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张脸，在电视圈混点饭吃就行了，别来祸害电影！”

关常憋红了脸，一直在说“对不起”，导演根本不鸟他，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去拍下一场戏了，也没跟他说哪里不好，要怎么拍，什么时候重新拍。

而剧组的其他人似乎也都觉得这不是个事，没人过来安慰关常，更没有人安排他该干什么。

关常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看着其他人忙碌着。

这是一场岳乐和夏维叶第一次相遇的戏，很简单的咖啡厅偶遇。岳乐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上，桌子上摆着一杯咖啡，他专注的看着书，金黄色的阳光洒落在他的半边肩膀上。

夏维叶站在吧台后面，举起手机，慌乱的拍下了岳乐的侧影。从夏维叶的角度看，岳乐的侧脸线条流畅干净，直挺的鼻子像刀削一般。

“咔！”导演大吼道，“岳乐你怎么回事？COS雕塑？手上的动作呢？翻书！翻书懂不懂！？”

岳乐抱歉的笑了笑，说：“对不起，再来一次，行吗？”

导演不满意的说：“场记！场记呢！都记下来，谁的原因N机，到时候扣谁的片酬！都他妈当是拍电视剧，胶片多贵！想圈钱去拍电视剧，别来电影圈混。”

岳乐赔笑道：“扣我的，不够我再往里贴。”

导演瞪了他一眼，重新拍这个镜头，关常眼睛都没敢眨巴一眼，盯着岳乐看，他要看出这一次跟上一次到底有什么区别。

道具马上换上一杯新的咖啡，上面还冒着热气，岳乐重新坐下，专注的看书，镜头转到夏维叶的前一秒钟，他翻了一页书，手指干净修长。

“咔！”导演又叫道，“夏维叶，你是不是欲求不满，那双眼睛满是欲望，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纯情点行不行！见了男人就像上，你别拍爱情片了，你去拍三级片吧！”

夏维叶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的助理赶紧过来，对导演说：“对不起王导，小夏昨晚有些紧张，没休息好。”

导演点了点头，说：“以后这种状态不要上片场来，什么时候调整好了什么时候过来，别浪费我

的时间。”

助理连连点头道歉，还拉了把夏维叶，夏维叶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但是还小声的说“对不起！”。

导演看都没看她，喊道：“这场重拍，上替身！”

道具马上又换了一杯新咖啡，上面仍然冒着热气，岳乐刚才就一直坐在那边，现在重新低下头，把书翻到前面那一页。

夏维叶的替身跟她身材很像，穿着同样的戏服，同样的造型，站在吧台后面，很清秀的一个小姑娘，眼睛清纯如水，黑白分明的眼眸，很纯净。

这次导演终于满意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导演说“收工了！”

关常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么早？”

场记正好听见了，笑着说：“这场戏对光线的要求特别高，每天只有下午四点到五点钟一个小时的时间，太早了，光线太亮，会把人的脸照的发白，太晚了，光线太暗，会让人显得暗淡。”

关常问：“可以后期修图。”

场记说：“后期修出来的不能跟真实拍出来的比。岳乐的脸正是巅峰时期，用修图太可惜了。”

“太精益求精了”，关常感叹道，也明白刚才为什么不继续拍他的那场戏了，他是新人，不知道要N多少次机才能拍过那一条，如果把时间都浪费在他身上，那接下来什么都拍不了了。而今天是第一天，让三个主要演员都适应一下，导演应该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场记笑着说：“王导对艺术的追求很严苛，刚才骂你了吧。放心好了，骂你是为了你好，觉得你还有潜力才骂你。”

关常感激的谢过场记，场记很年轻，看起来跟关常差不多，关常问：“你跟王导干了几年？”

场记说：“我毕业后就跟了王导。我大学学的导演专业，先跟着王导学点东西，以后有机会再转行。”

关常说：“你也是科班出身？”

场记说：“是啊。对了，你叫关常？”

关常点头，场记笑着说：“跟你有缘，今天就不记你的名字了，要不然拍完这部片子，你还得往里贴钱。”

“这么夸张？”关常惊恐的问，他算了算卡里的余额，二百万够不够倒贴的？

场记八卦的说：“上次有个新人，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塞进王导的剧组，整部戏拍下来，N机一千次，每次一万块，那新人的片酬才五十万，往里贴了九百多万。”

关常只觉得一股凉风吹过，场记的脸也变得不那么可亲了。

岳乐晚上难得的没去应酬，在房间内琢磨剧本，关常问他：“你觉得我今天上午的问题出在哪里？”

