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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事败 (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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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珩紧抿着唇, 在秦婉身边坐下, 端详着她的小脸, 那双清亮的眸子对上他, 她眼里好像有小小的旋涡一样,把他魂儿都要吸进去了。他后槽牙都咬酸了,摇头:“无事,不过没什么胃口。”

“如今天气热,难免没有胃口,那同我说说话, 我今日还没与你好好说话。”秦婉微微红着了脸, 想到今日双生子将自己卖了的事,脸儿滚烫, “郑太傅的规矩很多,拜在他门下,可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若是有需要的, 尽管跟我开口, 我必尽力为你周旋。”见他似听非听的点头,秦婉沉吟片刻,勉强笑道, “如今六月也快完了, 八月即是秋闱,多复习一二才是, 也别为此坏了身子。”

听了她关切的话语,卫珩心中稍霁, 想到今日双生子异口同声说秦婉梦中都在叫他的名字,他忽又有了希冀,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端详着她:“若是我中了举,你会喜欢我么?会比喜欢柳穆清更喜欢我么?”

他骤然说出这话,让秦婉顿时愣了愣,旋即面红耳赤的低下头去。她似有逃避之意,卫珩蹙着眉,眉头皱成了冷硬的弧度:“你不会喜欢我的,是么?”

“我不喜欢他。”秦婉难免臊得发慌,慌不择言,说了话才发现答非所问,一时更是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卫珩则抿出一个嘲讽的弧度来:“你都和他议亲了,还不喜欢他?你二人一处吃一处睡,你儿时还说要嫁给他,还不喜欢?”

“儿时的话怎能当真?”秦婉红着脸说,她很想扑到卫珩怀里说她只喜欢他,但这样似乎又显得太过轻佻,又低声道,“你听到夷光的话了?”

卫珩抿紧了唇,神色莫测:“你不必管我从哪里知道的,我只知道,在你心中,我永远不如柳穆清,即便我有一日,样样比他强,但我还是不如他。”

“夷光所言不过是玩话,岂能当真?”秦婉急了,前世卫珩就是这样固执的人,纵然对她极尽温柔,但是他骨子里还是个顽固的人,这想法若是根深蒂固了,可不知道怎么才能扭回来。

“又不能当真?今日已然是第二回了。”卫珩抿出一个嘲讽的微笑来,对上秦婉清亮如水的眸子,“那还有什么不必当真的,郡主不如一并说出来,好让我明白,我实则不配郡主待我这样好。”

秦婉一时语塞,坐在凳子上沉默。卫珩暴躁的搓了搓自己的脸,他现下心中又急又悔,后悔不该这样质问秦婉,但又不知应该如何道歉。双双沉默了好久,卫珩忽觉得有人在拉他的衣袖,顺势看去,才见秦婉白嫩的小手扯着他的衣袖,拽得生紧,连指尖都发白了:“我想对你好,这个理由可以么?”

她委委屈屈的声音传入耳中,卫珩立时心疼了:“是我不好,我不该凶你。我只是……”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秦婉承认,的确是自己忽略了。前世卫珩在她提一句温一枫时都能吃醋,这样小心眼的男人,怎会不恼她和柳穆清关系亲密?“先去吃饭,别饿坏了。”

卫珩身子绷得那样紧:“郡主不要生气,可好?”

“我不气,你也不要气。”秦婉笑道,轻轻将他衣袖放开,“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呀。”

只当这话是敷衍,卫珩面色沉沉,起身往外去了,心中难受至极,这算是他亲手将秦婉推开了么?屋中秦婉并不知卫珩的想法,若是知道,定会扑进他怀里,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自己不会生他的气。

待卫珩一走,秦婉的笑脸就拉了下来,杜若进来便为秦婉不平:“这人好没良心,竟然来质问郡主了。眼瞎了心也瞎?郡主就差将心掏出来给他看了,他竟还说这样诛心的话——”

“好了别说了。”紫苏忙制止她,虽然她依旧不赞成秦婉和卫家人走太近,但皇帝对于卫珩拜师之事一点反应都没有,所以紫苏也就不会明摆着反对了,加之这几次她也看出来了,卫珩的确是秦婉心尖尖上的人,是以她也不再去如何了。制止了杜若之后,她才低声道,“我瞧着,卫公子像是醋了。”

