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糖果儿出生之后，唐念似乎一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对他来说，这个世界是一个任务，他不会为此停留，系统也不会允许他停下。在真正看到糖果儿之前，唐念也一直是这么想的。

但是无论唐念如何冷漠，他也终究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会满足，也会舍不得。

如果糖果儿在他来之前已经出生，那么他对他不会有这样的感情，他会把他留给亚诺。

可他不是。

唐念以前从不理解，为什么那些父母们总会心甘情愿的为孩子付出一切，甚至不惜生命，就像他也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深更半夜带着爱人开车兜风一样——他只觉得那些都是在毫无意义地浪费时间。

可是从碰过糖果儿之后，他突然就产生了冲动，想看着他，慢慢教他，看它从一朵花骨朵绽放成绚烂的样子。

他对这个任务世界的人——即便这个人是小糖果儿——产生感情的时候，总会对他的判断有所影响。

比如任务完成的时候，是继续留下直到能量耗尽？还是抽身离开不再停留？

选哪一个，都免不了要面对离别。

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最后也只有他一个人会记得。

唐念从未如此真切的感受到孤独。

在任务世界里游荡了这么多年，他本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孤独和强大有时候是等价的。

可现在，先是一位追了他几个世界的无名氏上级惹得他动了凡心，现在还跟他有了一层羁绊，这对于几乎是一无所有得唐念来说甚至可以说是毒·品一样的诱惑。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沾染的时候无知无绝，甚至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的小事，等到发现自己已经难以脱身的时候，就连挣扎的**都不会再有了。

就像罂粟，已经沾上了，那么这辈子都不会想戒掉。

“算了，”唐念道：“带不走的。”

【如果主人想要带走，还是会有办法的。】

唐念：“哦，那不想了。”

【……】

唐念笑嘻嘻道：“这么小一只，我怕把他养弯了。”

系统想想也对，给唐念养孩子，不如自生自灭来得痛快。

唐念敛下眼帘，嘴角无意识地掀起，屈起手指抵在人中上按了按。

还没等他按到上牙酸软，霍霄已经夺过他的手捏住他的食指关节轻轻按揉几下，又悄悄放下。

唐念：“……”

大庭广众之下，你以为你悄悄放下就没人看见了吗？

唐念突然就有了逗他的兴致，他和霍霄坐得近，偏个头就能对上他的耳朵，“我手不疼，嘴巴疼，怎么办啊？”

霍霄一愣，靠近唐念一侧的耳朵渐渐升温，学着他低声道：“那我晚上……”

“做清淡点。”

唐念：“……”

唐念保持微笑，“怎样‘做’清淡点？”

唐念这话咬字清晰，暗示意味太明显，在老丈人一家眼皮子底下**，霍霄的冰山脸皮也稍稍有些绷不住，他僵着脸坐直身体，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加尔却突然对他发难，“霍上将在跟亚诺说什么悄悄话？商量宝宝的名字？还是……”

霍霄冷漠道：“说几句话。”

加尔了然一笑，一副理解的样子，“感情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