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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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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夕!──”

宁紫玉见状大惊,忙扔下鞭子,纵身一跳,想接住他下坠的身体。

“刘杳!接住!”

可谁知,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人,将手中的画卷向空中一扔,而灰发人见状,则正好借力在画轴上一踏,又将自己的身体再度腾于空中,随后安稳落地。

宁紫玉也在那人之后落地,可他看着眼前之人就算身陷险境也不愿被自己所救的样子,心中不知悔恨到如何程度。

在一针见血的事实面前,他所能做的,怕是只有强行抑制住自己心底的抽痛,很是厚颜无耻地上前与那人搭话。

“邵夕,你无碍?”

可谁知,宁紫玉刚上前一步,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陛下,您认错人了,这人叫刘杳,是我墨水心的江湖朋友。”

“滚开!”宁紫玉怒视着墨水心,挥袖便要推开他去寻那人。

“陛下何必这么凶嘛!”

然而,面对宁紫玉的怒气,墨水心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是冲他眯眼一笑,道:“草民说他不是便不是,陛下一再相逼,难道是容不得墨水心的友人在此,要将他逼走吗?”

刘杳,刘杳,前欢渺渺,后会杳杳。

他为自己取名叫刘杳,难道就是因为情已尽,爱已了,再不惦念往事,再不惦念于他了吗?宁紫玉不能接受。

宁紫玉亦不由得想象,他连自己以往的身份都全盘否定,那么,在那段曾惊天动地的时光中,还有多少人记得,也曾有一个名叫叶邵夕的人呢?

就算他想忘记,就算他想抛之脑后,那么,他帮他记得也不行么?

想罢,宁紫玉上前,推开墨水心,当众冲过去,反扣住眼前人的手腕,激动道:“什么刘杳!?你分明就是叶邵夕!!”

“邵夕,为什么要对自己全盘否定,为什么不惜换一个身份,你对曾经的自己就那么厌恶吗?”

宁紫玉话说得激动,而手下的力气也不知不觉地大了起来,刘杳感觉到疼痛,微微皱了皱眉。

墨水心见他神情不对,连忙上前,道:“陛下,我们今日远道而来,旅途劳顿,需要休息。”

宁紫玉闻言,自然不肯,他有许多话想和眼前人想说,又怎么能忍受如此快就分离?然而,他刚要开口拒绝,却听墨水心语气忽然一重,道:“刘杳生过大病,不能再有丝毫差错,皇上若是不惜草民等的性命,大可这样不依不饶下去。”

宁紫玉听罢,哪敢再耽搁,忙派人安排了下去,将刘杳一行人送至接待外使的“栖殿阁”中,随后,墨水心将他赶出殿外。

可谁知,宁紫玉前脚刚被赶出门,名叫刘杳的人却好似再也承受不住似的,身上一震,唇边便溢出血来。

墨水心见状大惊,道:“我原以为你能控制好自己,不想你见了那人还是那般激动,你忘了老头儿临死之前与你说过什么?你之前的内力过为淳厚,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无法驾驭,好在他以银针封住你七成内力,否则你便要血脉逆行而死,你真把自己的性命当玩笑?”

墨水心一边说话,一边示意刘杳脱掉长衫坐好,自己则拿出衣袖间的银针,为刘杳再次施针续命。

他先将一排排的银针在火上烤,随即密密麻麻地扎在眼前人的脊椎骨处,强行为眼前人封住内力。

“我没有激动。”不知过去多久,才听刘杳淡淡说。

“你若是当真不激动,何以血脉会逆行冲开封穴,依我看,你根本没忘记他。”

盘膝坐在床上的刘杳一边忍受着银针入骨的疼痛,一边冷漠道:“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么?数次犯错的人贱,而对于那个数次犯错的人,数次原谅的人则更贱。”

“何苦给伤害过你的人第二次机会?”

刘杳之后沉默了,而面对他的沉默,墨水心也再说不出话来。时间在二人的无言中流逝,却不知,门外,始终有一人徘徊不去,无法释怀。

宁紫玉感觉得出,今日不止是刘杳,就连墨水心和君赢浩也都在一直排斥他。

他做事,向来不会瞻前顾后和自我否定,他能很清楚地分明白,在他所处的生活中,在他所待的环境里,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很多事,当初做错了也就是做错了。很多错,当初犯下了,也就是犯下了。

现实容不得逃避,过往,也容不得他再有时间去偏执。

他明白现在什么最重要。

宁紫玉独自守候在空旷的含阳殿前,任扑面的寒风拂乱发丝,远远地观望着,在那样一个他无法靠近的地方,还有一个那样需要他去呵护和珍藏的人。

是的,残酷的过往,可能毁了他一切。

是的,宁紫玉也不否认,造成他这一切的,也曾是当初那样的自己。

是的,他宁紫玉也确实该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但是请原谅。他宁紫玉,──还不能。

该深爱的必然要深爱,该呵护的也自然要呵护,该珍惜的也一定会珍惜,可这么做了之后,他宁紫玉也说不准,该遗失的,或许还是无法挽回。

你若要问,今日今时,面对叶邵夕如此的冷隽与决绝,他宁紫玉伤心吗?