“可不是。”秦婉笑道,对于卫珩吃醋的事,她其实是乐见其成的,只有卫珩心悦她,看重她,才会为她吃醋。紫苏又说:“只是今日很是奇怪,今日宋姑娘说了郡主和柳家哥儿议亲的事之后,卫公子就出去了,不多时之后,孟姑娘身边的朱婆子也就出去了。后来朱婆子回来,还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卫公子也回来。郡主也知道,这样大的日头,谁没事往外跑呀,两人这样,说是巧合也怪了些。”

原本因为秦婉和孟岚感情好,两人也很喜欢孟岚,但上一次在雍王府,孟岚闹出的事两人尽收眼底之后,就变得讨厌此人了,加之秦婉表现出来的厌恶十分明显,两人也就讨厌起了孟岚。所以就算现在是泼脏水,也泼得没有半点罪恶感。

“朱婆子?”这个名字,自然勾起了秦婉前世的记忆。朱婆子是孟岚的奶娘,前世没少帮着孟岚作恶,在自己失势的时候,还落井下石的欺辱自己。后来卫珩求取自己,她区区一个奴才,还百般阻拦。秦婉回门那日,朱婆子还想说些闲言碎语,谁成想被卫珩撞见,二话不说砍了她脑袋,扔到了孟岚跟前,将孟岚吓得病了好些日子。

一听到朱婆子的名字,秦婉也就立时明白了前因后果。她说呢,卫珩是从哪里知道她儿时说过要嫁给柳穆清的话,这件事别说宋夷光了,就是柳穆清自己都不甚清楚,只怕是朱婆子向卫珩说得,这才引得卫珩醋坛子翻了。

白嫩的小手握指成拳,孟岚前世夺走了她所有的东西,若非有卫珩的存在,让她觉得老天并非对自己全然不公。但这辈子,孟岚不仅要故技重施,还想要她和卫珩离心离德。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杜若,你去知会老妈妈一声,让她带了人,将朱婆子给我绑了!”秦婉冷笑道,“既然孟岚不要脸,我也不必再给她留脸面!”

今日是柳老太太的大寿,宾主尽欢,一直吃到了午时末才散了。今日柳老太太精神格外好,和几个交好的命妇闲谈,又说到了各家的小子和姑娘们,因雍王妃去世,雍王自觉应该替爱妻尽孝,是以也是守在柳老太太屋中。至于孟岚,自然不会放过和雍王接触的机会,留在屋中给柳老太太捶腿。

“老太太这外甥女是极好的,这般有孝心。”众人见孟岚如此乖觉,也是赞不绝口,柳老太太老谋深算,怎能不知她打得什么主意,但也不好这样揭了孟岚的脸面,也只是笑道:“这孩子很小就养在我膝下,自然是很好的,我还惦念着,来日给她说个好婆家呢。”

孟岚自然故作矜娇:“姨妈又拿我开心,我可不愿嫁人。”她略红了脸庞的样子,满是少女的灵动娇憨,让雍王略一恍惚,依稀想到了雍王妃当年的模样。

屋中又是一阵笑语,贴身伺候老太太的佩兰从外面进来:“老太太,郡主来了。”秦婉进来的时候,神色莫测,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让柳老太太心都揪紧了,雍王也不忍见女儿这样,忙问道:“婉儿怎了?怎不和姑娘们一起玩?”

秦婉深吸一口气,向柳老太太行了一礼:“回外祖母的话,婉儿身为客,本不该过问柳家之事,但婉儿清清白白的人,也不会让人空口污蔑了去。”她说到这里,目光微微移向了孟岚,“朱婆子对客人说了疯话,婉儿现下命人将她绑了,只是不敢擅作主张,前来请外祖母定夺。”她说罢,就拍了拍手,老妈妈立时命几个粗使婆子将朱婆子给扔了进来,朱婆子被绑得跟粽子似的,被扔进来的时候还大声嚷嚷着:“老奴是贴身伺候孟姑娘的,孟姑娘是郡主的长辈,郡主岂能如此待我?”

