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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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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碧皇宫,坐落在安邑都城的东南,四面环水,紫瓦金漆,浮嚣耀目,恢弘而庞大。

夜空,明月,晚风,烟雾缭绕,水天相接。

太子东宫,一向是景致最好的地方,有山有水,有亭有阁,叶邵夕从走廊尽头缓缓行来,最后停在寝宫门外,却停了好久,也不见进去。

“哎呀叶侍卫……你可来了!你要再不来,估计咱家这条命就保不住了哟!”

叶邵夕抬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对着迎上来的侍官总管打了招呼:“柳公公。”

“快进去快进去!今日可是舒贵人的好日子,太子好不容易点了她的牌,你在外面可给我看好了!”

叶邵夕站着不动。

“哎哟喂!我说叶大爷!您行行好,您就给我进去啊!”

当值的柳公公连忙替他推开房门,好求歹求地往里面请。

叶邵夕依旧杵在原地,抬头一望,房门伸出,是一片窒息人心的黑暗。

他握了握剑柄,不由屏住呼吸。

距离他来到映碧皇宫,已一个月了。那日,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宁紫玉侵犯,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与宁紫玉的关系,看他的眼神已截然不同。鄙夷,蔑视,不屑,在这短短的一个月中,叶邵夕不知遭受了多少人的冷眼与非议,但他只能佯装不知。只因为云阳山的众兄弟,在那日之后,已被宁紫玉囚禁,关在天牢之中。

宁紫玉与他做了交换条件,要他以侍卫身份留在他的身边,他便不杀他们。

叶邵夕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多久,更不知道他对那人的执迷不悟要长久到何时,他只知道,自那日雨中,他才明白,原来他宁愿自己受辱屈辱,也始终不愿伤及那人分毫。

那日雨中,后来,他在宁紫玉的侵犯之下失去意识,再醒来之后,便已是皇宫了。

他与宁紫玉做好交换条件,毫无期盼地过着一日一日。

“叶祖宗!叶祖宗!咱家求求您了!您就别让咱家难做,你看咱家这么大年纪,难道还让咱家给你跪下不成吗?”

总管侍官看见叶邵夕杵在门口还是不动,几乎要哭了出来。

叶邵夕回过神来,静了一静,才喃喃自语般地开口:“舒贵人……”

“已经到了!已经到了!在里面呢!叶侍卫就在室外守着变成,不用担心!”当值太监看见叶邵夕神情松动,大喜过望,连忙半推半就地将他请进去,随即关上大门,拔腿便溜。

“哎……”叶邵夕手刚伸出去,想要叫他回来,谁知下一刻,却猛地被人扣住手腕,那人轻轻一扯,他猝不及防,便很是狼狈地跌进来人的怀抱里。

“邵夕身体可好?康复了么?”来人带笑问他道。

叶邵夕知道他指的是一个月之前,自己刚刚被带进宫的时候,因为背上有伤,又淋了很长时间的暴雨,再加上……房事过多,没有得到充分休息,以至于引起的数日高烧不退,陷入昏迷一事。

“早好了。”叶邵夕挣开他,神情十分冷淡地道。

“太子,是叶侍卫来了么?”

是个女人的声音,叶邵夕知道,这就是晚上侍寝的舒贵人,他低低请了声安,然后便垂下眼帘,默不作声。

“邵夕,你知道么?……我很喜欢看你现在被扼住,想干什么……却又不能干的样子……很迷人……”宁紫玉贴近他,气息深沉,迷离而又蛊惑。

叶邵夕却不为所动,一把推开他,冷笑道:“你赶紧完事,我还要去探望大哥。没时间说这些废话。”

“探望梁千?还是探望你那个勾人的小妹妹,梁怡诗?再者说,我能否快些完事,你莫不是最清楚么?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宁紫玉十分暧昧地,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语道。

“你什么时候把他们放了?!”叶邵夕有些薄怒。

宁紫玉邪魅一笑,手指滑过他的脸颊:“这可要看你的表现啊……你要知道,女子在天牢,可是很不方便呢……”

叶邵夕精神一震,听出不对,正要问他,却见宁紫玉已转身走回帐内,逗弄着床上的美人,还一把把那没人搂在身边,故意似的亲了一口,漠视他。

美人不堪逗弄,发出咯咯的笑声。

叶邵夕握紧剑柄,几欲夺门而出。

“叶侍卫,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啊!”

