墨染,待会把这幅筷子给我那石头砸了!”

不再看给自己添堵的场景,安云沉带着身后半遮铁面的侍卫离开,朝着安府后厨方向走了去。

唐云芽手中筷子是上好的和田玉造的,为了方便使用还将细细麒麟纹雕刻在了玉壁上,所以这筷子不论是材质还是工艺,均是价值连城。

墨染看着安云沉背影,拿不定主意。安大人有严重洁癖且认生,这双筷子是他定漠北时就带着的物件,如果砸了…

“嗝—”

唐云芽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她放下筷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欲哭无泪。

门外是石凳碎裂的声音,“拿远点给我砸了!”

嗝—!这么好的筷子说砸就砸,就知道他说的勤俭之风是诓人的。

不知道到底是撞了哪放邪神,让这么个大官偏偏与她过不去。如果是自己在金玉堂不小心奏的曲子的缘由,那他大可问个明白,她又没有做亏心事,何惧他问!

成天这么折磨人…

气不打一处来,唐云芽拿起汤碗将碗内的汤喝的一干二净,“真的倒了血霉!”

站在一边眼观鼻子,嘴观心的墨染:那大人的青玉碗是不是也要砸掉啊…

没了安云沉压制,唐云芽胆子也大起来,其实她也很想去看看师傅在后厨干嘛,有没有需要自己帮忙的

但是“酒足饭饱思淫欲”,在香四方提心掉胆不敢睡,到了安府,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吃饱了睡意就全提了上来。

偷偷把碎掉的玉筷子和玉碗捡了大块包在帕巾里,放到了枕头下面。

这一下没了人打扰,愣是从午时睡到了黄昏。等她再醒来的时,窗外面只留了几许夕阳残影,打着香樟细碎的叶子落到了房内的地面成了水墨丹青。

拍拍自己脑门,唐云芽忙穿好衣服。一整天没见到师傅,也不知道师傅那边到底怎么样了,她得去瞧一瞧。

提上鞋子匆匆拉开了门。

“那这几天就劳烦前辈了。”

“安大人客气了,能为大理寺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也是大祈子民应尽的本分。”

唐云芽呆愣在门口,看着安云沉和自己师傅从廊尽头处走来。他两人有说有笑,似是相谈甚欢,像能把酒言欢的老相识。

她一个头两个大,觉得自己一定是还在梦里,转身就往自己房间里走。

“啊呀!云芽你起来了。”见到望着自己的小徒弟,凌志筹快步走到她面前,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满面红光,春风得意。

唐云芽回过神,心里警铃大作,觉得她家小白鼠一样的师傅一定是着了安狐狸的道。

撺掇掇把凌志筹拉到一旁,眼睛时不时看向在一旁笑得高深莫测的安云沉,压低声音,“师傅你怎么高兴,可要小心点,这个人我以前打过交道,万不是什么好人。”

“放心。”把唐云芽的手拍了拍,凌志筹嘴角快咧到耳后根,“这安大人不是坏人,今天师兄的信刚寄到,原来师兄早就知道我到京城来寻他了,所以特地叫人给安大人送信,叫他要找到我并好生照顾我。”

“这么巧?”

云芽不相信,师傅没见过安云沉手段,她可忘不掉大理寺中堂之上那不过十岁出头女孩的惨叫声。

“那确实是师兄的笔迹,这哪还能做假。”

见师傅如此笃定,唐云芽也没法再劝。肩膀被人拍了拍,她一扭头,差点把脖子给闪着。

“虽然我知道前辈与姑娘感情很好。”他笑意盈盈,端得如玉温良的做派,“不过案件还没查完,还得麻烦二位快些同我一起去大理寺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女主渐渐不怕烫了!安首辅依旧是作死的一天,你以后追妻不成全是你现在这么作给害得!

☆、再入大理寺1

一席桌宴呈满山珍,从鸿鹄到燕尾鱼,从雪莲到千年参。火光冉冉,片片红焰之中一束冷昼白光打在了圆桌中心,使得这满桌珠翠之珍,不像是为人食,更似给冥界贵客准备的晚宴。

唐云芽跟在凌志筹身后,她一直以为一如永夜的大理寺,唯一存在的白光是从开洞的屋顶照在堂内的阳光。

现如今才明白,原来是屋顶嵌入了一块冰山寒玉,玉如雪是这无边黑迹唯一光芒,也是一入堂内便觉得寒意入骨的根源所在。

冷而明亮耀眼,像极了它的主人

—安云沉。

“大人,可以开始了。”

