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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梨还是很喜欢自己的便宜爹娘的,她爹虽有些孤直却心怀抱负,总想着为百姓做些事,就算如今不过一个不入流的安州驿丞,依然兢兢业业,便宜爹是个三观正做事的人,这样的人做了官绝对是造福一方的好官,只可惜怀才不遇。

她便宜娘,温婉善良,家里的日子虽不很富裕却仍三五不时的送些粮米银钱接济那些穷困人家,对家里的下人也格外宽宥和善。

棠梨很喜欢这样的爹娘,断然不会给他们招来无妄之灾,而棠梨直觉眼前这两个人会是很大的麻烦,所以万万不能说真话,倒不如胡乱说一个,横竖先把眼前混过去,过后便知道自己打谎,想追究找不见人也就罢了。

想到此,便道:“我是庆福堂的大夫。”庆福堂就开在官驿前街,棠梨去那里抓过几次药,听说是个数百年的老药号,至于这冷面汉子听没听过就不知道了,反正她就捡着自己知道的说。

冷面汉子显然是知道庆福堂的,因为他的脸上的冷意微微缓和了些许,虽仍称不上柔和,却不似刚才那般冷厉危险。

刚那一瞬棠梨甚至有种感觉,只要自己说错一句话,脖颈上的刀便会毫不犹豫的割下去。

思及此,棠梨都不禁要摸把冷汗,冷面汉子把刀挪开,却仍盯着棠梨开口道:“你刚的话是何意?”

棠梨不知他问的哪句话,毕竟自己刚才说的可不是一两句便道:“什么话?”

冷面汉子神色有些不善,却只吐出两个字:“热毒。”

棠梨心道莫非脸冷的都不爱说话,这位可真是惜字如金,两个字就算回答了,棠梨倒也不拿乔,抬手指了指冷泉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这里处于山的背阴处,这冷泉里的水是山上的积雪融化聚集而成,冰冷刺骨,寻常人便手探进去一瞬都有些受不住,而他却整个人泡在水里,笼在他周身的雾气正是他用内家功法压制热毒而成,不然只这冷泉的寒气绝不会如此浓重,我是大夫,自然一看便知。”

冷面汉子没吭声,不过看他神色应该是信了,却仍冷着脸道:“你后面的话何意?”

棠梨略回忆了回忆才想起他问的是自己说这样没用,以后会变成疯子的话,不禁暗暗腹诽跟这人说话真累,直接说又能如何,非让自己想。

棠梨虽然腹诽却并不想隐瞒便道:“这也是明摆着的事吗,虽不知他体内的热毒是怎么来的,但瞧这意思至少有两年光景了,若是能解也不会拖到现在了,既然不能解便只能暂时压制,而这个泡冷水的法子不知是谁出的馊主意,说起来这热毒发作起来若借机发出来也便罢了,却用冷水压制,腠理大开之既,用冷水一激,热毒未发反而又进了寒气,寒气入体,如此一来岂非是驱虎不成又引饿狼,虎狼到了一处必要斗个你死我活,寒热更是如此,一开始寒气势微,暂时压住了发作的热毒,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适,可久了积在体内,待蓄积到一定程度便形成了寒热相战之势,他越用寒气压制热毒,体内的寒热交战也会愈演愈烈,便他的内家功夫再厉害,身体再强壮如何禁得住这般寒热交战的势头,到末了身体实在禁不住,便只会有一个结果了。”

那冷面汉子道:“什么结果?”

棠梨摊摊手:“非疯既傻。”棠梨话一出口,冷面汉子脸色一变,手里那把冷厉的刀一送又横在了棠梨的脖颈处,锋利的刀刃发出冷森森的寒意。

棠梨颇有些无奈:“我说的是实话,你不信便罢了,做什么又动刀动枪的。”

那冷面汉子哼了一声道:“你竟敢诅咒我家主子,便碎尸万段也是你咎由自取。”

棠梨心说,这可是祸从口出,自己说的是大实话好不好,怎么成诅咒了,这年头还真是好人当不得,自己刚才就该骗他,继续用这个法子,便以后水里那家伙疯了傻了跟自己又有什么干系。

正后悔呢,忽听水里那人开口道:“韩松,放她走。”这声音听起来竟比那刺骨的冷泉还要冰冷几分,却十分好听,棠梨微怔了怔,下意识想看向冷泉,脖颈的刀却放了下去,那冷面汉子喝了一声:“还不走。”