叶邵夕咬了咬牙,好半天才缓步走了过去,伫立在帐外,拧眉不语,神情却很是僵硬。

自他从那场大病中醒过来之后,宁紫玉就强行将他封为贴身侍卫,叶邵夕拒之不受,他便又拿梁千和梁怡诗的生命威胁自己。大哥还好,毕竟是个男子,可梁小姐再如何聪明,也仍然是足不出户的女子,他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咬牙答应下来。

近日,宁紫玉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忽然说自己晚上就寝之时,怕有贼人闯入,应当安排一人随身保护才是。想当然耳,这事情就不免落在了叶邵夕的头上。

叶邵夕也曾威胁过他,说:“哼。你若让我去,小心我帮着刺客先一步杀了你。”

“你不敢。”宁紫玉不知为何十分笃定道。

而此刻,叶邵夕十分突兀地站在帐外,听着帐内女子传来娇滴滴的轻吟声,帐内两个人激烈而热切的喘息声,身子已僵硬到了极点。

“舒服么?”

叶邵夕听见宁紫玉问她。

他轻轻一颤,猛地握紧剑柄。胃口里一阵强烈的不适感随之泛出,恶心到了极点。

“呃……啊……太子呃啊……”

宁紫玉不紧不慢地撞击着身下的女子,眼睛却微微挑起,暧昧地盯着帐外的叶邵夕,眼神迷离而又炽烈。

叶邵夕抬起眼来,正好与他对视上,不禁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刚刚还春光无限的帐内却忽然起了变化,只见宁紫玉将**从那女子的身体里抽出,他撩开华帐,不待叶邵夕再退第二步,突然就伸出一手,用力扣住叶邵夕的手腕,猛地将人拖到床上来。

舒贵人尖叫一声,向床里蹭了蹭,连忙抓起锦褥护住自己的身体。

叶邵夕不待反应,忽然被他压在床上,宁紫玉毫不客气地拽开他的腰带,直接扔下床去。

“你!你……你们……”

舒贵人花容失色,指着叶邵夕气得浑身颤抖。

叶邵夕见状心里一凉,心想反正挣扎也是无济于事,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便侧过头去,闭上眼睛,身上虽不再挣扎,心内却是无地自容得厉害。

“还不滚出去!”宁紫玉眯起眼睛,恐吓出声。

“太……太子……”

舒贵人因为宁紫玉的恐吓而吓得脸色惨白。

叶邵夕没听两句,胃口随之涌上一阵很是窒息的呕吐感,他忍了半天,终于再也忍不住,便一起身推开宁紫玉,趴在床边就干呕起来。

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整个胃口像是要一并被呕出来一般,恶心感只增不减,反而有愈演愈厉的趋势。这种情况持续了好些天,数日以来,叶邵夕频频有恶心作呕的感觉。刚开始的时候还好,他还勉强能够咬牙撑住,但这些日子以来,他几乎时时刻刻都挣扎在这种漩涡中不能脱出,难受得厉害,也无力得厉害。

他第一次生出如此倦怠无力,又心力交瘁的感觉。精神上有点像垮了一样,常常惶恐忧虑,每晚梦魇成片。

往事一幕一幕地在自己眼前光影一般地闪现,掠过,又飞一般地消逝,快速得让人来不及抓住。而梦中的叶邵夕亦总是呼吸紊乱,慌张,急促,就像在黑暗中急切地找寻着什么一般,每次他伸出手去,却总是会扑了个空。

最近他总是梦到这样一幕。梦中所有的人都离他远去,在黑暗的尽头越行越远,背影模糊,直至看不清楚。

偌大的天地间,好像忽然间,只剩下他一个人。即使在魂梦之中,他也是踌躇不前,魂魄无依的。

“邵夕……”

梦中,亦不知有谁……在低低地唤自己……

叶邵夕猛地扭过头去,看清来人,眼神颤了颤,隐忍片刻,终于唤了一声:“师父……”

男子如往常般地笑了笑:“好徒儿。”

叶邵夕听见男子仍是如此唤他,心中不免一凉,胸中像是空了一大块,空荡荡的,一点一点地下沉。

“邵夕,答应师父一件事。”

叶邵夕垂下眼帘。

男子面目沉静,一遍一遍地重复:“舍身取义,杀身成仁。邵夕,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所以,师父只要求你做这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

“否则,为师将生不能生,死不能死,魂无所归,万劫不复,终日天雷轰顶,百世再难为人!”

