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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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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本想告诉赵芳敬不能让他冒这个险,谁知他自己竟又说出了这些话, 当时让皇帝哑口无言。

“你……”宁宗紧皱眉头, 因为毕竟是在病中, 加上猝不及防地听赵芳敬如此说法, 惊急之下竟连连地咳嗽不止。

赵芳敬本是跪在地上的,见状忙起身扶住宁宗:“皇兄你觉着如何?”又命叫传太医。

宁宗抓着他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要叫那些废物过来气朕,都是一帮没用的蠢货, 还嫌朕气的不够吗?!”

赵芳敬听出他的责备之意:“臣弟也是想为皇兄分忧。毕竟我原先也只是一心修道,要不是因为养真这件事, 我只想着安稳把她嫁了后,自己便去龙虎山投奔天师真人呢。既然养真还有这样的一劫,我如何能够坐视不理?”

“你还敢说?!”宁宗气噎。

“不说了, 皇兄不要动怒,”赵芳敬忙打住, 又道:“但皇兄也该想想我的话才是。”

宁宗几乎喘不过气来,咳的浑身颤抖,给赵芳敬搀扶着到龙椅上落座。

赵芳敬见他的情形很不妙,便执意命人速传了太医前来。

这日, 因为宁宗的病, 赵芳敬并没有离开皇宫,只在乾清宫内伺候。

很快的张皇后听了消息,忙带人前来探视,不多会儿, 王贵妃也来了。

贵妃先前目送赵芳敬进乾清宫,心中自然忐忑非常,便命人时刻盯着这里,听说宁宗的病更重了几分,贵妃不明端地,又听闻皇后已经去了,当下忙也借着探病前来查看虚实。

当夜,宁宗叫赵芳敬歇在了昔日容妃的钟粹宫中。

直到次日中午,一名原本因病在家休养的太医突然急匆匆地回宫,引发了太医院内一阵骚动。

原来这太医原先也是得了风寒的,因为这场风寒太过厉害,宫内一旦发现有得病迹象的人,立刻便要隔离或者送出宫去,这名太医也在家里养了四五日的病。

虽然自己便是大夫,但是遇到了这种症候也是无济于事。昨日正在家里苟延残喘,突然听到外头小厮叫嚷说街头上有人布施药物,许多人都去排队领呢。

太医听了很是不屑,毕竟他自己的医术也非浪得虚名,连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这京城内又怎会有什么华佗神医?不过是有些闲着无聊的大户人家、趁机做点好事积攒功德而已。

又听闻去领药的多半是些穷苦之人以及街头流浪乞讨的,太医更加鄙薄了。

谁知将中午的时候,突然间小厮又跑了回来,竟说道:“听说荣国公府的小公爷也排队领了一碗药,外头的人见小公爷都去领,不知道怎么样,纷纷当作好东西似的去抢,现如今那药都不够发放的了。”

太医听说是程晋臣去领药,心中不由一动,又听闻人人都去争抢,他便也吩咐小厮去排队。

此刻太医也并不信那真的是什么灵丹妙药,只不过他自负医术,心想着倒要看看对方用的是什么药方子,若是一般,自己也可以耻笑一番。

那小厮去了半天才回来,却是捧着一碗颜色有些浅的汤。

太医嗅了嗅,有些怪味道,却猜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当下大为不悦:“就是这个玩意儿?”

小厮说道:“是这碗汤,据说原本还有别的风寒药汤,只是去领的人太多了,已经没了,那发药的人见我是这般打扮,就问我是哪家府上,若不是穷苦人家买不起汤药的,就先喝了这碗药引子,再自己去抓一副寻常的风寒药吃了就是。”

太医听这小厮说的有模有样,不由诧异:“他说这一碗是药引子?”

小厮点头:“好些人排队,小人好不容易抢了这个,现在都快凉了,大人要不要趁热喝了试试?”

太医有心不想喝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但是又看不出来这到底是用的什么药做的药引子,他忖度半晌,把心一横,本着神农尝百草的精神一股脑把那碗药引子喝了。

他家里本就有现成儿熬的风寒药,立刻又叫人端了一碗过来,也慢慢地喝了。

太医本想若是身子有何不适的话,立刻叫人去踢翻那派药的摊子,又或者无效的话,只当自己是一时发昏就算了。

谁知喝了这药后,当天黄昏便觉着身上的症状略有些减轻了,这太医心里惊愕,思来想去又忙叫小厮去排队再领了一碗药引子,当夜又吃了一次汤药,睡了一整晚后次日早上起来,便觉着神采奕奕,整个人如焕发了新生似的,那病症早就消失不见了。

太医大惊之下忙叫人去打听,街头还有在派药的,只不过因为昨儿许多人喝了有效,今日排队的更加长了,那小厮派了半天没排上号。

太医无奈之下只得先进宫来报信。

太医院众人听闻此事,本是不肯相信的,可是偏偏活生生的同僚在跟前儿……大家面面相觑,有的说道:“你是不是自己调的方子起了效果?那些街头上派的药又能好到哪里去?多是些便宜的东西。”

