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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事败 (2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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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盈盈的将孩子裹了襁褓,抱出来笑道:“恭喜王爷,是个小王子。”

孰料雍王神色狰狞,浑然不去管刚出生的儿子,咆哮道:“王妃呢!”莫说接生女官,连秦婉都给他唬了一跳,他素来是个温和性子,什么时候有这样暴怒的样子?

贴身侍女忙出来,见雍王面目狰狞的模样,磕磕巴巴说:“王妃、王妃没事……”还未说完,里面一个婆子高声叫道:“哎哟,了不得,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这话一出,雍王和秦婉双双色变。在皇室之中,双生子若为同性,必然要掐死一个以防乱了血脉,如要双双存活,只能如秦媛秦羽一样乃是龙凤双生,那样不仅不必弄死其一,更是天大的祥瑞。雍王神色实在难看,秦婉只好接了刚出生的弟弟,小家伙皱皱巴巴的,又红又黑,丑得很,但哭声很嘹亮,听得出是个健康的孩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屋中再次响起了孩子的哭声,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直到接生女官含笑抱了孩子出来:“恭喜王爷,是个小姐儿。”

担惊受怕了大半日,此时已然午时末了,雍王长长的松了口气,旋即问道:“王妃呢?”

“王妃娘娘累着了。”接生女官忙说道,方才太医院正回到屋中,告诉夏昭华,说是雍王令他们保住大的之后,她倒争了一口气,硬是咬牙将两个孩子生了下来才昏睡过去,“只是太医院正说,王妃伤了身子,往后只怕很难再有孕了……”

只怕夏昭华有性命之忧,至于是否能再生下子嗣这件事,雍王并不在乎,长叹了一声,彻底的放下心来,一面命乳母来奶两个新生的小家伙,一面命人将产房收拾出来,又打发人去宫里通禀此事。

担惊受怕了半日,秦婉也累得慌,进去看了一眼夏昭华,见她睡得沉,也就不再打扰,自己跟着卫珩回卫府去了。一路上卫珩都一言不发,只是安静的抱着她,始终不知他怎了,秦婉扭了扭身子:“今日是怎了?被吓着了?”

“怎会?”卫珩笑了笑,低头吻她额头,“珩哥哥是男人,不会被血吓到。”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她,“婉婉今日累了,回家后好好休息。”

秦婉闷闷的应了一声,回到卫府后,就美美的躺在了床上。望着她如同孩子一样的睡颜,卫珩目光深沉。他今日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到女人生孩子,也从未想过,原来生下孩子是真的要拿母亲的命去赌,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若今日是婉婉呢,若太医也告诉他,说母子只能保住其一呢?

握了握拳,卫珩俯身在秦婉额上印下一枚吻来:“乖乖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秦婉这一觉睡得很好,一直到了申时时分,这才渐渐醒来。伺候她起身之后,紫苏和杜若便布菜了:“大爷出门去了,说让大奶奶自行吃了晚饭就是,不必等他了。”

自打两人成亲,紫苏和杜若顺势也就改了称呼,纵然还有些不习惯,但每次听到她们这样叫的时候,心中还有些甜蜜。端了饭碗坐定后,秦婉顺口问道:“别是去找夏表哥吃酒去了?”

“夏家公子答应了县主不会再吃酒,岂会让大爷出去吃酒?”紫苏笑道,“大爷没说去了哪里,只说酉时前会回来的。”

听罢这话,秦婉点点头,奈何没有卫珩陪着,她也觉得食不甘味,吃了一会子就不吃了。又让小厨房做了些东西在火上温着,以免卫珩一会子回来没有吃的。安顿好了一切,秦婉也就自行出去了。

自打卫家获罪以来,卫家三房人就住在这三进的房子中,虽然不显逼仄,但到底不如雍王府一般广阔了。纵然花园小巧,但颇有几分江南水乡的雅致,若是太大,倒没了这份气度。秦婉今日吃多了些,慢慢的沿着花园的水池走,脑中想着今日才出生的两个小的。

算来,雍王府现下可有两对龙凤双生子了,天大的祥瑞都有了两个,不知多少人要歆羡雍王府的好运了。不管如何,今日秦婉是着实高看了自家父王几分,就凭他在那样的时候,都选择了保夏昭华的性命,夏昭华必然也是知道了这件事,这才会拼了一口气,硬是将两个孩子给生了下来。

想到卫珩今日玩笑要自己给他生个女儿,秦婉抚了抚自己平坦的小腹,还是笑了笑。她前世的遗憾,不就是没能给卫珩留下一子半女吗?这辈子,她自然要给卫珩多生下几个玉雪可爱的孩子。

她如此想着,脚步自然轻快了许多。不觉面前已然走出一人,言笑晏晏的俊朗样子,颇有些勾人:“大嫂怎的一人在花园里散步,大哥不在吗?”