她胡乱嚷嚷着,秦婉勾起一个冷笑来,雍王眉头紧蹙,看了一眼孟岚,后者脸色顿白,秦婉是郡主,天潢贵胄,即便是柳老太太和柳重锦都不敢说是她的长辈,朱婆子却说自己是她的长辈,岂不是要惹得众人生疑?

而屋中的命妇听了此话,也是蹙着眉头,恨不能将方才夸孟岚的话给收回来——能有这样不长脑子的奴才,主子可能是什么好东西?

朱婆子被摔在地上,七荤八素的抬头,见孟岚白着脸看自己,当即杀猪似的就叫道:“姑娘救我,郡主要杀了我!”老妈妈上前,一巴掌抽在她脸颊上,“住嘴!当着王爷和老太太的面,也有你说话的份?”

朱婆子这才看清连雍王都在,吓得不敢再说。

拢在袖中的小手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秦婉眼中泪光浮动:“诸位也看到了,这婆子如此,连我这个郡主都不放在眼里,敢当众说我要杀她,企图坏我名节。更有甚者,方才,她竟跟官客说,我和表哥议亲,说我二人自幼的情分,什么也别想拆散了。我岂有如此不堪,热孝之中跟男人议亲?”

大熙对于孝悌之义看得很重,虽因男女地位有别,有“父在母亡孝一年”的规矩,但父母亡,同样都是热孝,热孝之中跟人议亲,乃是大不孝,要给人戳着脊梁骨骂的,别说这个人,就是家族也会蒙羞。

柳老太太也白了脸,虽然柳家的确有心思跟雍王府结亲,也曾经向雍王夫妻俩提过这事,但是这事还没说定,雍王妃就没了,众人也就只好作罢。但现在,朱婆子竟然敢说这话出来,岂不是要将柳家和雍王府的情谊给败坏干净?

屋中众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众诰命面面相觑之后,看向孟岚的眼神就很是不善了。谁不知道秦婉是皇帝和太后的心尖子,她竟然还去招惹,就算没有郡主的身份,这得多大仇才去败坏一个姑娘的名声?其中也不乏心直口快之人,当即嘲讽道:“这等刁奴,留着何用?趁早打杀了才是正理。不然坏了郡主的名声,连清哥儿的名声也保不住了。”说到这里,她又故意说,“老太太,这不知是谁的奴才,驭下不严,委实应当重罚。”

孟岚一听这话,也不再装死,忙不迭的拉住柳老太太:“姨妈,我不知道这事。”她现在又急又气,朱婆子这般目光短浅,让她在雍王跟前下不来台。若是这样明目张胆的得罪了秦婉,来日怎能入雍王府?

“放手!”柳老太太现下怒不可遏,挥手便拂开了孟岚,“你规矩是愈发的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打脸开始了么么么么么哒~反正我们婉婉是不会受气的~

26 打脸

柳老太太现下是真的生气了, 柳夫人沉吟片刻, 还是起身道:“诸位, 有些家事需要料理, 还请诸位随我来。”众诰命也是明白,纷纷起身要出去,方才那出言讽刺朱婆子的诰命转头粲然一笑,毫不留情的讥讽道:“孟姑娘养在老太太膝下,看上去倒也像那么回事,没想到还是小家子气了些, 连下人都管不住。”

才被柳老太太拂开, 孟岚正在暗自伤神,又得了这话, 脸色立时白如金纸。她不是出身世家,这是她生平最恨之事,都气得哆嗦了, 死死的看着说话的诰命, 她要将这女人记在心里,终有一日,要她跪在自己的脚下摇尾乞怜!

孟岚紧紧咬着牙, 那诰命不再理她, 自行去了。待众人一走,柳老太太, 拐杖一柱:“说!谁指使你在官客面前诋毁郡主的?”在自己的寿辰上闹出这样的事,且不说给不给自己面子, 光是雍王这头又该如何收场?秦婉是雍王的掌上明珠,惹急了雍王,柳家可就完了!