棠梨如蒙大赦,小命当前哪里还有看美人的心思,忙着转身从山道下去了。

直到她的身影隐没在山道上,韩松方道:“主子,这小子是大夫,刚说主子这个法子不妥当,长此以往……”非疯既傻的话终是不敢说出口,顿了顿方道:“是不是让人跟着他,他既如此说,或许有解毒之法也说不定。”

冷泉中的人已经跃上岸,闻听此言微微摇头,刚自己虽在运功,不能分神,却也看见了这边的情形,瞧那小子形容不过十五六,这般年纪便从娘胎里学医,也不过十几年,寻常病症只怕都拿不住,更何况自己这样的热毒,太医院的太医都没法子,这么个小子能知道什么,若如此轻易就能治,也不会迁延至今了。

想到此微微叹了口气挥挥手:“黄口小儿信口之词,岂能当真。”

韩松便知主子这是不让跟着了,便道:“主子,刚这小子说起庆福堂,属下倒是想起来了,咱们寻的那位余宝胜余神医家的药号正是庆福堂。”

冷泉里那人点点头:“如此,这边去走一趟。”说着腾跃而起,几个起落便下去了,韩松心道,但愿这次主子不白跑,这位赫赫有名的余神医能治好主子的热毒,也免得主子再受这样的苦处,想着急忙跟了过去。

☆、木火刑金

再说棠梨,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已快晌午,抬眼见黄大勇等在骡车旁,不禁道:“其实大勇叔不用特意等我,这边儿总有车马来去,我搭个车也不难。”

黄大勇:“这是俺娘交代下的,俺可不敢不听。”说着憨笑了一声,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个,还有件事儿得劳烦叶大夫。”

棠梨笑了:“大勇叔还跟我客气什么,啥事,您说呗。”

黄大勇:“就是刚虎子跑来说,俺娘一个家乡的老姐姐本在一个大户人家里当差,如今随着主家路过安州有些事耽搁住了行程,今儿来了家里,说起有个经年的老病儿,俺娘就提起了叶大夫,就,就,那个……”说着颇有些不好意思。

棠梨就明白了,知道必是大勇娘跟她的老姐妹儿夸口说自己的医术好,那老姐妹儿便想让自己过去诊治诊治,黄大勇人实在,才会不好意思开口,想到此,便道:“我正说要去瞧瞧婆婆的,如此倒正好。”

黄大勇大喜,忙道:“那叶大夫快上车,俺娘要是知道叶大夫去,肯定高兴坏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上车去了,临山村不远,不大会儿便到了地儿,黄大勇家就住在村口,是个篱笆围着的小院儿。

停了车大勇跳下车就冲里头大声嚷嚷着:“虎子娘,叶大夫来了,快着烧水泡茶。”村里的汉子性子粗嗓门大,一嗓子半个村的人都能听见。

话音儿刚落一个围着围裙,头上包着青布的妇人从屋里快脚迎了出来,一边儿走一边儿道:“还用你说,知道叶大夫来,我这早早就把水烧好了,你呀别嚷嚷了,快把牲口卸了,家里头今儿可来戚(qie) 了,是娘的老姐姐,你快着进去见个礼儿要紧,别叫人家说咱乡下人不知礼儿。”黄大勇点点头,利落的把牲口卸了,栓到旁边的草棚子里,棠梨已经进了院。

棠梨常来临山村诊病,有时赶上便在黄大勇家吃饭,因棠梨出来采药都是做男装打扮,穿的也极是寻常,故此虽跟黄大勇一家走的熟络,他们却不知棠梨的底细,只道他是安州城哪个药号里的学徒。

虽说是学徒,可棠梨的医术却让临山村的人很是信服,乡屯里的人朴实善良,即便认为棠梨是个小学徒,却都叫一声叶大夫,他们觉着棠梨这小学徒的医术,比城里那些药号里的大夫强多了。

猜着棠梨的身份,临山村的人便没有人再问底细,也没人怀疑,黄大勇一家子更是如此,加之棠梨在家吃饭的时候,也从不挑剔,粗茶淡饭依然吃的香甜无比,这让黄大勇一家更是欢喜,每次都热情的挽留棠里在家用饭,棠梨大多也不会拒绝。