说话声打断了臆想,唐云芽收回视线,忙垂头稳了稳心神。再次来到大理寺,虽然有师傅在身边,可不免害怕自己出错,成了某件刑具下的冤魂。

得了侍卫回报,安云沉拍了拍手,树在堂内两边的火焰骤然烧的更为旺盛。火光驱除了阴霾,使得坐在圆桌周围的人的样貌逐渐清晰。

“那些人都是在官员离奇死亡案中死去官员的夫人。”

见唐云芽不解,凌志筹悄悄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

死者夫人。

对着圆桌看去,坐在圆桌前共有五人。五人中唯有坐在主座的是个与其他夫人打扮较为不同的妇人。她额间一抹凤羽,面色平静,一身明黄褥裙半隐于白红相间处,不被黑暗所侵蚀半分。

大祈以黄与玄色为贵,普通百姓和官员是不能以这俩种色彩为主而成衣穿与身上的。

所以这位夫人的身份,一定不凡。

凌志筹也注意到那名内女子,他定睛一瞧,失声叫道,“长公主殿下!”

声音不大,但是离得近的唐云芽却听得一清二楚。长公主殿下,那名下二嫁尚书府的李书瑶长公主殿下!

她虽然从小在渭城长大,但是李书瑶的大名却如雷贯耳。五年前漠北鞑虏犯祈,京都风雨飘摇,出塞商队大多都选择翻越巫山由渭城入关。

也是那时候在家乡开面铺的唐云芽从商队口中得知,长公主李书瑶竟然再次下嫁于尚书府,成了她先夫弟弟的夫人。亡夫于战场尸骨未寒,她却嫁给了亡夫弟弟,也就是因为是皇家长公主,要是寻常百姓,估计脊梁骨都要被人戳断了。

故事其中的旖旎绮丽,无可奈何,缘由无人得知;但这事传播范围广泛,是五年前盛极一时的大事,所以唐云芽现在还能记起。

原来她长这样啊,踮起脚间多看了两眼,心中微微惊异。

李书瑶保养得很好,她为先皇长公主,年岁自然不小,可是现在看上去却不过三十,高贵典雅,甚至比一般二十妇人还要清丽。

端坐于白光之中,气质极为清冷,倒不像传闻中所说冷情之人。

被师傅拉拉衣角,唐云芽扭头顺着凌志筹所指方向看去。

安云沉立于堂边一角,他身旁有五具盖着白布的木板。想起自己堂审时,在自己面前躺着的小翠,唐云芽猜测那些白布之下的大概也是…那些高官的尸体…

“五位官员,离奇而死。”安云沉指尖把离的最近的一块木板上的白布掀起,飘出淡淡麝香味。

现在处于盛夏,一般尸体是存不过一个月的,所以布下尸体为了保存,放入麝香,再将腐肉剔除后,只保留一堆白骨。

“第一个死亡的,尚书大人。”他把白布彻底拉开,抬手扔于布满坚石的地面。

木板上的白骨彻底露于众人眼底,从头至脚,无一处缺少。只不过与普通尸骨不同,他骨节处发黑,其余地方却比普通埋入地底的普通白骨更加白皙。

安云沉凤眼流光,“还好多长了个心眼,把腐肉刮完,才能发现离奇死亡的尚书大人,原来是中毒而死。”

他朝着身后抬手侍卫示意,四张盖着尸首的白布被一齐揭开,皆是白骨森森,在红色火光下被蒙上了一层血意。

与第一具一模一样,后四具白骨但凡骨节处皆已腐黑,这也是为何几名死者断气皆是突然跪地或倒地。

“同一种死法,看来这看似无关的案件,果然是出自同一人手笔。”将落于自己肩头的飘带放到自己脑后,“能想出此法,真叫人佩服。”

“所以安大人叫我们五位手无寸铁的妇人来,是怀疑我们喽!”

“但凡与死者有接触的,我都怀疑。”

丈夫不仅莫名而死,死后不能及时安葬还得被人剔肉搓骨,现如今还得被人怀疑是杀人凶手。

扬声质问安云沉的富态官妇惊地跳起,指着那回复的云淡风轻的人破口大骂,“安云沉!你别血口喷人!我夫君好歹也是圣上亲封的户部侍郎!你以案子未破为由不让我把夫君尸首带回家,现在竟然还将他刮肉搓骨!还诬陷我们杀人!你就不怕我去圣上面前参你一本!”

“自然不怕。”

安云沉回头,他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慢悠悠朝着圆桌方向走去,眼睛看着那名大骂自己的妇人,冷然开口,“听夫人口气,是巴不得房大人立刻下葬才好。”

他入白光之中,离圆桌还有半尺才停下脚步。鱼纹白衣长袍与光融为一体,凤眼皎皎,眼下花纹刺青夭夭,彷佛下一刻就能登云离去,羽化登仙。

那夫人知安云沉近仙似妖,却不知这男人对女人的吸引力更为致命,张了张嘴,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那么我能不能怀疑,是房夫人故意不愿让大理寺彻查此案,好掩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向前一步,手指按着一个瑟瑟发抖妇人所坐的椅子,低头凑到她耳边,朱唇微张,“你说是不是啊,范夫人。”

“啊!”