叶邵夕垂首静默,挤出声音硬笑了一下,闭上眼睛答应下来。

是不是师父在那时起,就已将自己当做了煜羡王朝的工具?所以死前才要自己立下重誓,即使拼死也要护得云阳山众兄弟周全。

程言的意思,叶邵夕无从得知。

他只知自己现下胸腔内有翻江倒海的钝痛,胃口中亦有不断地翻涌而出的酸液,令人恶心,几欲作呕。

当年,他被师父言语相逼,立下毒誓。那时他懵懂年少,不明缘由。如今真相大白,他才顿悟,原来师父的每句话……都是精心算计好的……他明白真相必会有见光的一天,所以寻思许久,愿意以己之身,逼迫自己发下毒誓,以保得煜羡那二人的周全,云阳山的周全。

“那就好……”

每一次梦中,男子见他立下重誓,都会放心地笑笑,然后才对他温和地说道:“邵夕,你一直很乖,所以,你不会让师父失望的,是不是?”

“我……”

男子在梦中转身,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辉,似乎就要羽化离去。

“等等……师父……你……”叶邵夕略一犹豫,便已出口:“……是不是……我爹?”

梦中,男子的脚步停了停,在他问出这句话之后,突然严厉。

叶邵夕即便在睡梦之中也被深深地触痛了,男子彻底消失的时候,叶邵夕也心里大恸,猛地睁开眼睛。

他一个激灵,蓦地坐起身来惶惶四顾,呼吸急促,脸色亦很是苍白难看。

宁紫玉也被他惊醒,缓缓睁开眼睛,问他:“你怎么了?”

叶邵夕看见是他,不由地松了口气,紧绷的身躯随之一软,终于放下心来,本来盖在他身上的锦被也尽数滑落,露出一大片**的后背和前胸。

“又想吐了?”叶邵夕很难得地没有冷言相向,宁紫玉挑挑眉,微觉得奇怪,也随着他坐起身来。

他望见叶邵夕裸呈的后背,忽然勾唇一笑,猛地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用自己的**摩擦着他道:“刚才就没有做,现在你既然醒了,不如……就让我尽尽性如何?”

叶邵夕刚想说话,胃里忽然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不适,他闷哼一声,也顾不得推开宁紫玉,连忙趴伏在床边,又是好大一阵干呕,他这种架势,似乎连整个内脏也要被他全部吐出来了。

宁紫玉皱紧眉心,**不能纾解,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你到底是怎么了?不是说病好了么?”

叶邵夕连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刚想张口,就又是一阵昏天暗地的干吐,根本难以遏制。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整个身体倦怠疲累得厉害,动也不想动。心情也是时好时坏,极易暴躁,而且夜里常不成眠,恍然若失,心情滞沮。

他不常在宁紫玉这里过夜,而是有一个单独的小屋,安置在竹林中间,还算清静。因为他近日来精神迥异,只愿一个人待在一处,而宁紫玉偏偏又是喜欢强人所难的人,见他不愿,便非要逆着他的心思来做才开心,因此便见那姓舒的贵人赶了回去,却将他强行留了下来。

这夜,本来宁紫玉将他强行拉上了床,要行那苟且之事,却因为叶邵夕昏天暗地的呕吐只得作罢。叶邵夕吐完,身子不适,不愿行欢,宁紫玉便拦着他入睡,可谁知睡到一半,叶邵夕又因为噩梦惊醒,搅扰了宁紫玉,这下就让他更不快了,说了几句很是冰冷的话来嘲讽他。

对于此,叶邵夕早已习惯,选择漠视。待得轮番的呕吐终于停止,这才软下身子,似乎是累极了的样子,微微张着唇喘着粗气,靠在身后的软枕上。

此时此刻的叶邵夕看起来好不狼狈,额上沁满了冷汗,几缕黑发湿漉漉地粘在鬓边,脸色又是十分的苍白。宁紫玉看了,不知为何,心中竟是多出了几分不忍,不由又一次忍了**,伸手将他勾进怀里,揽着他侧身躺下,盖好被子,沿着他的后背轻轻抚摸。

叶邵夕瞠目结舌:“你……”

“明早叫太医院的人来看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必……”

“我找他们还有别的事。”宁紫玉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他说罢停了一停,见叶邵夕仍然是睁着眼睛不睡,似乎有些茫然若失,不由一阵不悦,便将手轻覆在他的双臀上,揉了揉,意味深长地笑道,“你若是还不睡,小心我可不管你身体如何,现在就直接把你压在身下做了。”

