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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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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魏国公率兵攻入皇宫之后,便是同杀手组织联合, 将禁军与锦衣卫全数清除, 莫指挥使被那杀手首领阮直一剑削掉了脑袋, 余下的人,多数都跪地求饶了。魏国公此时冲到了文德殿, 疾步走入殿内, 普通声跪倒在祁徽面前:“微臣幸不辱命, 微臣见过皇上!”

江山终归正统,今日之后,他终于有面目去见地下的那两位老友了!

“国公爷起来罢。”祁徽道, “你营救了朕, 立下大功, 但朕听说, 曹国公与蒋复起兵谋反, 这战火还得要你去收拾。”

陆策闻言道:“皇上,微臣请求去捉拿曹国公。”

他身世特殊, 乃十九年前宫变,英国公属下陆锦麟之子,而陆锦麟死于曹国公之手,当年祁徽借由寻找仙土之名找到陆策,告知身世,自此后,两人虽是君臣,却也是生死之交。

同时, 阮直也一并请命,他身边站着一位女子名殷络,其父亦是英国公属下,被曹国公杖毙。她去年端午节在白河伏杀曹国公,没有成功,后来得阮直相助,以假死脱困,两人现已成了亲。

祁徽理解他们的心情,颔首道:“寻到曹国公,杀无赦。”

众人领命,疾步走了出去。

那京都城门被打开之后,兵马直冲而入,但曹国公早年也打过仗,却不是吃素的,与蒋复领兵,反包围住了皇宫,从后方杀来。一行人行至太和门,只见曹国公的兵马团团堵在宫外,顽固不退,显见是要决一死战。

陆策低声与阮直道:“我师父的兵马定是在城外拖住了两大营,一时半会儿怕难以入城,曹国公虽然人手不多,却也无必要徒增伤亡,先让他们自乱阵脚!”说罢,目光落在身边一名杀手身上,“把你弓箭予我。”

那杀手解下来。

陆策拿在手中,牵过一匹马翻身而上,行到宫门处,纵声一跃便是站在了高墙之上。巡视一番,发现曹国公,搭箭对准他猛地射去。羽箭发出尖锐之声,呼啸而来,将曹国公惊出一身冷汗,旋即劈手一刀,将它格开,厉声道:“宫墙上有人,给我射下来!”

众人齐齐往上看去。

陆策高声道:“……尔等听命,吴太后已认罪,童松崖,莫兴均已伏诛,皇上有令,凡取下曹国公,蒋复人头者,赏黄金千两……另,勿论是兵马司,或是都督府官兵,此刻弃械认罪者,既往不咎,反之,株连九族!”

此话一出,宫外兵马大乱。

因有些人并不知底细,只当是魏国公造反,曹国公起兵镇压,结果到头来,竟是皇上之命,魏国公便是清君侧,拿下了这些年垂帘听政,好比皇帝的吴太后。如此,他们还跟着曹国公,岂不是成了谋逆之人?输了,可是要诛九族的,且听起来,吴太后已经被抓,那宫里的官兵统领全都已经死了,他们还不投降,不是找死?一时纷纷扔下兵器,跪地投降。

这是曹国公,蒋复不曾料到的,眼见此战必败,便是策马朝外逃遁。

阮直见陆策这招奏效,心道此攻心记委实妙极,便是与殷络,一人骑了一马直追过去。陆策亦跳下宫墙,落在马背上,双腿一夹马腹,那马儿便是好像一道箭般,瞬时失去了踪迹。

马蹄声踏踏,响在官道上,曹国公好像丧家之犬极力奔逃,他心里充满了悔恨,早知今日,当初便该先造反,将他姐姐抓了,也要把祁徽杀死!而今,一切都晚了,正想着,脑后一阵凉风突袭,他侧身躲过,回头一看,后面竟然有三人紧追,而在他们之后,更是有一队骑兵,应是魏国公的兵马,心头便是又急又怒,喝令心腹先将那三人除去。

然而殷络善用弩-箭,追击中,连发十数发,便是把曹国公护卫的坐骑全都打跪,阮直与陆策御马而上,挥剑一一斩杀。

曹国公惊惧之余,马失前蹄,将他一整个抛了下来。

往前不可一世的曹国公,此刻乱发披面,五官扭曲,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委实是有些可怜,然而殷络想到父亲,岂会有一点怜悯,她把□□对准曹国公,厉声道:“吴顺,当日将我父亲杖毙于堂上,你可曾想到会有今日?”她眼中落下泪来,“父亲,女儿今日便为你报仇,您在天之灵可以安歇了!”

“你,你是殷原照之,”曹国公魂飞魄散,见到了□□,他突然想起来了,“你是,白河刺客……”

殷络一箭射中了他的心口。

曹国公一声哀嚎,陆策亦提剑而来,厉声道:“我乃陆锦麟之子,今日与殷姑娘一并送你上西天!”

