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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被诬陷私通的姐姐二十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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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昭从未被这么冒犯过,他黑幽幽的瞳孔飞快闪过怒意,藐视太子这一条,他就能打柳若颜几十大板。

燕昭心中激荡着怒火,到底,文国公对朝有功,在他生辰宴上大动干戈,传出去对文国公不好。

因此,燕昭心里那火扬了好几次,到底是生生被他压下去。

见他没发作,所有人心中提着的那口气都放下,文国公的儿媳妇连忙打圆场:“歌舞也好,诗词也好,我们今日便双管齐下如何?”

所有人为了打圆场,都纷纷说好。

柳若颜则瞥向燕昭,燕昭的喉结微动,身上似乎还带着怒意,十分性感。柳若颜暗道这样的男人最帅。

燕昭感受到柳若颜的视线,胃里泛起恶心。

燕昭简直没法忍,直接和文国公说话,看着文国公满脸的皱纹,燕昭都觉得这是忠臣为国奔劳的风霜,十分可敬,非常赏心悦目以及“洗胃”。

今日作诗的主题是“香”,国公府特意想了这个安全的主题,无论怎么作都不会出问题。

所有人都在作诗,包括云月玺。

云月玺本是修真之人,作诗这样的事,她不精通,但好歹能做出几句。她写好后,也没抱着得名次的想法,只当凑个数儿。

她低眉敛目,没想到,柳若颜偏偏不放过她。

柳若颜全然没动笔,抱着手看别人奋笔疾书,摇头晃脑,偶尔还俏皮地“嘻嘻”一笑。

她自以为她一身白衣,这样如同仙女下凡,娇俏灵动。

收纸笔的小厮收到柳若颜那儿时,有些为难,这柳姑娘一笔未动。

他道:“柳姑娘……”

柳若颜横他一眼:“你不必管我,我的文章自在心中。”

可是规则不是这样的,小厮为难地看向文国公的儿媳妇。

柳若颜看见他的眼神,颇为恼怒,以为自己被瞧不起了,怒道:“你是不信本小姐吗?”

她一怒,连口癖都出来了,完全没想过在这一屋子的人中,她拿什么自称小姐。

柳若颜转转眼珠,用手指着云月玺:“月玺,你要不要出来和我比比?今日来文国公生辰宴,你特意打扮一番,想必模样美丽,也有与之相称的锦绣内心?”

云月玺被指名,淡淡道:“文国公于社稷有大功,我辈心中叹服,自然会事事小心谨慎。”

她对和柳若颜比诗也没什么惧怕的,左右柳若颜又要开始抄袭,而马上,李晃和张虚就会来。

云月玺已经让听琴去接应他们两个。

她正要出来比诗,燕昭忽而道:“回去。”

云月玺惊讶地望他一眼,文国公见状道:“作诗本是一派和气,既是老夫的生辰宴,自在客便给老夫一个面子,不比诗只会友。可好?”

柳若颜暗恨,错过了踩踏云月玺的一个好机会。云月玺几次三番让她没脸,她恨不得杀她而后快,这种怒意就跟柳若颜在现代上网时一样,别人一句话,她都要挑出刺儿,骂起人来恨不能对方下十八层地狱,反省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在现代,柳若颜没有这种机会,在古代,依她五千年的才华和换来的地位,她想揉搓云月玺,再轻松不过。

她冷冷道:“太子殿下和国公都如此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柳若颜懒懒地倒了一杯茶,站起身来,又要重复三步作诗之能。

她早就选好了一首诗,现在朝燕昭一步一步走去,刚好三步时站定,眼中的轻狂得意,当真是谁都看得出来。

柳若颜道:“太子适才说歌舞赏心,我今日便让太子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赏心。太子若有所悟,便不枉我来这一遭。”

燕昭脸色森寒得几乎不能看,原本握在手中的酒也放下。

柳若颜摇头晃脑:“月地云阶漫一樽,玉奴终不负东昏。临春结绮荒荆棘,谁信幽香是返魂。”

这么凄凉幽静的一首诗,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柳若颜淡淡瞥向燕昭,虽然她嘴上做着“玉奴终不负东昏”的情诗,但是面上却做出淡淡的样子,仿佛丝毫不把燕昭放在心上。

这诗一出,文国公脸色变了几变,惊慌地看向燕昭。

而燕昭,冷着脸不发一言,终于忍不住,将酒杯狠狠掷到地上,所有人都被吓一跳,全都跪了下去。

燕昭双腿岔开,皇威赫赫,冷声:“荒唐害国为昏,你作这诗是在讽刺孤?”