秦婉这才回神,抬眼望去,正是卫琰。卫家的男人都生得很好,卫琰纵然不及卫珩,但这含笑的模样,也是个风度翩翩的俊美男子,可惜他虽生得好,但却是个视色如命的色中饿鬼。前世就顶着卫珩的风头,想要对秦婉如何,最后被一顿暴打。而这辈子,上次在碧波池,就被秦婉命人连抽几个耳巴子,还被卫珩打了一顿,依旧不长记性。

“小叔有事?”秦婉沉吟片刻,淡淡问道,“若没事,趁早回去,如今天色晚了,你我男女有别,尊卑有别。”

“我只是见大嫂独自一人,想与大嫂说说话罢了。”卫琰低声道,如今夕阳渐渐沉下去,余晖洒在池水上,一池碎金。而秦婉的脸被夕阳映得有些发红,妩媚得很,看得卫琰咽了一口吐沫。他惯好美人,第一次见到秦婉的时候,就觉得这小美人真美,纵然后来被卫珩截了胡,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比卫珩差。秦婉如今长大了,容色更美,况且卫珩今日分明休沐,却将娇妻一人留在府上,自己不见了踪影,分明就是暴殄天物!他说完这话,见秦婉没有立即反驳,又刻意放柔了声音:“大嫂这样貌美,若我是大哥,真恨不能日日跟大嫂在一起,最好一刻也不要分离。”

早知道卫琰的花花肠子,秦婉懒怠理他:“可惜小叔不是卫珩。”自己转身欲走,见她如此冷傲,卫琰只当她是姑娘家羞怯,一时觉得心中更暖,低声道:“大嫂不是这样想的么?大哥再有能耐,若是冷落了娇妻,未免也是不好。何况大嫂本是贵胄出身,素来给人捧在手心,现下大哥却无暇顾及于你……我也是心疼大嫂啊,大哥今日出去,大嫂可知去了哪里?”

他故意不说出来,目的就是为了引秦婉向自己发问。秦婉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加之和卫珩蜜里调油,正是难舍难分之际,卫琰笃定她被一人丢下,心中是愤懑的,这才敢主动问出来。

他这点心思,秦婉早就明白了,理也不理,径直就要回去。见她不为所动,卫琰不免气苦,又生怕自己错过了这次机会,往后卫珩看得紧,再没有一亲芳泽的机会了,忙低声道:“哪怕大哥去了青楼,大嫂也不愿过问?”

园子里一时静默,秦婉咬了咬牙,转身正待让紫苏给这信口开河的混账几巴掌。但她转身回来,让卫琰十分惊喜,笑道:“大哥今日将大嫂舍下,连我都是心疼的……”

“你说谁去了青楼?”夕阳之下,园子里的游廊投下一片阴影来,而卫珩不知何时站在阴影之中,虽然看不清神色,但无端让人觉得他脸上透着寒意,就这样看着卫琰,语气不善至极。

本就是想要拦住秦婉而信口胡说的话,不想还给卫珩听去了,卫琰现下额上冷汗都要出来了。他不敢和卫珩硬碰硬,但又对秦婉垂涎三尺,今日卫珩不在,他本想着兴许能将秦婉哄得开心了,他就能一亲芳泽。谁知刚胡说完,卫珩的声音就在身边响起,将卫琰吓得要命,还是强自镇定的叫了一声:“大哥几时回来的?”

今日本是有事,否则卫珩怎会舍了秦婉独自出去?回来草草吃了一口饭,就听人说秦婉在花园里散步,他也就过来。谁想见了如此龌蹉的场面!卫琰一直对秦婉贼心不死,这点卫珩十分清楚,但没想到,他竟然恬不知耻到了要离间自己和婉婉的感情!越想越气的卫珩拳头都捏得咯咯作响,卫琰神色顿时大变,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见他回来,秦婉仰了脸儿,故意问道:“你真的去青楼了?”