太医赌咒发誓,说自己连日里都吃的同一种风寒药,却总是病情缠绵,浑身无力,不曾转好,偏昨儿喝了那药引之后才好转了,这岂能是巧合?且不光是他,今儿他进宫的路上就听到路边儿许多百姓叫嚷着那药有效呢。

大家正在议论纷纷,不料那边因为宁宗的病更加不好了,虽有赵芳敬在旁边求情,却仍是把太医院的院首跟一名太医拉出去痛打了二十板子。

太医院众人听闻,不寒而栗。

半天才有个人低低道:“若是皇上的病还不见好,咱们大家只怕都要遭殃,既然王太医吃了那野方子见效,那咱们何不也去寻一碗汤药来,找个同样患了风寒的试一试就知道了。”

又有人道:“主意虽好,但是试药还要半天时间,倒不如叫人去问是哪一家派药,药引子到底是什么,咱们自己岂不一目了然?”

大家都觉着后面这主意妥当,正这会儿翊坤宫里皇后派了人来斥责太医们,说他们办事不力,督促他们快些想出对策,尽快为皇上减轻病痛,不然的话一概有罪等等。

众太医瑟瑟发抖,忙也将此事告诉那来传口谕的太监,太监听闻……素日里哪里把外头的偏方放在眼里,但现在众人已经都束手无策,当下便回去禀告皇后,立刻派了两名太监,陪着太医院的人快马加鞭出宫前去街头上找人。

在街头上负责派发汤药的,自然是薛典安排的人手。

之前薛典从得了养真吩咐后,先做了两件事,一是置买房产,二就是栽种蒜苗。

本来薛典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谁知先是西市整修,房产所值翻倍,令他大开眼界。

薛典暗中庆幸,幸而当初没有拦阻养真做这些事。

毕竟那会儿养真所攒的银子也不过百两,西市房产虽便宜,却也买不了太多,薛典本是想见好就收的,谁知养真听说银子不够后,便瞒着齐嬷嬷,把赵芳敬给她带着的两样首饰偷偷给了薛典,让他去典当了先应急。

赵芳敬给的自然不是凡品,那些典当铺子却也识货,几样首饰很快典当了千余两,这才让薛典可以“肆意挥霍”,只是现在回想起来薛典还有些心有余悸呢,生恐自己成了个“败家子”。

但是如今,之前房产翻倍,早已经先把养真的那几样首饰又赎回来了。

至于那汇丰楼,却是另有一番机遇。这不是养真吩咐薛典买的,是他自己动了心。

本来汇丰楼开价太高,无人问津,谁知此中又生出了一件事,原来那汇丰楼的少东有个远亲叔叔,之前在外地,后来搬到京城,曾多受过老东家照拂,不料在老东家去后,这族叔见子侄如此不成器,就打起了这汇丰楼的主意。

虽然这汇丰楼要价高,但当时也是有些看中之人来问价的,却多多少少都是给此人从中搅黄了。

那少东起初还不知情,后来得知,跟此人大吵一架,冲动之下还把人打伤了。

不料他这族叔本就居心不良,趁机便将少东告上了顺天府,说他“忤逆”,且有伤在身可以作证,一边告状,一边暗中疏通银两,其实是想着里应外合买通官府,最好把这少东制死在牢房之中,自己自然就可以坐享汇丰楼了。

谁知此事给薛典知道,薛典费了点事,终于将那少公子从牢中救了出来。

这少公子本就是酒色掏空了身体的,在牢狱中又受了委屈,竟病倒了,他又知道是自己的族叔陷害,所做一切不过是觊觎汇丰楼而已,这少公子虽滥赌,倒也有一口气,当下竟只以二百两银子的价钱,把汇丰楼贱卖给了薛典。

白纸黑字,又有四邻八舍作证,他那居心不良的族叔气的倒仰,却也无济于事。

后来这少公子很快病故了,却还有个寡妇在家里,薛典跟养真商议过,便又给了一百两作为安置。

之前薛典跟养真提过,楼里有人好吃懒做且闹事,其实这中间也有人故意挑唆的缘故,暂时不必多言。

至于那蒜苗……在养真说要收割的时候,薛典还只以为养真是不懂农务,谁知道竟是另有深意呢。

****

宫内的人来至街头找到派药的,伙计们见状,便命人去请薛典。

薛典想不到竟会惊动宫中的人,他见宫中之人来势凶猛,也不知祸福,当下便只字不提养真,只随着他们进宫。

众人带了薛典来至太医院,即刻给太医们围住,便询问他那药引子是用的何物。

又有皇后派了人来催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当着众人的面,薛典道:“那药引子其实是很简单的东西,只是把一根青蒜棵切成数段,熬成水就是了。”

众人听了,呆若木鸡,半晌一名太医说道:“我只听说过用食盐做药引能够清水解毒,大枣也可以益气补中调和药性,至于治疗风寒,经常用的自然是生姜发汗解表,温中止咳,甚至葱白也能散寒通阳,解毒散结……怎么这种青蒜棵也能如此神效?”