伤心,真的是痛彻骨髓的伤心。

心痛吗?

心痛,怎能不心痛?

那后悔吗?

后悔,他后悔交加,追悔莫及。他后悔,当初,自己何苦要自作自受,反换来今天的自食恶果、自讨苦吃?

然而,比起这些,宁紫玉却更加深切地明白,覆水难收,后悔无用的道理。

一味追悔根本毫无用处,一蹶不振地停滞不前也没有丝毫意义。他宁紫玉也从来就不会是那种停在原地踏步的人。

命运是一条河流,而生命,却是这河流上,永远都不系缆绳的小舟,谁会知道,这方小舟,会在下一刻漂流向哪里去?

所以,既然爱了,那就深深爱狠狠爱,要不顾一切,要无所不用其极地去爱。要用尽全力,要不输于任何人地,用每一寸饱满真挚的爱情,去填满他们每一秒相处在一起的时间。

邵夕,你的天塌了,是吗?

不要紧。

你的天塌了地陷了,有我在。

都有我,宁紫玉在。

他宁紫玉,从来就是有一份不输于任何人的狂妄与笃定在,他敢说,普天之下,能让叶邵夕幸福者,舍我其谁?

想必这位年轻的帝王,不是不能体会出此时心底正在隐隐作痛的部分。只是,同样一份想要使叶邵夕再重展笑颜的强烈愿望,却令他软弱不得,也失意不得。

什么都没有什么。

你记住,天塌了地陷了,都有我在。有我,宁紫玉在。

那日午后,映碧皇宫的“栖殿阁”前久久站立了一位皇帝孤独的身影。高处不胜寒,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想必无人能懂,也不需要人懂。

第二日,按照以往的惯例来说,凡映碧历任皇帝,一般都要在“天心殿”之内的“程颐宫”中,接待万国的朝奉使者,四夷宾客。

“程颐宫”,它乃是“天心殿”中的第二大殿,是历来皇帝们,欢宴群臣,设宴奏乐,和侑酒庆功的地方。

随着一声碰杯声起,满殿的丝竹之声纷然奏响,管乐齐鸣。

频频举杯,歌舞助兴。你斟我饮。轻歌曼舞。

“呵呵……皇帝陛下果然金口玉言,臣佩服!如此映碧西部三十座城池变归我煜羡所有,多谢陛下慷慨!”

大殿之上,只见君赢浩率先站起,端着酒盏,微微抬手做出一个敬的动作,极其痛快地仰脖喝下。

而高高端坐在龙殿之上的宁紫玉,则是面目很平静地一挑眉,倒像是有些厌烦似的,略略一举盏,放在唇边轻轻一抿就放下。

他的心思,就像是全然都不在这上面似的,心早就飞到了那人身旁。

君赢浩见状,面上不免有些尴尬,但碍于这是他国的地盘,又不好发作。况且,刚刚宁紫玉也在口头上应承,答应把映碧北部的三十座矿藏之城交出来,在这种关键时刻,君赢浩也明白,万不可错失一步,功败垂成。

无论怎样,现在的煜羡,正需要这三十座城池。

君赢浩动着脑筋这么一想,便暂时没说什么,忍了下来。

谁知,不过一会儿,宁紫玉却发话了。他放下酒樽,面冲君赢浩道:“怎么不见……刘杳,刘公子?”

“他本就不是这宫廷中的人,皇帝陛下问这话,稍稍有些……多管闲事了?”

墨水心的语气和态度倒是十分恭敬,就是这说出来的话,乍听之下不太中听。

宁紫玉轻微勾唇,看不出喜怒地放下酒盏一沉默,殿上就猛地静了下来,就连本来在殿中央跳舞的舞娘,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瑟缩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本来还算热闹的气氛,只因一句话就冷场了下来,君赢浩见状,忙暗中搥了一下墨水心,执起酒杯一饮而尽,上前打了个圆场。

“皇帝陛下莫怪,实在是刘杳有寒病缠身,每日的这个时辰,不得不在热水中浸泡上两到三个时辰才可。”

“寒病?”宁紫玉担心地问。

“是,这是刘杳自小的顽疾之症,陛下毋须挂在心上。”

君赢浩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觉得没有必要再说。

“陛下既然已经答应了将北部三十座城池赠予我国,不知,什么时候签诏文书才好?”

大殿上的众臣一听,立马又极小声地议论起来,看起来甚为不满。

反倒是宁紫玉在大殿之上满不在乎地呵呵一笑,抿了抿唇之后,故意问起来其他。

“不知这次,广贤王爷,要在映碧停留多久?”

君赢浩不明其意地迟疑了一声,没有敢太快作答,只是将问题反丢了回去。

“不知陛下如何安排?”