来的次数多了也就熟了,棠梨跟大勇媳妇儿唠了两句家常,大勇便走了进来,刚要往屋里去,便被大勇媳妇儿一把扯住低声道:“里头可是娘家乡的老姐姐,在大户人家府里当差的,那平日里见的都是贵人,你这一身土的乡下汉子,这么进去冲撞了可了不得。”说着把窗台的笤帚拿了过来,把大勇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儿,还给他整了整衣裳 ,才放他进去。

叶棠梨在旁边瞧着暗暗好笑,果然那句老话儿说的对,宰相门人七品官,莫说宰相家看门的,就是这大户人家当差打杂的,也是老百姓眼里了不得的贵客啊。

大勇媳妇儿见棠梨的神情 ,忙道:“叶大夫可别笑话,咱乡下人没见过啥世面,俺是怕虎子爹给俺婆婆丢人。”

棠梨笑了:“大勇叔人好心善,又能干,不会丢人的。”说着也跟着大勇进了屋。

一进去就瞧见东屋的门帘子已经打了起来,窗边儿炕上盘腿坐着两个老妇人,东边那个穿着粗布衣裳胳膊肘打着补丁的是大勇娘,西边炕头坐着这个眼生的婆子,身上一身半旧衣裳,外头还套着一件儿夹棉对襟长坎肩,虽都是半旧的,却是绸子面儿。

棠梨暗道,果然是大户人家不一样,这底下当差穿都是绸子衣裳,且这婆子瞧着细皮嫩肉,甚为精神,要说比大勇娘小个十几岁也有人信。

棠梨的目光落在那婆子的手上,暗道,从这婆子的气势来看便不是什么大人物,大约也能管些事,棠梨打量人家,人家也一样打量她。

只不过这婆子打量棠梨两眼,便忍不住开口道:“老妹子,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位叶大夫?”语气中的失望掩都掩不住。

心里暗暗埋怨自己这老妹子,本来不过是提闲话儿说起自己的老病儿,这老妹子便非说这个叶大夫如何如何厉害,自己也就信了实,谁知竟是这么个小孩子,这年纪至多十五六,就算从娘胎里头就学医,也不过就十五六年的光景儿,自己这病可有了年头,有名有号的大夫瞧了不知多少,也没见一个管用的,还是年年都犯,这么个小孩子能有什么高明的医术,都不知会不会开方子呢。

大勇娘自是瞧出自己这老姐姐的意思,忙道:“老姐姐你可别瞧叶大夫年纪小,瞧病的本事可不小,我身上的老毛病这些年不知瞧了多少大夫,竟是白扔钱,那苦药汤子喝了得有几大水缸,却一点儿没见好,到了还是叶大夫开的药,就吃了两副就好了,你瞧我如今这身子骨结实的,下地干上半天活儿都不觉着累,老姐姐不信让叶大夫一瞧便知道了。”

那婆子虽心里十分不愿却又不好拂逆了老姐妹的面子,便只得伸出手来搭在炕头的枕头上轻描淡写的道:“那就劳烦小叶大夫了。”

这叶大夫前头刻意带上了个小字,可见她是极不相信棠梨有多高的医术,且说了这句便闭上嘴一言不发,根本不说自己是什么病,平日里有什么症候,打定了主意,只是随便应付应付便了。

叶棠梨仍是那副微笑的神情,这人越上年纪疑心便越重,且性子也跟小孩子差不多,要不怎么说是老顽童呢,作为军总颇为知名的大夫,她的病人普遍年龄层较高,地位也都不低,甚至她好几个老病号都是跺一跺脚就震三震的人物,这样的人年轻的时候叱咤风云,老了一样不好对付,棠梨跟这些病号打了多年的交道,自然有一套自己的方法,那就是用事实让他们信服,这些人虽固执却都是讲道理的,只要道理说通就会信你,也会认同你的治疗方案。

有了以前那些经验打底,对于眼前这个婆子的不合作,棠梨真没什么压力,她伸出手指按在婆子的手腕上,仔细诊脉,不过一瞬便收回手,看向那婆子道:“从婆婆的脉上看,这症候有十年了。”

棠梨一句话出口,那婆子顿时露出惊讶之色,认真打量棠梨,心说莫非自己真看走眼了,这孩子年纪不大,却真有大本事,要不然怎会一号脉就看出自己这病有十年了,算起来到今年可不正好十年吗,想到此原先那点儿应付之意便去了大半,却仍心存谨慎的试探道:“那叶大夫可瞧出这是什么症候?”