叶邵夕心里一悸,不知为何情绪波动得厉害。他不知受了宁紫玉影响,还是近日内身体不适的关系,总之倚在他的怀里,渐渐感觉到一些起死回生的温度,因而也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隔日一早,叶邵夕刚刚醒来,就听见有人请安的声音。他这几日嗜睡无比,常常睡到日上三竿也不能起来。看现在的日光,心想大概已过巳时,而宁紫玉,也应该早就从早朝上回来,并处理妥公事了。

“那柳茵之事,处理得如何了?”内殿外,传出来宁紫玉漫不经心的声音。

叶邵夕精神一震,连带想起云阳山上的柳茵,在破山那日已做了宁紫玉的后妃,现下也不知如何。

想起云阳山,他心里一阵窒息,顿时绞痛得厉害。不论如何,云阳山是养他之地,那里有他很多的记忆,虽然这记忆并不幸福也并不愉快,但……那仍是在他的心头的一块安身立命之地,不能被任何人践踏。

“回太子,柳娘娘哭着闹着不肯喝药,说孩子是她的,她无论如何也不肯打掉,太子……老臣这边……实在是为难啊……”

门外边的宁紫玉似乎冷哼了一声:“以为有了孩子便能坐稳位置,抓牢一切?哼,在别人那里或许是母凭子贵,但在我宁紫玉这里,偏偏就是绝了这条规矩。”他停了停,又极为不屑地道,“想要给我宁紫玉诞下子嗣,也要看看她自己是什么身份!”

叶邵夕浑身一震,听了不知是什么滋味。

“你就告诉她,像她这些人……根本不配为我宁紫玉诞下子嗣。你让她趁早绝了这条心,赶紧打掉,我还可以多留她两年,否则……”

内殿之外,太医刚回了声“是”,门外就有人匆匆跑来,禀报说,柳娘娘心绪失控,大哭大闹,非要让太子过去。

宁紫玉有些不悦,但还在站起身来,给那老大夫交代了几句什么,才转身离开。

叶邵夕在房中听见动静,连忙闭上眼睛,佯装沉睡。那名大夫施了礼进来,唤了好几声大人,逼得叶邵夕不得不把眼睛睁开。

“太子命老奴来给大人瞧瞧。”

“其实不碍事……”

“太子的命令,老奴不敢不从,公子莫要为难老奴了……”

叶邵夕咳了一声,才伸出手腕,方便他看诊。

老太医微微地抚着胡须,在一旁坐下来,一手搭在他的脉搏上沉吟,不禁皱起眉头。

“这脉象……奇怪啊……”

“怎么奇怪?”叶邵夕漫不经心地问道。

老太医思忖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又搭上他的手腕来回确认了好几次,最后也不知怎么解释,干脆给他开一张方子,双手呈上去,道:“叶大人,这是安胎的药方,老奴不知道作何处理,暂且先给你开这些,您……很有可能是喜脉……”

叶邵夕本来正要去接,闻言,竟是手上一颤,脸色“唰”地惨白。他手上一抖,没接好那药方,单薄的纸张旋空而落,飘飘悠悠地落在他的脚下。

地上不知为何有些水泽,纸张落在上面,药方上字迹也晕染而开,让人再也看不清楚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叶邵夕一刹那被它刺痛了眼睛,他猛地倒抽口凉气,本就不好的脸色渐渐由苍白转为惨白,由惊恐转为慌恐,他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叶大人?叶大人?”

“呃!什,什么!?”叶邵夕被他惊动,抬起眼来,眼神惶然空荡,四下无措,与他平日给人的印象大相径庭,好像什么都听见了,又什么都没听见一般,样子一瞬间有些落魄。

老太医被他的反应吓住,愣了一愣,然后弯着腰从地上把药方捡起来,拍拍尘土,再双手递了过去。

“这是安胎的药方,大人暂且收着。这事虽然蹊跷,但老臣行医四十余载,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大人若是有什么迟疑,臣可以召集其他的太医再来会诊一番。”他说道这里,略略一停,拧眉沉吟一阵,缓缓道,“男子有孕实在是一件罕事,老臣行医一生,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未免差池,这事还是要禀告太子,然后再做定夺。”

叶邵夕僵在原地,像失了魂一样,一直垂首静默毫无反应。老太医絮絮叨叨半晌,见自己兀自说了这么多也没人搭理,不由干咳两声,收拾药箱准备离开。

“那叶大人好好休息,老臣先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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