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耐心完全被耗尽，干脆招呼了两个店小二将他扔了出去，末了还嘱咐那门童将门槛打扫干净，一脸嫌弃的说莫要让进出的贵客们沾染了穷酸晦气。
墨白被人这么直接扔了出来虽有些羞耻，但更多的是无奈。他也知道这样厚着脸皮强行推销有些厚颜无耻，可目前却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稍作休整后，他又向着下一家进击。
然而接下来的推销却并不顺利，许多不等他进门就将他婉拒在外，甚至还有听闻消息直接守在门口如临大敌等着他的，简直憋屈的厉害。
而就算没有赶走他的，也都委婉的表达了拒绝。
而后许是看他看辛苦，倒是有人给他透了底。整个东街，大大小小的酒楼小馆，基本都有各自的供货渠道，且皆经过各种程序的严格审查，而能够供货灵粮灵菜的，也大都是有些权势的大家。
他这样贸然上来推销，根本没人愿意搭理，且更多的是不愿得罪那些权贵。
是以眼看着东街即将走到头，他手里的萝卜却连拿出来展示的机会都没有过，墨白有些愁。
他抬头打量了一眼东街尾最后一家名为灵厨天下的酒楼，心里也开始打怵。
这名字一看就挺霸气，且酒楼的装潢算得是东街除却那天香酒楼外最顶尖的。而越是这样的商家，对种灵人的资质要求便更高，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再次遇上天香酒楼那样的人渣，被极尽羞辱后再给轰出来。
可眼见着这已是最后的机会，他实在不甘心放过。
于是，稍作犹豫后仍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好在门口的小二并未轻看他，瞧见他靠近虽是愣了稍许，而后仍是快速反应过来，还朝他露出个灿烂的笑脸，热情的招呼他往里头走。
墨白觉得心里稍稍踏实了些，不过也没放松警惕。一边笑着同小二打招呼，一边轻声询问酒楼的情况，直至被带着立在大堂门口，看见柜台后的掌柜，他这才询问能不能和掌柜的聊聊。
掌柜的看上去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一身灰蓝色长袍，整个人斯斯文文的。自打他一进门便注意到了他，此刻听见他的问话便自然而然的应下，甚至还冲他笑了笑，态度蛮好的样子。
墨白见状，便也没绕弯子，直言自己是来推销自家的灵菜的，且说了带有现货可以当场验收。
然而掌柜的虽然一直面带微笑的听他说完，却并没有接下他的话茬，只是笑道，“公子您的意思我懂。我也挺想帮您一把，不过这供货的事情向来是东家少爷在经手，我实在做不了主。”
上辈子久经商场，墨白又如何不明白掌柜的这些不过是婉拒的场面话。可难得还有一家愿意耐心同他周旋，他如何也舍不得放弃，不由得开始游说自家灵菜的优质，更是保证售卖的灵菜每一棵都能经受验货，若有一丝不符愿当场白送，就差拍胸脯发誓了。
然而掌柜的却并不无所动，后来兴许是被他缠的有些没辙，干脆同他说了实话，“实不相瞒，咱们的酒楼是有专门的供货渠道的，且从土地到种灵人等等每一层都经过严格的筛选。公子您这......”
后面的话掌柜的并未说完，但意思已然很明白。你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还没有任何推荐，你要我们怎么相信你的灵菜优质？！要知道灵菜比之灵粮要求更苛刻，种的好不好，种灵人的灵气疏导是关键，而疏导便与种灵人的修为息息相关。
这道理是个人都能知道。
世人对此深信不疑，墨白也明白很难让人信服。
话题一时陷入了僵局。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马车的声响，紧接着小二更加热情的声音随之传来，“哟，大少，您来了。”
而后便是一道年轻温和的声音，“文掌柜可在？”
几乎在这声音响起的空荡，墨白对面的掌柜便急匆匆的走了出来，一边应声一边迎了过去。
看着原本淡然的掌柜瞬间变得热情的模样，墨白忍不住也将视线转了过去。倒不是好奇，只是他忽然想起掌柜的说供货的事是东家少爷经手的，看这态度，兴许他能从这什么大少的入手试试。
这样想着，他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便见被小二和掌柜簇拥着的年轻人一身月白长袍，精致的眉眼带着淡淡的笑意，瞧着温文尔雅，像是极好相处的模样，然而一双眸子里却暗藏锋利，时不时的同身边的文掌柜询问几句，那模样英明果决，整个人显得锐利沉着。然而这样矛盾的气质放在那人身上却是毫不违和，反倒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好感。
兴许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那人忽然抬眼看了过来，瞧见他时先是一愣，继而很快回神，朝着他露出个和善的笑，紧接着问道，“这位是...？”
墨白便在这时凑上前，露出一个恰当好处的笑脸，礼貌道，“在下一介种灵人，今日前来便是推销家中的灵菜的。不知大少可有兴趣看上一看？”
“哦？”年轻男人挑了挑眉，接着低头扫过文掌柜苦恼的神色，心中大致明白估摸是没打发掉正好被自己撞上了，竟觉出几分兴味来。
对面的少年看上去约摸十六七岁的模样，比姑娘还白皙水嫩的皮肤，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无辜的一眨一眨的，眨得人心都软成了一片，琼鼻皓齿犹如精雕细刻过一般，精妙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因为没得到回应，一双薄唇微抿，挤出两侧甜甜的梨涡。
可这样一个温润无害的少年，看不出修为，也或许是根本就没有修为，却自称是种灵人。
年轻男人自打吐出一个字后便没再开口，而后更是一直盯着墨白打量。墨白捉摸不透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由再次开口道，“大少若是心存疑虑，可以先试吃看看，然后再决定要不要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