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怎么了？”盛允心里猛地一揪, 他揽着姜楚的肩, 语气充满了担忧。

姜楚眼中的泪水还是怎么都止不住。

只要一想到梦中那个场景，在现实中也有可能发生, 她就觉得好像有个钝刀子在割她的肉。

钻心的疼。

“殿下。”姜楚无声地喊了一声, 靠在他肩头, 缓缓闭上了双目。

可即便如此，滚烫的泪水仍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还在顺着眼角不停滑落。

这样荒诞的事情，她要如何跟殿下开口？

若是她真的说了，殿下会相信吗？还是会觉得她在胡思乱想？

“楚楚不喜欢这匹马？那我们先回去。”盛允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反常, 偏偏一点头绪都没有, 更添焦急。

揽月长得并不丑，若说楚楚被它吓到了，应该也是不可能的。

他把楚楚半抱在怀里, 带着她离开了马厩。

回院子的路上, 楚楚垂下眼帘, 一直在想该如何解决。

她不能直接告诉殿下, 只能尽力想办法去避免这件事的发生。

梦里的场景发生在冬日，现下天气炎热，离冬日还有好一段时间呢。

况且，也不一定是今年的冬天。

她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想办法。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不能表现出太多的异样，免得让殿下担心她。

殿下对她这么好, 她不能帮他分忧就罢了，可千万不要再给他添乱才好。

想到这里，楚楚用手背拭去面上的泪水，扯出一抹笑意对盛允道：“殿下，我没事，方才就是想到了亡母，一时心里酸涩。”

盛允半信半疑，却不敢开口问她，怕再惹得她心里不舒服。

姜楚自然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便又补充了句：“亡母曾跟我讲过一个关于白马的故事，故事里的马跟揽月长得很像呢。”

揽月的外貌确实很特别，跟别的马都不一样。

若是曾经听过关于这种白马的故事，看到揽月的一瞬间，就想到了那个讲故事的人，倒也说得过去。

是以盛允心中总算是稍微松了松。

只要不是其他事情就好。

对故去亲人的思念，总会随着时间而淡化的。

离用晚膳还有一段时间，盛允把手头的事情暂时放到了一边，在屋里陪着楚楚一同看书。

楚楚爱看兵书，他正好有实战经验，可以在她有疑惑的时候，随时跟她讲解。

他讲得生动有趣，还特意避过了那些血腥的部分，只讲计谋兵法。

楚楚歪着脑袋认真听着，潋滟水眸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光亮，像是碎了星星的微芒进去。

被小姑娘用这样的眼神盯着，盛允讲着讲着就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回以同样炽热的目光。

两个人对视了半天，最后同时勾起唇角开始傻笑。

楚楚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

盛允同样如此。

两人傻笑了一会儿，盛允继续跟她讲，在战场上经历过的事情。

当然，他只会挑着结果是好的讲，那些结局惨烈的，他不会让楚楚知道。

姜楚听他讲了那么多以前的事，因那个梦境升起的不安散去了不少。

殿下这么厉害，梦里的事情一定不会发生的。

用过晚膳，两个人又腻在一块散步，看书，一刻也不舍得分开。

天色渐渐黑了下去。

盛允看向楚楚的目光愈发火热。

“楚楚。”他只喊了一声，声音沙哑。

明明什么都没说，姜楚却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羞涩地低下头，月光下，依稀可以看到她泛红的耳尖。

月光如同轻纱薄雾，笼罩在楚楚身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散发着莹润的微光，好似上好的玉石一般，看得人移不开眼。

盛允目光沉了几分，喉咙发紧。

姜楚被他的视线看得愈发不自在。

两人身后，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一高一矮，相对而立。

他们都低着头，只盛允低头是为了看她，楚楚低头却是因为不好意思。

四周一片寂静，楚楚甚至能感觉到面前人的呼吸声。

是那样急促而火热。

她紧张地咬了咬下唇，怯怯地抬起头，小声说了句：“殿下，你后日就要开始上朝了吗？”

盛允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嗯，不必每日都去。”他低声答道。

成亲这五日，他可以不去上朝，只需要处理一些急事便可。

可从后日开始，他可能就要更忙了。

这段时间他手上的事情多，也不知能不能经常陪着楚楚。

“那您，可要早些休息才行。”姜楚软声说完，再次慌乱地低下了头。

这话乍一听，像是在关心他。

可盛允偏偏听出了其他意思。

小姑娘这是在提醒他，不可放纵，要知道节制。

盛允将她抱进怀里，宠溺地蹭了蹭她的鼻尖，“小滑头，什么时候学会拐着弯说话了，嗯？”

姜楚羞涩地躲开他手指的触碰，纤长的羽睫颤了颤，杏眸含着一汪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着，盛允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哪里还舍得拒绝。

“多谢王妃关心，我定然会好生歇息的。”盛允无奈笑道。

看来楚楚是被他给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