朱婆子若再不明白眼前的局面,那也就白活了这样多年了,但她确信她对卫珩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人看到,是以梗着脖子说:“老太太,老奴绝对没有诋毁过郡主的名声,郡主玉一般的人儿,老奴怎能坏了心眼要去说郡主的是非?”她说到这里,不住的蠕动着,“郡主说老奴诋毁郡主,老奴不服,若郡主坚称如此,那就请郡主拿了证据出来。”

“证据?”前世秦婉早就领教过朱婆子的手段了,是以连她要说什么都几乎知道了大概,“你要证据?既然如此,就让卫公子来跟你当面对质,如何?”

朱婆子心都给唬得漏了一拍,她只当秦婉是诈她的,没想到秦婉竟然真的知道是她向卫珩说出来的。见她额上冷汗簌簌,秦婉冷笑道:“卫公子感念我的引荐之恩,自然将你方才的胡言乱语同我说了。你以为你胡乱诋毁我,没人知道?”

朱婆子脸色苍白,匍匐在地一语不发。秦婉转头看向紫苏:“去,将卫公子请来,当面与这老货对质,别上了年岁就倚老卖老,诋毁起主子的名声来了。到时候,你可不要想轻易开脱!”

一听要请卫珩来,朱婆子吓得声音都变了调:“我说,我说,老奴今日吃多了酒,迷了心窍,这才胡言乱语,绝没有诋毁郡主的意思,郡主饶过老奴。”

见她这样快就全撂了,孟岚脸色十分精彩,偷偷望了一眼雍王,后者脸色十分难看,神色莫测的样子让孟岚心都揪起来了——不成!她不能坐以待毙,若是让秦婉这个小贱丫头先撬开了朱婆子的嘴,那么她再有什么说辞,那可就再无转圜之地了。

念及此,孟岚忙开口:“朱嬷嬷,你为何要做这样的事?婉儿还是没出阁的姑娘,一旦坏了名节,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她率先出声指责,惹得柳老太太和秦婉纷纷看向她。柳老太太现下心中窝火,她不信朱婆子一个下人敢胡乱诋毁秦婉这堂堂郡主,只怕是有人指使,才敢这样坏她名节。而能够指使朱婆子的,就只有孟岚而已!

这个外甥女心的确是大了!

朱婆子也不料孟岚会将自己抛出来,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孟岚。后者一脸痛心疾首:“你如此行事,让我怎有脸面去见表姐?婉儿堂堂郡主,也是你诋毁得的?”

“够了,你住嘴!”柳老太太无心去听孟岚的贼喊捉贼,厉声打断孟岚的话,后者脸上一僵,悻悻不敢再说,柳老太太冷冷的看着她:“事情如何,王爷与我都是有脑子的人,不必你多嘴。”

雍王闻言,也看向了孟岚,见她很是委屈的样子,心中复杂万分。柳老太太恭顺问道:“王爷看,这事如何处置?”

雍王忙说:“今日是岳母的寿辰,又在柳府之中,还请岳母自行处置就是。只是,还请还婉儿一个公道,女孩儿家脸皮薄,到底不能给这般诋毁。”又见女儿脸儿红红的样子,招手说,“来,婉儿到父王这里来。”

自打阿湄去世之后,雍王府上下都是婉儿操持。所以雍王对秦婉更多了几分怜惜,现下女儿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做爹的当然要给女儿讨回公道来,不管得罪谁,都要讨回来。

本还想装可怜让雍王心软的孟岚现下心都凉了半截,柳老太太得了雍王首肯,立时道:“来人,掌嘴!直到她说真话为止!”佩兰立时领了几个粗使婆子进来,左右开弓,不过几下,朱婆子就吐出一粒牙来,满嘴鲜血。雍王抬手,将女儿眼睛遮住,不愿她见了如此血腥的一幕。

也不知打了多少下,朱婆子已然昏死过去,佩兰一盏凉茶将其泼醒,再次开打。孟岚听得心惊肉跳,强忍着害怕,说:“姨妈,朱嬷嬷到底是我的奶嬷嬷,姨妈放过她。”

