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联邦军校的图书馆规定, 每人每次最多只能借10本。一次还清所有的书后, 才能借下一轮。

米修在知道这条规定的情况下, 平静地给出回答：“把管理员揍一顿。”

米岚上将：“……”

米修：“或者把你揍一顿。”

米岚上将：？？？

“一次借50本书，你有病吗？”米修突然觉得, 用穆彦的语气说话还挺爽的, 忍不住笑了一声。

但他很快收敛, 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我开玩笑的。”

“Emmm……”米岚上将思考了一会儿人生, “米修，不是我故意打击你, 但你真的……从出生起就很没说笑话的天赋。”

“嗯, 看你的反应就知道了。”这一点米修不会争辩, 他确实不擅长开玩笑，每次开玩笑都会毫不意外地冷场。

“回到这道题上。”米修恢复平静的语气, “如果是我, 我会第一时间把这条规定汇报给你, 让你挑选10本书出来先借着。”

米岚上将拍了下自己的大腿，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那如果我说，我必须同时拿到这50本书呢？”

“如果是你想要这50本书，我会让你自己去想办法，我不会帮你解决。”米修无情地说, “但如果, 是我自己想要, 并且非要不可的话, 那么, 两个办法，要么偷，要么抢。”

米岚挑了下眉。

“然后你是不是想问我，知不知道穆彦会怎么做？”米修抢在米岚之前问。

米岚给了一个“没错，继续”的手势。

米修笑了一下：“我知道他会怎么做。他不会对我的命令产生质疑，也不会违反任何规定。他会在规定允许的范围内想办法，最终交给我一份完美的答卷。”

米岚有些诧异，觉得自家儿子真的在一周之内成长了很多，都会分析人了。

不过这个问题还没完：“所以你觉得他交给你的答卷会是什么？”

“多半会找几个人帮忙转借给他。”米修淡淡地说出这句话，然后没理会自家父亲越发诧异的神情，平静地继续道，“所以这个问题，其实我有第三个回答，那就是——交给穆彦去办。”

“实际上，我也这么做了。”

米修说出这句话后，就像答完了一张精心准备多年的试卷，长长地松了口气。

“父亲，我知道你想让我从穆彦身上学什么——我做不到跟别人好好交谈，但是穆彦可以。我不会开口向别人求助，但是穆彦不会管那么多。他接触的人没我多，他的很多习惯都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但是，他的适应能力比我强。”

“他会慢慢适应这个社会，让越来越多的人认可他，而我，或许无论过多少年，都只会原地踏步。”

“但是，有什么关系？”米修释然道，“我有他就够了啊。”

米岚愣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米修并不只是在回答他的问题而已，还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米修不会强迫自己做任何改变，去和这个世界互相了解。

但他会抓住穆彦这座桥梁。

穆彦会帮他去和这个世界沟通，为他争取这个世界对他的宽恕。

米岚并不觉得这是个好的选择。

把自己的人生完全押注在另一个人身上，除了傻子，只有对自己没信心，已经自我放弃了的人才会这么做。

可米修是认真的。

有那么一瞬间，比起对自家儿子未来的担忧，米岚更想知道，是什么让米修产生了如此巨大的思想转变。

若是一周前的米修，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米岚双手交叉垫在下巴下面，沉默着思考了很久很久，最终决定尊重米修的选择。

因为他感觉得到，米修掌握着一些他不知道的信息。在掌握着更多信息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一定有它的意义。

“好，祝你成功。”米岚说，“我只要你记住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是你最强大的护盾。”

“嗯。”米修笑了笑，“我爱你，父亲。”

一段时间后，穆彦回来了。

拎着两大袋子书，一口气爬上13层楼，还能不喘气的，全星际大概也只有路德法伽人能做到。

至少，米岚上将做不到。

看到进门的穆彦，米岚忍不住感慨——路德法伽真是个神奇的种族。

这个能连续几个小时追捕凶兽，跟凶兽拼体力，互相撕咬的凶残一族，不愧为联邦星际最强劲的地面战力。

穆彦完全不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多么神奇的事，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顺利完成任务，开心！

“米修米修！你要的书！”他关上门后，迫不及待地把两大袋子书拎到了茶几上。

沉重的袋子和茶几相撞，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米修淡定地喝了口水：“是我父亲要的书。”

穆彦：“哦对。”

对穆彦来说，这个任务是米修给的，所以他第一反应就是找米修。

“米岚上将，你要的书。”穆彦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兴奋，明显的区别对待。

米岚挑了下眉，觉得很有意思。

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上将这个军衔比少将大多少？

在联邦星际，上将可是最高军衔，少将则是将官中的最末级。

不，他应该知道。

差点忘了，路德法伽人……连最高统治者都敢咬的军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