薛典对这些医理自然一窍不通,便不做声。

旁边一名太医琢磨说道:“若说风寒,也有许多症候种类,曾经有人流传说此风寒或许跟南边的疫情大同小异,若是如此,据《名医别录》里说,大蒜可以散痈肿魇疮,除风邪杀毒气,再配合风寒药,却仿佛的确对症,有些道理的!”

两人说罢又看薛典:“那不知你是从何听来的这偏方?”

薛典便只含糊道:“我是听一个人说起来,说是有人病了后无意中喝了这水又吃了药病就好了,所以我才试试看。”

大家忙聚头一通商议,幸而这药引子不是别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倒是可以给皇上入口。索性试一试。

当下先叫人去回了皇后,皇后亦是别无他法,就准了。

只不过因为是冬日,宫内并没有这种新鲜青蒜,还是薛典从袖子里拿了一棵出来,有太医笑道:“你倒是小气,居然只带一棵在身上?”

薛典笑而不语。

于是太医院里熬了汤水,立刻送去乾清宫,张皇后亲自尝了口,幸喜没有什么大的怪味,于是亲自服侍着宁宗喝了。

太医又进风寒药,宁宗一并喝了,便躺着歇息。

张皇后才出到外间,又详细问过太医院的人,便哼道:“这种低贱的东西也送进宫给皇上服用,若不是你们无能,怎会如此?本宫告诉你们,若皇上喝了这个还不管用,就是那个人招摇撞骗,立刻处他欺君之罪,你们一个个也都该打。”

太医们噤若寒蝉。

赵芳敬也伺候在旁边,听到这里便问太医:“你们说的那人叫什么?”

其中一名太医道:“他说是姓薛、叫……”

赵芳敬已经知道了,不等他们说完便笑道:“行了,你们不用担心,皇上自然是福寿双全,龙体康泰,很快就会药到病除的。”

太医们听他这般说,才略都定心。

于是,众人战战兢兢地等了两个时辰,宁宗缓缓醒来,解了一次手后,竟道:“朕觉着头目仿佛清明了许多。先前给朕喝的是什么药?”

太医们闻言大喜,忙又再次给皇帝呈药。

如此到了晚上,宁宗只觉之前如泰山压顶般的病魔似乎终于离自己远去,一时龙颜大悦,忙又问起所用何药等等。

听闻是从宫外找来的人,才要细问,赵芳敬笑道:“皇兄不必问他们了,此事我却知道。”

宁宗诧异:“你知道?”

赵芳敬道:“先前臣弟进宫的时候,曾看见过一些人在街头上布施汤药,臣弟认出那些人是跟随养真身边薛管事手底下的。”

宁宗大为惊讶:“你、你是说……这次救了朕,是乔丫头所为?”

赵芳敬笑道:“皇兄不信派人去问那薛典就是了,横竖他如今还给扣押在太医院。”

“扣押?”皇帝疑惑。

“先前不知道这药管不管用,所以将他扣住了,若有不妥,自然先要他的脑袋。”赵芳敬看了一眼旁边的张皇后。

张皇后忙道:“臣妾那时候满心担忧皇上的病,自然是怕有个……幸而皇上是真龙天子,这药又的确有奇效。”

旁边王贵妃道:“王爷既然有这种好药,为何不早些告诉皇上呢?”

赵芳敬笑道:“我连日来闭门不出,更是没有跟养真照面过,又怎知那丫头古灵精怪的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偏方呢?莫说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也不敢等闲就送到皇上嘴边的。”

王贵妃赞道:“养真这孩子,别看年纪小,真真是个福星,先前去了倕州,倕州的疫病很快便散了,如今又有这般能耐造福百姓,连皇上也沾了她的光了。”

宁宗身体轻快,心情也更加愉悦:“朕就知道那孩子是国之福庇。”

赵芳敬咳嗽了声,皱眉道:“皇上,这不过是她误打误撞,何必捧杀她似的。回头我出宫了定也要好好问问她,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古怪法子。”

宁宗笑道:“你问归问,可是不许为难了她。不然朕不饶你。”

赵芳敬正色道:“我只是怕她不知天高地厚的闯祸而已,这次幸而是皇上的福气,才让这药方子管用,若是有一点差池,又岂能是她担得起的?”

宁宗道:“不管怎么样,她小小的年纪就能让人布施汤药,这种仁慈之心已经是很难得的了,改日朕还要重赏她呢。”

王贵妃笑道:“这岂不是应当的?连臣妾也恨不得多赏赐那孩子些好东西。”

张皇后见她巧言令色的,几乎挤的自己都插不下嘴,不由白了她一眼,贵妃只顾讨皇帝的好儿,自然也不理她。

不多时,皇帝派去太医院的人来回报,——薛典因为知道那药奏效,所以也放心地把养真“供”了出来,皇帝听了自然更加高兴。

皇帝病愈后,这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了出去。

本来京城中就有三分之二的人口病恹恹的,听了这话,哪里有不心动,没病的也要预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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