“我放过她?倘若今日的事传出去,谁又会放过婉儿?”柳老太太冷冷的看着她,“婉儿还在孝中,这样的话传出去,她一生都毁了,柳家也好,雍王府也好,要给人指着脊梁骨笑话一辈子。所谓物伤其类,你对婉儿没有一点怜惜之心?”她也是在后宅争斗之中出来的女人,怎会不知孟岚的心思?孟岚咬着牙,望着雍王,到底没敢说出什么来。

朱婆子给打得昏死了好几次,两颊肿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佩兰低声道:“老太太,再打下去,只怕要打死了。”得了首肯,又命人将其抬下去,柳老太太如今是动了真火,一来今日是她的寿辰,二来,她以为孟岚只是心大了,但没想到,竟然敢命下人去诋毁秦婉的名声,若真是闹开了,秦婉名声尽毁,皇帝也好,太后也好,谁会放过柳家?柳老太太越想越气,旋即道:“给朱婆子灌了哑药,明日发卖到西北苦寒之地去。”

京城富庶,是以大户人家的下人跟一般人家的小姐太太用度差不离。但西北苦寒之地可就不一定了,去了那里,风沙又大,能活几年都不知道。孟岚脸色顿白:“姨妈,朱嬷嬷好歹伺候我一场,求姨妈留下她。”

柳老太太沉默不语,任凭孟岚如何哀求也没有用。秦婉坐在雍王身边,笑道:“表姨是小家碧玉,自然是不知道世家的规矩,若是哥儿姑娘们犯了错,身边的奴才,没有一个能逃得过。”

又是一番暗讽她出身小户,孟岚牙都咬酸了,但秦婉话中之意是知道她才是主谋,她也不敢说什么。看着她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样子,秦婉微微扬起笑容来,起身向柳老太太行了个礼:“外祖母,朱婆子素来是掌理表姨身边的所有事,她德行如此,难保其他人也是这样。表姨也是闺阁少女,身边人三不着两,难免坏了表姨闺誉,还请外祖母重新给表姨安排伺候的人,免得坏了表姨自己的名声。”

孟岚大惊,秦婉这番话,是要柳老太太将她身边所有信得过的人全部换掉啊!今日朱婆子会被这样毒打,全是秦婉造成的,孟岚恨得要命,但也不敢求情。今日柳老太太着实生气,见外孙女儿一语中的,大有将孟岚架空的意思,心中也是慰藉,寻思着孟岚这人的确是该好好管教了,也就吩咐道:“也好,将孟姑娘身边伺候的全部发卖了,重新给姑娘拨人。”

见目的达到,秦婉微微一笑,对孟岚欠了欠身:“表姨,恕婉儿说句不敬的话,方才朱婆子高声喧哗,说表姨是我的长辈。难道表姨素日里就这样告诉下人的?表姨并非世家女,如此行事未免德行有亏,还是好好地学学世家女的言行举止,来日出阁了,才不会被人笑话。”

雍王一语不发,待秦婉说罢,起身谢了柳老太太,就带着秦婉要出去。孟岚今日偷鸡不成蚀把米,连身边可用之人也全部被换掉了,正满心恨意,戚戚然唤道:“姐夫,此事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本王不是傻子,会自己判断。”雍王淡淡的开口,也不转头去看。孟岚长得的确像雍王妃,但是阿湄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撇开其中的亲戚关系不谈,无端想要毁掉一个未出阁少女的名声,何其歹毒!

孟岚恍如雷击,浑身都在发抖,眼泪忽然就下来了。她只是想要嫁给雍王,入得王府,让自己的孩子变成天家子,不会再有人嘲讽他们出身小户,错了么?

“你这些日子不必出来了,好好在屋中反省。每日抄了《女诫》《女论语》来。”眼前这若不是自己妹妹的孩子,柳老太太能让人将她打杀了。雍王妃刚没有,她就对雍王动了心思,秦婉必然也是觉察了这点,这才对孟岚没什么好脸色。但没成想,她不思悔改不说,反倒是想要将婉儿的闺誉败坏掉。如此无耻的人,也配嫁入雍王府之中?