棠梨道:“从脉上看婆婆这是木火刑金之症,也就是说肝火犯肺,以致咳嗽成疾,每每开春必要犯上一回,白日还好,到了夜间便咳的越发厉害,至少一月方能见好。”

那婆子愕然看着棠梨,心道,真有这样厉害的大夫,只搭了一下脉就把自己的症候说的一丝不差,自己可是一个字都没提啊,能一下就看出自己的症候这医术自是不用说了,想到此,心中燃起期望忙问:“那叶大夫说说我老婆子这病能不能治好。”说这话的时候,那婆子脸上很有些急迫,想是被这症候折腾了多年,实在不胜其烦,恨不能立刻治好。

棠梨:“这咳疾倒是不难治,只是婆婆这病根儿却是从气上起的,要治也需从根儿上治方能一劳永逸。”

那婆子听了更是信服,可不就是从气上来的吗,自己虽不是主子跟前儿得用的人,在叶府当了这好几十年的差,好歹也有些体面,那王婆子算个屁啊,不就仗着自己闺女在夫人院子里当差,就趾高气昂,眼里谁都容不下,明明跟自己一样是外头使唤的婆子,却对自己呼来喝去,十年前还寻了个由头在夫人跟前儿高了自己一状,虽说夫人明正公断,并未责罚,到底生了一顿大气,也是由那年开始自己便得了这个咳嗽的症候,年年一开春就犯,瞧了多少大夫也不见好,急的她跟什么似的。

在大宅门里当差外头瞧着风光,里头的苦处却没法子说,正因差事好,不知多少人眼热盯着呢,就盼着你犯个错有个差池,被主子发落责罚了,别人好顶上来。

这婆子本姓金,后嫁了周家,人人就都叫她周婆子,这周家祖辈便在叶府当差,她也就跟着到了叶府,指着男人谋了个外院的差事,虽说平日里就管着主子们出行的事,却也是别人眼里的香饽饽。

主子们金贵,她这咳嗽的老病儿可不敢让主子知道,故此年年一到这时候便寻个托词,找管家告假,瞒着人偷着寻大夫瞧病,想着赶紧瞧好了也就罢了,谁知竟拖了这么多年。

这次自己之所以来黄家也是不得已,以往在府里自己还能寻个旁的借口,回家养上一阵子,偏今年赶上老爷调了外任,往岳州上任,这一去怎么也得四年,家下就都得跟了去,没说老爷外任,家眷却留在京里的,所以这从上到下就收拾了跟着老爷前往岳州。

本是走的水路,谁知到了安州这边儿,老夫人却染了风寒,寻大夫吃了药不见好,反倒愈发重了,如今病的都起不来炕了,老爷奉母至孝,便暂停在了安州,也因此,自己这个管着外头的婆子方得了闲儿,怕人瞧出自己的症候,想起有个家乡的老姐们儿嫁到了安州就在临山村,便寻了来,一是瞧瞧家乡的老姐妹儿,二也是怕给人瞧出自己的病来,好在这咳嗽白日并不很厉害,倒是能忍过去 。

如今被棠梨一语点破了病因,周婆子哪还有不信的,忙道:“那依着叶大夫,我这病怎么治才好?”

棠梨:“婆婆这咳疾倒不难,既是肝火,只需泻了肝火便是,肝火一熄这咳嗽便差不多好了,只是若想去根儿,还需婆婆想开才是,需知万病皆从气上生。”

被棠梨一说,那周婆子暗道,可不是吗,这都十年了,那个王婆子的女儿勾引老爷不成,如今那母女早被夫人撵出了府,不知死活呢,自己还生什么气,岂不是给自己找病吗,想到此忽觉心里敞亮了不少,那总要压制的咳意也轻了许多。

诚恳的道:“那就劳烦叶大夫开个药方。”

棠梨也不推辞,从自己的药篓里拿出纸笔,略沉吟便开了一个方子递给周婆子:“这方子清肝泻火宁肺止咳,婆婆吃上两剂应该就能好了。”

那婆子急忙收下:“那老婆子多谢叶大夫了。”说着又忍不住赞了一句:“叶大夫小小年纪却当真的好本事啊。”

☆、家传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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