卫珩登时大怒:“你到底还说了什么!”

他骤然暴起,将卫琰吓得六神无主,慌不择言道:“我、我信口胡说的,没有这……”尚未说完,卫珩便是一脚踢在他膝上,卫琰受不住,立扑。卫珩气得眉头紧紧蹙起,每一脚都朝着卫琰的要害处踢去。他本是天生神力,现下又发了狠,招招不留余力,卫琰要躲,但又怎的躲得掉,抱着脑袋哀嚎道:“大哥,我往后再不敢胡说了,我只是见大嫂独自一人……”

听了这话,卫珩更是生气,一脚踢在他肚子上,卫琰也刚用过晚膳,挨了这一脚,吃的东西便吐了一身,空气中立时弥漫着似酸似臭的味道。卫珩蹙了眉头,一脚将其踢入了水池之中:“下流东西,你那二两零碎若是管不住,我就替你割了!”

水池并不深,卫琰在水里扑腾了一下,忙要起来,但见卫珩望着自己的目光冰冷,一时也是给唬住了,坐在水里不敢出来。他浑身又冷又疼,但连叫一声都不敢。秦婉扬了扬嘴角,又嫌味道不好闻,转身就走。卫珩顾不得料理卫琰,只怕秦婉将方才的话当真了,忙不迭的跟了上去。两人一直回了屋中,紫苏杜若乖觉的出去后,卫珩神色有些讪讪:“婉婉,我没有……”

天杀的卫琰竟然敢跟婉婉说自己去了青楼!想到这里,卫珩怒不可遏,寻思着方才真该一刀砍死卫琰才好。秦婉良久不语,卫珩如同一个孩子一样,立在她跟前,颇有些不安,额前几绺碎发也显得颓败:“婉婉,我……”

他这委屈又可怜的样子,看得秦婉心都快化了,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后,亲亲热热的搂着他脖子:“我让小厨房给你热在火上的,你可吃了?”

“嗯。”卫珩将她抱在怀里,略有几分委屈,“惦记着你,赶紧出来找你,没吃饱。”

“那就再吃些。”秦婉笑盈盈的让人进来布菜。卫珩饭量大,一顿能吃两大碗,秦婉又吃不了许多,往往吃了半碗就不要了。两人坐在一起,又吃了一些,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卫珩牵着秦婉在自己院子里散步,他走得很慢,大手很暖,牵着她,就像前世一样。秦婉心里暖洋洋的,靠在他手臂上:“卫珩,咱们早日分家,三房虽不拔尖,但也不惹事,唯独二房……我不喜欢二房。”

“我也一样。”想到今日卫琰瞎咧咧,卫珩再次涌出怒气来,“我会很快促成分家的,你放心。”

秦婉“嗯”了一声,就这样在院里走了几圈,两人也就回了屋中。偏不知卫珩今日兴出什么新法子,硬是将秦婉抵在浴池壁上闹了一次,将她臊得面红耳赤,又不敢发出声音,弄得好不委屈。将脸儿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秦婉狠狠拍了他一把:“你这样坏,来日我再不由得你性子了。”

“婉婉就像个吸人阳气的小妖精,我也不至于这样把持不住。”卫珩笑道,见她撅了小嘴很是委屈的样子,忙将她抱到自己小腹坐定,“好,都是为夫的错,婉婉不要恼。”又让她下巴枕在自己肩头,柔声玩味说,“小丫头分明自己也是喜欢的……”

“你还没完没了了。”秦婉一口咬在他肩上,“我才不是喜欢做那档子事,我是喜欢你……”

卫珩抱了秦婉起身,给她擦干净身子后,又换上了干爽的衣物。才将她抱上床,紫苏则在帘子外面低声道:“大奶奶,二爷好似有些不好了,可要出去请大夫?”

如今已然下了钥,要想出去,自然要经过秦婉同意的。秦婉懒洋洋的应了,命人去开门,紫苏在外面又说:“二太太现下哭闹不止,说二爷身上不少伤痕,一看就是被练家子打的,要大爷给个说法呢。”

“我没什么好说的,若真要依了我,她儿子现下已然是个废人了。”想到卫琰看秦婉的眼神,卫珩便是一阵憋火,将秦婉抱在怀里,懒洋洋的翻了个身,唇舌轻轻游移在秦婉脸颊,秦婉推了他一下,冷笑道:“你去告诉她,让她别不开眼去吵了父亲,卫珩打就打了,她若要闹,趁早带着一房人滚出卫家去,与谁摆婶娘的谱儿?”