“姨妈,我真的没有……”孟岚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岂料柳老太太目光陡然变冷,抬手便是一记结结实实的耳光打在她脸上,因手上戴着扳指,打得格外的痛,只一下,孟岚脸上就起了一团淤青:“方才王爷、婉儿和下人们都在,我为保全你脸面不说,你就真当我老糊涂了?阿岚,我最后同你说一次,若是你再敢和婉儿过不去,别怪姨妈不肯保全你。”

孟岚身子一抖,软软的跪在了地上。

从柳老太太院子里出来,日头正毒,秦婉一语不发,跟在雍王身后,似是委屈的样子让雍王看着十分心疼。沉默片刻,雍王低声道:“婉儿,父王知道你受了委屈,外祖母替你张目了,今日是外祖母的寿辰,即便为了你母妃,也不要再如此了,笑一个给父王看看。”

“婉儿笑不出。”秦婉佯作委屈,“只是觉得心寒罢了,好歹我与表姨交好一场,不想她竟然要如此坏我闺誉。”

雍王又何尝不知此事八成是孟岚授意的,因为孟岚长得像雍王妃,雍王也将其当做雍王妃一般温婉从容的女子了,但今日一见,实在有些令人错愕。雍王妃生性温柔大气,让本性风流的雍王很是着迷,是以雍王府之中仅有的三个孩子都是雍王妃所生。

本来他还觉得,和发妻相似的孟岚是个寄托,但现下看来,孟岚不仅小户出生,行事小家子气了些外,更是阴毒非常。就算没有这姨甥关系在其中,但这去毁掉小姑娘名声的手段委实太过狠毒。

念及此,雍王长叹了一声:“这世上再不会有人像你母妃一样了。”

秦婉静默的点头,她太清楚雍王了,因为是太后的小儿子,并不如身为长子的皇帝受得磨难多,正因如此,雍王其实是有些天真的。怀着天真,前世才会被孟岚哄得服服帖帖的。而这辈子,秦婉就是要将孟岚伪善的面具撕下来,让他知道,不是长得像雍王妃,就有雍王妃的品质和美德。

而此时,多说无益。秦婉又说了几句,请雍王回去和官客们一起玩,自己也就要回去姑娘们那里了,刚转过拐角,迎面过来一人,她险些没有刹住,对方忙退了一步,没有使她撞过来:“郡主怎的如此行色匆匆?”

他音色很好听,含笑的温润样子自然让姑娘们着迷,无愧于京中第一金龟婿的美称。秦婉只是礼貌性的一笑:“温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嗯……其实这章才是真打脸~

后妈现下成了孤家寡人,身边用得上的全被干掉了哈哈哈哈

27 银簪

温一枫笑得如美玉般温润, 目光扫过秦婉:“郡主有孝在身, 连宴席也未曾出席, 不知现下从哪里回来?可是要去姑娘们所在之处?”

“不过是闲来无事, 和外祖母说了些话。”秦婉并不想让温一枫知道太多关于自己的事,虽然这位吏部尚书的名声很好,但秦婉就是对他难除戒心。

温一枫轻轻点头:“日头这样大,郡主还是少出来一些才是正理。女儿家都爱惜自己容颜,晒黑了就不好了,况且日头大, 晒多了太阳, 更容易产生疲劳之感。”

秦婉轻轻点头:“多谢温大人关怀。”她说完,作势欲走, 温一枫则随她而动,只是始终保持三步开外的距离:“既是如此,不知臣可否有幸, 送郡主一程?”

“温大人不是有事在身?不必为我耽误了自己的事。”秦婉很礼貌的说道, 她不傻,自然明白温一枫是在故意示好,想到前世卫珩吃醋的事, 她本能的想要避开温一枫。温一枫却似乎听不出她话中之意, 笑道:“今日休沐,又有何要事?不如和佳人相处, 这倒是美事一桩。”又格外有风度的做了个“请”的动作,秦婉蹙了蹙眉, 到底没说什么。

而紫苏和杜若在后,相似一眼,心中同时松了口气——这位温大人年轻有为且一表人才,又出身世家,怎么看都不比卫公子差,若这位当上了郡马爷,倒还算是不辱没了郡主。

只是这个念头还没想罢,迎面又见一人过来。那人长身玉立,身材颀硕,眉宇间自带阴郁,唇角紧抿,似乎在想什么事。一见卫珩,秦婉立时露出笑脸来:“卫公子。”

卫珩早已注意到这头,见温一枫高大俊朗,秦婉站在他身边,倒还真有几分般配,脸色顿时就更难看了。温一枫略带了几分纳罕:“这样大的日头,卫师弟莫非有什么事猜出来了?”