皇帝、太子的谥号、封号都有讲究,如果皇帝功绩大,则用高、文、景等谥,如果短命,则用哀、灵等,如果荒唐暴政则用昏、炀。

一般太子继位成功,便不会有封号,但如果没成功,用昏字来讽刺他也行。

因此,柳若颜那诗,可以是讽刺燕昭,也可以是讽刺燕昭的父皇。

总而言之,燕昭身上的逆鳞算是被柳若颜摸到了。

柳若颜被一个茶杯摔来,热乎乎的茶水烫了她一手,她也跪了下去,心里暗道大意,同时还浮上委屈,怎么这个燕昭都不知道怜香惜玉?他这样对她,之后她必定不会轻而易举原谅他。

原来昏还有这个意思?

不过,柳若颜到底仗着燕昭可能喜欢她,道:“回殿下,这只是小女子警世之作,殿下难道还不如小女子一个女孩子?不懂得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柳若颜自以为她这样说,燕昭就会反而认为她临危不乱,颇有变才,更对她刮目相看。

没想到,燕昭怒道:“展煜,愣着做什么!给孤将这满口胡言的女子拉下去,痛打三十大板。”

俗话说,天子之怒,伏尸百万。

若非燕昭不愿再现文字狱,今日他便是赐死柳若颜都有可能。

柳若颜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为什么会这样?

之前她每次给云时青和慕容煜讲那些做人的道理,他们都会深以为然,从此更对她情根深种。

怎么到了燕昭这儿就不灵了?

现在是一国储君要罚柳若颜,谁都不敢多说什么,包括文国公。

他半点都不怪太子打扰了自己的生辰宴,相反,很庆幸太子殿下出手。

太子殿下让人将那胆大包天的自在客拉出去打三十大板,说她的罪名是胡言乱语,便已经是对国公府天大的恩惠。否则,之后这首诗传出去,万一被有心人说成国公府私藏乱党,有改弦易张之心,他们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展煜领着几个侍卫,在众目睽睽下强拉柳若颜出去。

柳若颜哪里受过这种粗鲁的对待,而且,她可是自在客!平时她高高在上,受众人追捧,现在怎么能让人看了这等笑话?

柳若颜费尽力气挣扎,可惜,哪里挣得过人高马大的侍卫。

很快,柳若颜便被拉到院子里,按在地上挨板子。

她受不了这等屈辱和疼,还在叫:“太子殿下,你就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吗?”

柳若颜还有心思装:“是……是我错认太子殿下心胸豁达,是我看错了……”

她一声声的卖弄传到里间,如果是别人,柳若颜估计不会那么卖力地表现自己。

但那可是燕昭。

堂堂太子殿下,她只要俘获了他,就能成为人上人,她就再也不用妒忌云月玺和慕容煜的婚事了。

柳若颜的声音非常具有穿透力,展煜道:“末将这就让人堵她的嘴。”

“不用。”燕昭面沉如水,“让她说,她多说一句,多加十板子,直到她认错才停。”

“是。”展煜领命而下。

平南侯夫人淡淡笑了笑,颇觉快意,那柳若颜当真是不长眼,惹谁不好,惹这位殿下?

陛下都不敢惹他。

云月玺也在惊讶中,看燕昭这样子,不会李张二人还没到,柳若颜就被打死了?

她对燕昭的凶残程度有了更深的认识,正眼观鼻鼻观心之际,燕昭冷冷地望了她一眼。

云月玺:“……”

外面的柳若颜还在挨板子,侍卫们得了展煜的暗示,没弄出人命,务求一直让柳若颜清醒着被打。

柳若颜最开始还有心思卖弄,不断喊冤,甚至是对燕昭激将。

但现在她明白过来了,她如果一直说,这些板子就一直不会停,她会被活活打死的。

柳若颜识了趣,闭嘴不发一言。

她满脸都流着痛出来的汗水,但是身后的板子还没停。

柳若颜慌了神,这时,展煜出现,道:“殿下吩咐了,你不认错,不知自己错在哪儿了,就继续打。”

柳若颜惊恐地瞪大眼,让她亲口承认错误,燕昭太子这是要生生打她的脸。

让她在众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柳若颜不愿意,她向来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为了面子,她能几次害云月玺和侯夫人,现在要她自踩面子,她怎么甘愿?