作者有话要说:

求小天使们费心点进作者专栏包养欢欢么么么么哒

嘿嘿,顺便能包养下本皇后娇宠日记就最好啦~

天家

夏昭华生下一对新的龙凤胎来, 让京中立时哗然, 不少人纷纷祝贺雍王, 一时间雍王府风头无两。在龙凤胎百日宴上, 皇帝大手一挥,分别赐名为秦靖和秦婕,更当即赐封秦靖为郡王,极尽恩宠。京中一时盛言,称皇帝更为心疼新生的双生子。

昨夜又是洋洋洒洒的一场大雪,京城里银装素裹, 蒙上了一片素白。刚过了卯时, 街上就有行人走动,将昨夜的大雪给压实了, 雪水融化,阳光反射,泛出几分晶莹来。

秦婉裹在厚厚的被褥下, 扭了扭身子, 伸出小手摸索,并没有摸索到卫珩,但睡意袭卷, 她连眼皮也抬不起来, 自己缩在一旁,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 继续睡着。

年轻总是精力无限,卫珩这些日子对那事儿是愈发的食髓知味, 昨夜非要改个样子,将秦婉折腾来折腾去,足足到了半夜,才给她擦干净身子,抱着她睡去。偏偏卫珩精力出奇的好,每日卯时正,定要在院子里打一个时辰的拳,秦婉偶尔醒来不见他,虽然有些想念这人肉火炉,但也抵不过睡意。

待到了辰时,门响了一声,卫珩飞快的闪进来,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中衣,热得头上好似都升起烟来了,匆匆冲洗了身子,换了干爽的衣物,他这才轻轻行至床前,连人带被子抱起睡成了小奶猫的秦婉:“婉婉吃饭啦。”

自打入冬以来,秦婉就愈发懒了,每一日恨不能裹在被子里不动弹,有时也就不愿意吃早饭。生怕她饿坏了脾胃,卫珩每一日沐浴后都会抱着她给她喂早饭,而后才自行吃了去当差。

秦婉食量甚小,吃了半碗,也就不吃了,因为没睡醒,呆呆的靠在卫珩怀里,看着他吃饭。他吃得很快,但是很优雅,眼前的菜碟一个个空了,秦婉轻轻哼了哼,从他怀里滑下来,示意紫苏给自己取衣服。卫珩有些诧异:“今日是怎了?婉婉不再睡一会子?”

“不睡了,今日要进宫去向皇祖母请安。”秦婉笑了笑,取了润肤油擦了脸儿,又在眼底细细扑上一层粉,遮住眼底乌青。

前世卫珩从不勉强她,在那事上也极有节制,秦婉彼时太傻,以为他除了顾念自己身子之外,并不十分热衷这事儿。但这辈子她可算是明白,这厮何止是热衷,简直是不知餍足,不难想见,前世他为了自己身子着想,忍了多少正常的需求。

见她眼下乌青,卫珩不免心疼,从后面抱了她:“是我不好,今日再不这样闹你了。”亲了亲她的小脸,“今日外面冷,将翠羽织锦镶毛斗篷和鹿皮短靴取来,别冻着大奶奶了。”

两人一起出了门,外面冷风呼啸,雪水也融化了不少,才出了垂花门,卫珩便将她打横抱起,笑道:“地上湿,若是湿了鞋袜,婉婉会生病的。”

秦婉心下甜蜜,低声道:“你这样宠着我,若是哪日你不在我身边,那可怎生是好?”

“婉婉以为我会放你离开我身边?”卫珩笑道,乌黑的瞳仁闪过狡黠来,“就是要让婉婉离不开珩哥哥,免得小婉婉还日日惦记着要养面首。”他一面说,一面将秦婉抱入了马车之中,“进宫好好陪陪太后。”

一路进了宫,今日本是腊八,不少亲王郡王妃都已然进宫来了。雍王府现在有四个小的,大不过五岁,小的才刚刚生出来,夏昭华顾不上四个,只领了大的双生子来懿宁宫。

有几日不曾见到弟弟妹妹,秦婉自然是欢喜,奈何秦羽似乎不太高兴,也不牵着夏昭华的手,只是静默的跟在她身边,被秦媛连声催促几次后,才颇为不情愿的拉住了夏昭华的手。

夏昭华也有些无奈:“阿羽这些日子但是深沉了许多。”她眼里深深担忧,秦婉笑道:“母亲且带了媛媛进去和伯娘婶子们说话就是,这里有我呢。”说罢,她牵了秦羽,自行领到了偏殿去。

偏殿之中地龙烧得很暖,秦婉牵了秦羽坐下,这才笑问道:“阿羽怎么不开心?如今有了弟弟,也有了妹妹,怎么阿羽倒没有以前欢喜了?”