“那温师哥所为何事?”卫珩淡淡的问道,瞥了他一眼,目光凉飕飕的,“就为了在这里等着郡主,好上演一出才子佳人的戏码?”

仿佛没有听到他话中不善,温一枫笑道:“这话才是折煞了我,不过是偶然遇到了郡主罢了,这才起了心思,想送郡主去姑娘们在的地方。”

“温师哥偶遇人的本事着实不小。”卫珩心中有气,再次出言嘲讽,“今日已然是第二次偶遇郡主了?这样的本事,不知道能否教给师弟一些?”

“卫师弟又何必说这话呢?”温一枫朗声笑道,“师弟偶遇人的本事也不小不是?今日也是第二次偶遇我和郡主的偶遇了。”

两人你来我往,互嘲的好不开心。秦婉夹在两人中间,颇有几分尴尬。温一枫笑得十分玩味,将两人细细的看了一遍,笑道:“卫师弟怕是生姜吃多了,大热天说话也带着火气。那臣就先行告退了,下一次再与郡主互诉衷肠。”

他说罢了就走,率先出了垂花门,门外早就等着他贴身的小厮:“温大人,现下应该如何?”

“急什么?”温一枫笑得诡秘而从容,“命人好好盯着他就是,有什么异动就马上向我禀告。他既然想玩,我就陪他好好玩玩,这个被老师称赞像我的小师弟。”

温一枫一走,卫珩脸色便好看了许多,望着秦婉含笑的小脸,心中仍然憋闷:“你怎的又遇到他了?”

“我怎知道?兴许是偶遇。”秦婉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谁想卫珩狞笑起来:“偶遇?你也相信?一次也就罢了,还能有两次?”顿了顿,对上秦婉微微发红的小脸,话中酸意大作,“你对于遇上他,很是欢喜?”

“我遇到你才欢喜。”秦婉笑得乖巧,只一句话,就让卫珩红了脸:“又胡说。”

“你这人真难伺候。”秦婉软软的嗔了他一句,“我说遇上你欢喜,你说我胡说,我若说遇上他才欢喜,你定然又恼。”

被一语道破心中所想,卫珩难免脸红,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目光:“我不和你争执。”又想到方才和秦婉说到议亲之事时,他凶了秦婉,心中愧意大作,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来递给她。

他别着脸不说话,耳根一阵发红,偷偷瞧着秦婉的神色。秦婉不明所以,接了锦盒在手,打开见是一支做工精美的银凤簪,上面镶着米粒大小的浑圆珍珠,虽然不像是赤金的一样华贵,但于正在守孝的秦婉而言,是最为适合的首饰了。为红了脸庞,秦婉将簪子握在手中:“送我的么?”

“自然。”卫珩偷偷瞧着她的神情,见她似有喜欢之意,潮红漫上了脸颊,还是嘴硬说,“若是不喜欢……”

前世,卫珩也曾送她一支簪子,只是那是一支赤金嵌宝石凤头簪。那时候他也如这般,胀红着脸,将簪子送到她跟前。“女孩儿多多打扮才好看。”他脸色潮红,如同一个羞赧的少女,“婉婉若是不喜欢……”

如斯想着,秦婉脸儿滚烫,将银凤簪握得更紧:“你又知道我不喜欢了?送了人的东西,再没有要回去的道理。”说到这里,她喜滋滋的将银凤簪戴在发中。她是个很美的女孩子,戴上了首饰,愈发显得清丽动人,如不食烟火的谪仙。

卫珩不免看痴了,怔怔的看着她,桃花眼被阳光镀上了一层蜜色,良久不发一语。他目光胶着,秦婉脸上更红,心底也甜滋滋的,轻轻问:“好看么?”