可是,背后的板子一下比一下重,柳若颜到底怕死,对生的渴望超过了一切。

她哭着道:“我知错了,我不该胡言乱语,扰坏太子殿下的名誉。不该不自量力乱显摆,不该以下犯上同太子殿下顶嘴……”

她这次是真的知错了,这才是真正的封建时代,燕昭太子一句话就能要她的命。

她到底为什么想不通要去勾引他,他只是个皮相好些、能诱惑人的暴君罢了

柳若颜的哭号从外院传到里院。

哪里有之前显摆的半分不慕权贵的狂士模样。

燕昭这才让人住了手,柳若颜被打了一顿,拉下去换了染成血色的衣服,终于穿上了正常的颜色。

她被人搀扶着重新去生辰宴落座。

柳若颜眼睛已然哭肿,但是面对着那么多人,她居然仍然脸皮奇厚,对燕昭行了一礼道:“小女子适才失仪,多谢殿下惩戒。”

所有人心里都有股怪怪的感觉,自在客柳若颜之前说话多狂,一副清高之态。

他们都以为,是她天生奇才,不懂俗世规矩,结果……挨了一顿打之后,原来说话也能很好听。

有人不禁在心里自嘲,还是自己份量太低,活该被人轻视。

燕昭没理会柳若颜,但也没再多惩戒他,淡色的薄唇若锋,说了句生辰宴继续,不要被小事影响。

柳若颜被他打得半死,吊着命继续参加生辰宴,在燕昭看来,也只是区区小事。

这时,宴席间有人开始行酒令,行酒令向来是诗句,柳若颜虽然现在很怕燕昭,也不敢再招他,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出风头。

何况,她刚出了丑,要是不把风头拉回来,明天她就会成为京城笑柄。

虽然打板子的是高手,让她疼得死去活来、血肉模糊,真正伤筋动骨的伤没有,但所有人都觉得疼痛必然会影响思维敏捷。

没想到,柳若颜口中的诗句一句一句地吐出来,每句皆妙,似乎完全不需要思考的时间。

比如“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比如“寒塘渡鸭影,冷月葬花魂”

众多文人不禁对她心服口服,虽然她的确行事张狂,个性睚眦必报,但于才学一道,她必定是魁首。

这时,云月玺的丫鬟听琴回来了。

云月玺看她一眼,便知事情办妥,她微笑道:“若颜的每首诗都妙,实在令人叹服。”

柳若颜冷冷地看着她:“虽然我有时行事孟浪,但于诗词一道,若我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她眼里充满对云月玺的鄙视,凤凰落魄也是凤凰,她有才华,云月玺便一辈子只能活在她的阴影之下。

柳若颜忍着疼道:“如果谁不信,可以出来较量一番。”

没人敢和她比。

柳若颜压抑住心里对燕昭的恐惧,淡淡说了句:“没人比,意料之中。”

她真怕燕昭又要打她,但富贵险中求,今日这里那么多公子少爷……她绝不可能让自己的丑态盖过才学。

正在柳若颜享受众人的夸赞之时,一个小厮走进来,对文国公耳语一番,而后递给他一本泛黄的书。

文国公皱眉,先是给燕昭请示,燕昭摇头,示意他直接看。

文国公这才打量起这本泛黄的书,从纸张来看,已经有很老的年头,封面上有些新鲜泥点子,但里面却被保护得很好,足以见主人对这本书的用心。

文国公翻开书,他本随便翻的一页,说来也巧了。

那页正是“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署名是郑思肖。

哪怕见惯风浪如文国公,这时也止不住地心底发颤,他抬头看了眼还在接受众多文人吹捧,脸上泛起自得笑意的自在客,自在客姓柳,叫柳若颜,怎么是郑思肖呢?

这是自在客刚才即兴创作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文国公再接着往下看,自在客成名作《将进酒》的署名是李白、《寻梦令》的作者叫李清照……还有很多很多。

在这本泛黄的书本上,岁月留下许多痕迹,但这些诗词仍然闪闪发光。

文国公颤着手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看,不禁双眼湿润。

上面写着这些诗人词人有的婚姻孤独、有的醉心大山川死在捞月上,有的无法进仕途,消极到厌世。

但是,现在他们呕心沥血创作出来的东西,全被别人给剽窃了。

文国公双手发颤,身为文人,这样的行径比要他们的命还难受。

试问如果他们未故去,他们还活在这个世上,他们听到自己的诗词变成了别人的,他们还解释不清楚,极有可能被倒打一耙。

这是何等龌龊的一件事!

文国公低声朝燕昭解释了前因后果,果不其然,燕昭眼中浮现愤怒及厌恶,道:“让他们进来。”

文国公吩咐人去叫门口的两位义士进来。

同时,他问柳若颜:“柳姑娘,你年纪轻轻,便如此有阅历,写得出这么壮美的诗篇。你对作诗之道,可有何独到的见解?”

柳若颜最烦的就是文人们总问她见解。

她谎言说多了,自己也认为是真的,理直气壮道:“作诗那么简单的事情,要什么见解?不过是拿起笔、记下来就好了。”

还不忘瞥一眼其余文人:“你们如果没天赋,可作作其他的文体,诗词需要灵性。”

如果说文国公之前还有一丝的想法,认为这女子年纪小不懂事,那么,现在他全然没这些想法了。

这女子,实在猖狂可恨。

有她这件事,之后他们大翰朝的文坛,在百年内都会被人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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