姐姐的存在一直是秦羽的精神支柱之一,正因为年龄小,对于姐姐的依赖心很重,被姐姐柔声哄了哄,他立即撇着嘴,扑进了秦婉怀中:“姐姐,阿羽不想要弟弟妹妹了,有了他们,夏母妃就不疼阿羽了,阿羽也不喜欢夏母妃了。”

他略带了几分哭腔的小奶音听得秦婉微微一怔,眉头也蹙了起来。前世孟岚进王府的时候,对姐弟三人也很好,但后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那恶毒的嘴脸也就渐渐显露出来了。

皇帝那头也是明白继妻所出嫡子和原配留下的嫡子很有可能会相争,这才给秦靖赐下郡王的爵位来加以安抚,以免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去抢属于秦羽的王位。如此恩荣,虽然看起来是对秦靖十分优容,但实则更多的还是在保护秦羽。

只是……难道自己真是瞎了眼,又干了一回引狼入室?

想了半晌,秦婉低声道:“夏母妃怎么不疼阿羽了?”

秦羽愈发委屈:“弟弟妹妹满月宴那天,好多人都说,皇伯父更疼弟弟妹妹,不疼阿羽还有媛媛。夏母妃是弟弟妹妹的生母,不疼阿羽了。”他一面说,一面摊出小手,“夏母妃打阿羽手心儿,阿羽不喜欢夏母妃了。”

秦婉脑子里嗡嗡直响,她一直都相信夏昭华,若是夏昭华真的是如同孟岚一样的人,她倒也就罢了,但阿羽和媛媛必将为其所害。深吸了口气,秦婉还是决定问清楚,莫要冤枉了好人:“那夏母妃作甚打了阿羽手心儿?”

“阿羽、阿羽念学时睡着了,让先生生气了……”两人年岁虽小,但夏昭华自打过门便为两人开蒙,是以这个年龄,也可以念学了。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大眼睛里又是委屈,“有了弟弟妹妹之后,夏母妃就不疼阿羽了,阿羽身边的嬷嬷也是这样说的。”

秦婉略一怔,当即转头与紫苏说道:“记下了,回去便将阿羽身边的嬷嬷换掉,自己拎不清,心里没个成算,还敢调唆得世子和王妃离心。”

不想姐姐要换掉自己的嬷嬷,秦羽年龄小,急了眼,拉着姐姐哭道:“姐姐,阿羽知道错了,求姐姐不要换掉我的嬷嬷。”

“既然知道错了,那阿羽错哪儿了?”前后两辈子,秦婉当然明白这弟弟的秉性,他和雍王一样,有时天真得可爱,正因为天真,就太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在弟弟正确的观念形成前,秦婉不得不将他身边一切不利因素铲除,免得让弟弟重蹈前世的覆辙。

秦羽支支吾吾半晌没能说出来,秦婉笑道:“阿羽念学的时候睡着了,本就是阿羽不对,既然做错了,那就应该受到惩罚。若是犯了错不罚,那才是不疼阿羽。”

弟弟似懂非懂,秦婉却十分明白。前世孟岚何尝不是用捧杀的手段,总说什么不忍责罚,事实则是——和她无关的事,她为何要责罚?由于无人纠正,阿羽养成了多少坏毛病,否则最后也不至于被厌弃。

摸着弟弟的小脑袋,秦婉笑道:“阿羽并不是夏母妃亲生的对不对?”见他点头,秦婉一笑,“既然不是夏母妃亲生的,那阿羽如果犯错,跟夏母妃的关系也不大,那夏母妃为什么要罚阿羽呢?”

“因为有了弟弟妹妹。”秦羽争了一句,秦婉笑道,“正因为有了弟弟妹妹,夏母妃就更忙啦,可是她还是关心阿羽念学有没有好好听课,要是阿羽一直惫懒下去,给父王知道,可就不是打手心儿这样简单啦。”

秦羽歪着脑袋:“那夏母妃还是疼阿羽的?夏母妃会不会不疼阿羽了?”