“好看。”卫珩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重重的点了点头。自卫家落败之后,他学会了察言观色,如何避开对方的锋芒,也学会了如何让自己淹没在人群之中不被人察觉。但是秦婉的存在,却是让他感到无措了。不管何时,秦婉都会在他身边,对他好、支持他,这一切让卫珩都很是受用。与此同时,他觉得一切和秦婉行止亲密的男人都碍眼无比,柳穆清也好,温一枫也好。

得了他的称赞,秦婉笑得如同吃了蜜糖的孩子一样。紫苏和杜若相视一眼,双双无声叹息。自家郡主看来真是喜欢卫公子得很,不然以郡主的眼界,就是金水菩提一类的宝石所造的簪子都不一定看得上眼,遑论一支银凤簪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这才各自回了该去的地方。因日头大,秦婉在太阳下走了一会子,就觉得脸儿滚烫,身子也有些发软。好容易回到了姑娘们在的地方,贵女们三五成群说这话,宋夷光等人则正在玩投壶,见秦婉回来了,也忙拉她一起玩。

秦婉现下身子发软,强笑道:“我就不玩了,身子不舒服,且让我休息一二。”又坐在桌前,紫苏去端了冰碗来,上面浇了橙黄的蜂蜜,看着让人胃口大开。或有几个相熟的贵女端了凉糕来,让秦婉好生歇息,唯独宋夷光正在招呼人一起玩投壶。

“这丫头,连这样的天气里也这样能闹腾。”秦婉心中闷得发慌,无奈笑道,“着几个人去粘蝉,吵吵嚷嚷的,听了更是烦心。”

自有人听了吩咐去了,秦婉吃了半碗冰碗,还是觉得心中不舒服,远处却悠悠的飘来了琴声。正闹哄哄一起投壶的贵女们纷纷停了活动,纷纷立在窗前,似乎在找发声的地方。宋夷光踮着脚看着,忽又拍手笑道:“想是公子哥儿那头传过来的。”

因上午是要在主人跟前露脸,倒也没有太过讲究,但下午就是男女孩儿之间各玩各的了。但彼此之间,又隔得不远,从窗外望出去,隐隐还能看到小子们待的地方。其中便有贵女笑道:“这琴声抑扬顿挫,雄伟时如巍巍山高,柔和时如潺潺水流,在琴上的造诣极高,我猜是温大人。”

她一面说,一面红了脸。京中不乏有贵女倾慕温一枫,一听这话,皆是面露向往之色,纷纷附和道:“我瞧着也是温大人,不是瞧不上咱们京中的男孩儿,只是能如温大人一般文武双全的,想必也没有多少人了。”“咱们京中男子中的酒囊饭袋倒也不少,即便是有为的,也不如温大人不到弱冠之龄就当了状元,更不及温大人谈吐风雅,行止有礼。”

宋夷光不以为意,坐在秦婉身边,说:“温大人温大人,这些人呀,好似温一枫是她们再生父母一样。他有这样好么?我瞧着还不如柳木头呢。”

“这话你同我说什么?”想到今日柳穆清似乎对宋夷光有诸多不同,秦婉笑弯了眼睛,“你去和我表哥说呀。”

“谁跟他说,我今日可恼了他。”想到今日柳穆清居然对她黑了脸,宋夷光撅着小嘴,一副气恼的样子。惹得秦婉发笑不止,宋夷□□红了脸,拉住她说:“你也觉得这是温一枫弹得?”

“我觉得,是卫珩。”秦婉含笑,尚未说完,又是一阵箫声,如怨如慕,和琴声合在一起,显得相得益彰。听了这箫声,秦婉笑道:“这怕才是温大人的。”

宋夷光笑着拍手:“大伙儿来猜猜,这一琴一箫都是谁,我出个彩头如何?”她一面说一面取了腰间的一枚玉佩,“这是太后娘娘赏我的,谁若是两个都猜中了,我就将这个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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