那瑟缩在椅子里的妇人被惊安云沉所吓,差点从椅子上跌到地上。她紧捏着椅子把手,不敢回头,只能对着李书瑶开口唤道,“公…公主殿下…”

“够了。”

终于出声,李书瑶把摆在自己面前的碗筷推到一旁,抬眼看向安云沉,紧簇眉头。

耳边白花上结了层薄霜,李书瑶毫不在意,她沉声开口,“安首辅何必拐弯抹角。”不再看安云沉,她直视前方,“这一桌宴,和一月前本宫在府邸置办的一模一样。安首辅若是觉得是本宫这一桌宴杀了驸马和一干大臣,那本宫倒是要瞧瞧…”

她声音突然变冷,“一桌宴席是怎么做到将五位朝廷命官在不同时间给害死的。”

“既然长公主殿下这么说。”安云沉毫不退让,他直起身板似很有把握,“微臣不才,偏偏正好认识一位熟知各种食材的前辈。”

李书瑶敛眉,握着靠椅扶手的手指骨节发白。

“有劳前辈出来讲解了。”安云沉侧身,对着正瞧着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凌志筹拱手,笑得灿烂。

见自家师傅要趟浑水,唐云芽想起自己。不论是小侯爷还是长公主,牵扯到皇家宫围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

衣角被自己徒弟死死拉住,早已与安云沉达成共识的凌志筹还以为自己小徒弟打算帮自己。心想着这徒弟果然没白认,严含热泪,他兀自拉着唐云芽就往安云沉旁边走去。

唐云芽:“??”

“大人。”松开唐云芽的手,凌志筹指着那一桌菜,“那些菜食,每位夫人前的两盘菜,只要混合吃一点,则可以要了人性命。”

“你休要冤枉长公主殿下!”胖妇人拍桌,率先反驳,“先不说尚书大人也在宴席上,那日就连长公主殿下也在。你若是说随意吃两道菜便会要人性命!为何长公主却没事!”

“这也是草民所认为布菜人的高明之处。”

唐云芽到了众人视线当中,早就把手缩到了袖口里不敢抬头看。没了小徒弟的牵扯,凌志筹上前,点着范夫人面前两道菜,“左边觅菜,右边甲鱼。虽然觅菜只为摆盘之作,一般人不会吃,可是这桌宴席上的甲鱼却是去壳红烧,极为油腻。左右两边呈上的菜,唯有觅菜这一个素食。”

凌志筹看向安云沉,继续说道,“觅菜加甲鱼,食者。”

“必死。”

范夫人一个激冷,她颤抖着双手,不可思议地看向李书瑶,似是不相信想问个究竟,可是只能哆嗦的说两个字,“公…公主…”

朝着范夫人摆了摆手,李书瑶眼底不见慌乱,对着胡子大汉低声,“继续说。”

“领旨。”

得了公主殿下许可,凌志筹饶了圈,到那气的肉一颤一颤的胖妇人面前,似乎怕这胖妇人一激动打自己,还特地隔了点距离,指着妇人面前的汤说道,“清炖鲤鱼,却放了磨成粉的树豆花。啧啧啧,这两者可是吃多死的快,吃少了…”

“积少成多,也是必死无疑。”

“慢着!”房夫人不怒反笑,“我看你这糟老头子就纯粹是在瞎编。”

她指着面前的鲫鱼汤道,“依你说法,这鲫鱼汤里放了树豆花。可是你那日不在宴上,没尝怎么就知道这里面就一定放了呢?”

她对着李书瑶行了个官妇宫礼,“公主明鉴,臣妇夫君喜鲤鱼,故而臣妇才会每日烧鲤鱼汤给夫君吃,却万万没有放不干净的东西。”

“可是香四方方老板买的死猪肉里面明明有毒啊。”

房夫人扭头看着孤零零站在安云沉不远处的出声的唐云芽,眉头轻碾,语气不屑,“你这毛丫头又是哪里来的?”

“我…我是香四方做饭的…”

“她是我徒弟。”见自家小徒弟有危难,凌志筹忙走到唐云芽旁边揽着她肩膀解释道。

房夫人冷哼,“原来是同一伙的啊。”

唐云芽瞪大眼睛辩解,“可是确实是吃了侍郎府里抬出来的泔水,那些猪才死的!”

“什么猪啊,牛啊的!你这小丫头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你这泼妇怎么说话的!”凌志筹护崽子,徒弟被骂,他自然是要怼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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