“阿羽一直乖乖的,听父王和夏母妃的话,夏母妃当然会一直疼阿羽了。”见他天真,秦婉抚着他的脑袋,“可不许再闹气了,阿羽是个乖孩子。”

轻快的应了一声,秦羽跟着姐姐回了懿宁宫主殿。殿中已有了不少人,大多是亲王郡王的家眷。秦羽欢天喜地的给众人问了安,这才乖巧的坐在夏昭华身边,夏昭华递给他一碗晾着的腊八粥:“别烫着了。”

宋夷光如今已经显怀,裹成了粽子,小脸也圆了一圈,看来过得很是滋润。她吃了一碗腊八粥,托腮看着秦婉:“阿婉,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儿子生个儿媳妇呀?”

“我与卫珩都不急,你急个什么?”秦婉好笑不已,给太后请了安,这才坐下吃粥。宋夷光不依不饶的缠了上去:“我急呀,我可着急了。”

秦婉一时无奈,要躲到太后身边。后者正与瑞安郡王妃说话,淡淡说:“小姝翻过年就十五了,是该物色夫婿了。你们家的女孩儿,个个都是顶好的。”

不想听到这样的话,秦婉微微一怔,旋即道:“婶子要给小姝物色夫婿了?怎的忽然急切了起来?”

瑞安郡王妃神色有些僵硬,还是强笑道:“本想着再留小姝几年,现下想想,也没有个道理,不如早些嫁了,也好早日抱上外孙儿。”

听出这话似乎有些不对,秦婉蹙紧了眉。不必说,瑞安郡王府这样快就要给秦姝物色夫婿,势必是因为夏竟成。瑞安郡王认定夏竟成是个登徒浪子,想要占自家女孩儿便宜,只怕是这厮有了什么动作,这才惹得瑞安郡王要赶紧嫁了女儿。

虽知道这层缘故,但秦婉也不好说出来。夏竟成那模样的确会让人觉得孟浪非常,再加上秦仪煽风点火,让瑞安郡王有了个先入为主的错误观念。想想太后当年如何针对卫珩,就不难明白这些位高权重的人,是很难改变自己的想法的。

一时静默无话,秦婉被太后引到身边,笑着指宋夷光说:“夷光可都有孩子了,婉儿倒是什么时候要孩子?”

秦婉脸上一红,低声道:“婉儿还不急。”纵然想要给卫珩生孩子,但现下的两人世界,倒也是很好。

“可要早些让皇祖母抱上重孙呀。”太后笑盈盈的拍着孙女儿的手,又见她虽是化过妆,但眼下有一层乌青,也是心知肚明,“卫珩可要多多怜惜你身子才是,年轻人难免不知轻重了。”

秦婉轻轻点头,双颊顿时漫出红晕来,惹得太后轻笑不止。

一直待到了将近午时,众人才从宫里出去。秦婉和宋夷光落在后面咬耳朵,说了几句之后,两人相视一笑,忙上前追上了瑞安郡王妃的脚步,说是想要一起去瑞安郡王府。

两人都是乖巧的姑娘,瑞安郡王妃纵然顾忌着两人夫婿都和夏竟成交好,但也并未说甚。一起到瑞安郡王府后,王妃笑道:“王爷呢?”

下人忙回答:“三殿下过来了,两位爷正在书房里说话呢。”

对于秦仪,秦婉是半点好感都没有,蹙了蹙眉,但也不便说甚。王妃说了不多时的话,就领了两人去找秦姝。

院子很是小巧别致,院落种满了红梅,纵然蒙上了一层雪,但仿佛折子戏里面的林中小屋。王妃敲了敲门:“小姝,和宁郡主与安定郡主来与你说说话。”

屋中地龙烧得很暖,两人一进去就脱了斗篷。王妃叹了一声,就说让三人好好玩,自行去了。秦姝坐在临窗的软榻上,小脸瘦了不少,憔悴得一双大眼睛更大了。宋夷光低呼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秦姝面露委屈,眼泪潸然而下,半晌不曾说出什么来。