手起剑落,曹国公的头颅落下来,直滚到了远处。

随后吴宗炎被刺死,蒋复被赶来的骑兵生擒,众人凯旋而归,回宫复命。

听到这一消息,祁徽高声嘉奖,又叮嘱了些事宜,众人领命而去。他在椅子上坐得会儿,方才站起来,许是久了,腿有些酸麻,身子一晃,差些摔倒,长春连忙扶住他,低声道:“皇上要去何处?”

“去看看太后。”

时至今日,他现在,终于可以以真正的面目与太后见面了。

慈安宫里,寂静如死。

吴太后得知莫指挥使丢了命,心知再无转圜的余地,倒是平静,反倒汤嬷嬷在旁边掉眼泪,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竟会有这一日……太后那么疼爱的孩子,原来一直在骗她,还如此心狠。

外面这时响起了脚步声,吴太后抬起眼,看到祁徽慢慢走了进来,那龙袍穿在他身上,第一次显得那么合身。她笑了笑,果然不愧是祁衍的儿子,怎么可能如此愚蠢,连江山都不要,喜欢什么炼丹呢?

“呵……”她笑。

自己才是愚蠢,以为亲手养大了,那孩子就会喜欢她。

她太天真了。

她就不该有这个念头,她不该违背天意,非得想要一个同祁衍的孩子,非得想要尝尝做母亲的滋味。她看着祁徽,这从小就抱在臂弯里的儿子,她是真心的喜欢他的样子,看着他长大,第一次知道做母亲,会是如何的欢喜,不,是喜里掺着忧,酸甜苦辣都尝过了。

她看着他,心头百转千回。

烛光下,女人好像瞬间苍老了,祁徽眸光动了动,坐下来。

他对吴太后说不上恨,也说不上敬爱,或许,在不知真相之前,也许是有过敬爱,但此后,却变得越来越复杂……他甚至是不想去深思的,而今来,也只是为一桩在心里疑惑的事情。

“当年,父皇到底是为何死的?”

听常炳说,那一夜之间,身边的黄门宫人都死尽了,后来就传出祁衍驾崩的事情。

吴太后低低笑了声,带着些揶揄:“你那么聪明,猜不到吗?”

那么的聪明,竟然伪装了十几年,用一个昏君的面具,用一个病弱的身子,骗取她的怜惜,骗取她的庇护。

他脸色一沉:“朕好好问您,还请您答了罢。”

“我不答,你要如何?对我上刑吗?”她声音尖利。

祁徽眸色暗沉:“你以为,朕不敢吗?”

吴太后站起来:“你要上刑便上罢,而今我一无所有,死也不会叫我觉得惧怕,我这一把年纪了,还能活几年呢?倒是你,徽儿,这江山还于你,你得好好坐着才是。”

“父皇,是你杀得罢?”祁徽盯着她,一字一顿道,“因为父皇将朕的生母送出了宫,是吗?”

吴太后的脸颊抽搐了下。

那每一条细细的皱纹里,都刻着刻骨的爱与憎。

半响,她嘴角翘了翘:“你的生母……说得好听,她要真把你当儿子,就不会扔下你不管了,我便告诉你,她怀上你的时候,好几次想去死,还吞了药,不然你岂会有这么一个身子,都是拜你生母所赐!”

“你!”祁徽愤而站起。

吴太后与他对视,抬着下颌。

片刻之后,祁徽深吸了口气:“你暂时在铅英殿住着罢。”

他拂袖而去。

吴太后看着他的背影,身子微微踉跄了下,手撑住了案几,又慢慢站直了,与汤嬷嬷道:“可听到没有,我这好儿子,叫我搬去铅英殿,呵,真是个好地儿啊!”

汤嬷嬷扶住吴太后:“娘娘,您也莫灰心,也许皇上过阵子会……”

会如何?吴太后回眸看着她:“别多想了。”

祁徽没有杀她,许是顾念这二十年的养育之恩,但帝王心难测,吴太后笑了笑,这么年轻,倒是将这学得个透彻,谁知道什么时候便转了心意,又将她杀了呢?

她看着外面苍茫的夜色,许久不语。

常炳上来道:“娘娘,该走了,皇上那里,奴婢会替您说些好话的。”

吴太后眸色一动,盯着他,突然就笑了起来,是了,这场好戏,是不能少了常炳啊,她瞧着这个伺候了自己几十年的奴婢,狠狠一脚踹在他的腿上,甩袖走了出去。

祁徽行到外面,只觉浑身力气尽丧,也不知为何会那么的累,明明他连手指都没有动,站得片刻,低声与长春道:“明日午后,召所有官员予太和殿候命。”

长春应声。

他坐上龙辇,行往延福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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