“依朕看,既来之则安之,我映碧风光广袤,沃野千里,二位可一定要兴尽则至才好。”

宁紫玉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正好饮尽杯中之酒,放下酒樽。然而那隐藏在酒樽之后极富深意的笑容,却被他优雅地尽数掩盖了去。

说起来,君赢浩及墨水心此次一行人,出使映碧的目的,不过有三。

第一,不负圣恩,不论用尽何样的手段,也要从映碧宁紫玉的手中,夺取北部的三十座城池,为他们煜羡所用。

第二,煜羡因太后尸身被盗一事,五年以来煜羡一直因此蒙羞受耻,受尽他国指点。所以,君赢浩在出发来此之前,早已暗中受命,务必,要将“叶氏”太后的遗尸抢夺回来。

第三,也就是他一直在犹豫不决且举棋不定之事……

君赢浩微微抬头,心下有鬼似的飞快地瞅了一眼旁边正吃得开心的墨水心,转过头来,又觉得心里很是不安。

他一直都记得,临走前,皇兄语重心长地交代给他的那几句话。

君赢浩怎么也不会想到,身为一国帝王的皇兄,心思以及谋略竟已重到了这个地步,甚至连对他们身边的人,都加重了防范。

“六弟,朕知你与墨水心的关系非常好。但为了我煜羡,为了你与墨水心今后能安安稳稳地待在一起,朕务必要你除掉叶邵夕。”

君赢浩不由想起皇兄当时对自己所说过的话,直至现在,他每每想起,仍是觉得脑中“嗡”的一声,什么都再也说不出来。

“朕早已派人调查许久,知道墨水心身边那个叫刘杳的人便是叶邵夕,国家大业,儿女情长,孰轻孰重,六弟好自掂量。”

“朕会派人帮你,这是朕的手书,你到了映碧之后,找到那个人,将这封信交给他,那么在映碧,他就会帮你。”

君赢浩回忆似的将手轻按在自己的左胸前,感觉衣襟之内放着皇兄的手书,不知为何心下却是忐忑得厉害。

“浩浩~~~浩浩~~~~~”

“人家很喜欢浩浩哦~~~~~”

墨水心不过一会儿便喝醉了,照常冲着君赢浩便扒拉上来,当场就要撅着嘴亲他。

君赢浩见状不禁黑线,忙条件反射性地躲避了一下,颇有些烦躁地推开他。

“滚开!”

“浩浩~~~~~浩浩~~~~~来嘛~~~~~”

墨水心却不放弃,央求着他,就像牛皮糖一样,嗲着声音又倚过来。君赢浩看他的样子,直觉得连自己的嘴角都要抽搐僵了,这才再也忍无可忍地,直冲着他的下颚,飞起就是一拳。

“咚”的一声,喝过头的武功高手墨水心脚下不稳,不由跌倒,发出很大的声响。

空气中静了静,“程颐宫”中的大小官员,都大眼瞪小眼地看来,一时都不知该做如何表情。

君赢浩也好不尴尬,忙端起酒盏来举了举,硬着头皮说话。

“各位大人喝,喝。”

他说罢一仰头,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谁知低头放杯的瞬间,却蓦地接受到对面直射而来的一双目光。那人也是看着他,举了举杯,似乎别有深意。

蟒袍,王冠,温眉善目,漆瞳耀眼,深邃如潭。

君赢浩一拧眉,心中暗想皇兄所指的“那个人”,是否会是眼前此人。

若当真是,那便是老友相见,分外有缘了。

“没想到,这广安王爷和墨公子的关系如此之好。”

君赢浩正思考的同时,殿上的宁紫玉却忽然举杯开口,他将酒盏放在唇边,却并不饮尽,笑得极是优雅。

君赢浩一张嘴刚想反驳,就见歌舞并作的“程颐宫”中,忽然次第上来一批又一批舞袖旋腰、衫系飘带的绝色女子。最后,一名女子如众星拱月一般地出场。

只见她,水袖拖曳着长带,一上殿,就已令人惊叹的回转七旋步,乘风御飞,好似要飘然仙去。

舞乐响起,众舞女们婀腰娜胸,随起舞的动作大张开手臂,旋转而去。

这时,脚下的裙摆与和她们手上的水袖在同时起飞,将自己美丽的身段,能够翻飞着包裹其中,很是美丽。

而队伍中心的那一人,此时此刻,则成了数众瞩目的焦点,她一举手一投足,当真是道不出的娇柔,说不尽的风情,令在场百官无不神魂颠倒。

“这是哪家的女子,可真是……国色天香啊……”

“这女子,以前可真没见过……”

不大一会儿,殿上便起了垂涎之声,窸窸窣窣。

玉臂清涟微波步,华云彩绸舞霓裳。

不过,这女子好是好,美是美,却无奈一直用薄薄的半透明纱丝掩着面容,让人朦朦胧胧得,看不真切。

而殿上,也只有寥寥的几人,尚保持在清醒之中。

宁紫玉举杯,微微地抿了一口酒,盯着殿上的舞女,目光幽深。

歌舞声声,管弦阵阵,频斟豪饮,玉盏催传。

喧闹且欢乐的气氛下,殿中央的这名女子,居然就这样一撩长袖大胆上殿,当众就扬起长袖,勾在了宁紫玉的脖子上,款款地,邀请他下殿与自己一齐起舞。

宁紫玉一笑,并没说什么,竟也是放下酒杯,随她步下殿堂。

质地轻盈的面纱下,她眼神倒勾着宁紫玉,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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