她哭得伤心,好一会儿才说出什么缘故来。原来那日在望北楼,她应承夏竟成之后,觉得自己也该劝说瑞安郡王。然而她素来是乖女孩儿,与瑞安郡王一说,就被父亲认定是夏竟成教唆的,这些日子一直将她关在院子里,哪里也不许去。

“前些日子他来过的,”秦姝哭出了一个鼻涕泡,又赶紧擦去,“结果被父王乱棍打了出去,谁也没有告诉我他好不好……这话传到夏将军耳朵里,他又要被打了。”

她越说越伤心,让两人于心不忍。瑞安郡王是个拧性子,认定的事很难改了主意。两人相视一眼,也不知应该如何安慰。更何况,看瑞安郡王妃的意思,是铁了心要给秦姝择婿了。秦姝是个乖乖女,只怕也反抗不得。

这样想着,两人便觉得头都大了。秦姝啜泣了几声,又望着秦婉:“和宁姐姐替我告诉他,若是、若是……”

“没有那些若是。”秦婉低声道,“小姝,若是你都放弃了,夏表哥再有能耐也无济于事,事儿还不到那个地步,你别担心太过了。”

话虽如此,但现在来看,瑞安郡王似乎对秦仪很是信任,保不齐这厮又在瑞安郡王跟前说些有的没的,到时候夏竟成愈发被动,秦姝怕也扛不住来自强势父亲的高压。

如斯想着,秦婉便陷入了沉思,若真要让两人得以相守,只怕还需要太多努力了。

安慰了秦姝几句,秦婉和宋夷光就要走,秦姝得了首肯,将两人送出王府,偏巧秦仪也从府上出来,见了三人立在马车前,故意冷笑道:“姝妹妹今日竟然都出得王府了。”

本就是个腼腆姑娘,加上夏竟成调戏她的话是秦仪转述给瑞安郡王的,是以秦姝有些惧怕这个族兄。她本能的向秦婉、宋夷光身后缩了缩,秦仪大笑道:“我又不会吃了姝妹妹,何必如此惧怕?”说到这里,他又笑道,“今日那登徒子又登堂入室来了,可惜给瑞安王叔令打了出去,现下只怕灰溜溜的回去了。依着我看,这些混账小子真以为我天家的女儿那样容易娶到?”他一面说,一面望向了秦婉,“倒是有些人,也不该自甘堕落,去跟没能耐的破落户在一起,这世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倒是白白将天家也给辱没了。”

他指桑骂槐,宋夷光立时大怒,秦婉生怕她气坏了身子,那你拉了她一把,淡淡说:“三哥哥别忘了,你的亲妹妹不就因为迷恋这个没能耐的破落户,现下都被皇伯父关在宫中不得出呢。”她一面说,一面笑得恶意,“可不知道,到死能不能出来呢。”

秦仪神色顿变,咬了咬牙。他四公主被关在宫里,他想想都引以为恨,越想越怒的秦仪握了握拳,还是压住了自己的脾气,轻轻一笑:“我不与你逞口舌之勇,我只知道,姝妹妹再想学你离经叛道,却是万万不能。瑞安王叔怎能将的掌上明珠嫁给一个不知廉耻的色中饿鬼?”

秦姝白了脸,争了一句:“他不是色鬼!”

“对你妄行逼奸之事,还不是色鬼?”秦仪抿唇一笑,“你自甘堕落喜欢上他了?秦家有你这样恬不知耻的女儿,委实是奇耻大辱!”

“都是你在父王跟前胡言乱语!”秦姝气得浑身乱颤,纵然两人初识的确闹了些不愉快,但夏竟成待她很好,连动手动脚都不曾,何来逼奸二字!

秦仪笑道:“我是关心姝妹妹而已。”自有人将马牵了出来,他一面笑,一面下阶梯要上马。见秦姝给气得金豆子都出来了,宋夷光撇了撇嘴,当即冲上去在秦仪屁股上狠狠一踹。秦仪本是要下阶梯,被这一脚踹到屁股,险些跪在雪地上。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秦仪怒目而视,宋夷光冷笑道:“踹就踹了,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像你这样就只会欺负自家妹妹的人,你要有胆子,让人来杀我呀。”她一面说一面拉了秦婉,“阿婉你记好了,要是我有半点不妥,定然是这个道貌岸然的人做的。”

秦仪脸色顿青,宋夷光怀有身孕,加上秦婉和夏昭华遇刺的事还未完全揭过,但凡宋夷光出些岔子,这事儿可就再也干净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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