岳乐说：“还没弄明白？”

关常说：“想了一下，不知道对不对。”

“你说。”

关常说：“我的眼神太克制了。按照设定，我已经注意夏维叶好久了，接下来会主动过去找她搭讪，眼中应该有狂热的爱慕。”

岳乐说：“是的，但还有一点，你的气场不行。你是个有钱人，但你坐在车里的感觉不对，那车不像你自己的，像你借来的。”

“我本来就是穷人啊！”关常说，他倒是没发现这点，他反省道，“拍古装的时候还好……”

岳乐打断他的话，说：“拍电影就不能在想着电视剧，电视剧对画面的质量要求不那么高，但电影不一样，你的每一个毛孔都要求完美。”

关常点头，说：“发现了。”

岳乐说：“走吧，带你去烧钱。”

上万的衬衫，岳乐对店员说：“每个颜色拿一件，谢谢！”

几万元的腰带，岳乐不满意的对店员说：“限量版的一条都没有？勉强把这几条包起来吧！”

几十万的手表，岳乐对店员说：“还有更高档的吗？”

……

岳乐跟在关常身后拎着包，问：“关总，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关常的心在滴血，二百万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花光了，这还不算，他还刷了几十万的信用卡，他没好气的对岳乐说：“全退了！”

第52章 第 52 章

第五十二章

岳乐的手里拎满东西，只能耸了耸肩，说：“关总，有钱人谁会退货啊。”

关常咬着牙说：“不喜欢不行吗？”

岳乐说：“不喜欢就扔，你问问你家肖总，他退过货吗？”

关常说：“那也不行，这是我的血汗钱。”

岳乐说：“别这样，你这形象跟剧中的不符。”

关常说：“退了，赶紧退了！”

岳乐把东西往地上一扔，说：“你自己拿着吧，回头找公司报销。”

关常想指望岳乐给退货是不可能了，他拎着袋子，一家家的去退货，只有那块表没退成。他好说歹说，歹说好说，美女姐姐的叫了一通，店员就是不同意，最后实在没办法，指着一块铜牌子告诉关常：贵重物品 离柜不退。

关常没办法，只要发扬阿Q精神，自我安慰，还好，还好，不用欠信用卡，还好，还好，还剩一百多万。

不过，岳乐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肖正清就是有钱人，他可以问问肖正清，不一定非得亲自体验才

行。

回到酒店，他给肖正清打电话，问：“肖总，采访你一下，作为一个有钱人，你如果看上一个女

人，你会怎么办？”

肖正清不满意的说：“你难道不知道，我不会看上女人。”

关常立刻接着问：“如果是男人呢？”

肖正清更不满意了，说：“你不是知道吗？”

关常问：“我知道什么？”

肖正清吼道：“我怎么对你的？”

“哦哦哦，我是说没表白之前。”关常发现跟肖正清沟通怎么这么难呢？

“想办法骗到家里，然后上了，就这样。”肖正清一句话概括了。

“等等！”关常说，“老大，说详细点行吗？我拍戏遇到大问题了，我琢磨不透有钱人的想法。”

肖正清详细的问了一遍，关常把今天在片场的事情说了，当然没提导演骂他的事。

肖正清想了想，说：“那时候肖云桐很喜欢你，偶尔我也会陪他看一会你的节目，当时没什么感觉。后来有一次，你们在商场做现场，我跟肖云桐也在，我一眼就看上你了，觉得这个男孩很干净、很有亲和力。肖云桐很兴奋，大叫你的名字，你回头笑着冲他挥了挥手，当时我就想，一定要你每天都对着我笑。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现实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原来还是肖正清要他，不是肖云桐的缘故，肖正清未免太霸道，他说：“你都没问我愿不愿意。”

肖正清说：“你想干什么，我都答应你，还有必要问你愿不愿意吗？”

这是什么逻辑，关常只觉得不对劲，但是想不通哪里不对劲，他说：“这就是有钱人的想法吗？觉得能给对方最好的，所以不用考虑对方的感受。”

肖正清肯定的说：“你不满意吗？”

关常说：“不是说我，我当然很满意，喂，我们在讨论剧本。”关常赶紧扯回话题，既然已经相爱，他就不打算追究以前的问题，肖正清爱他，他也爱肖正清，什么事情都能强求，只有爱不能，所以，他有什么不满意的？

肖正清说：“没什么好讨论的，喜欢就要，就这么简单。”

关常说：“但还有一种说法，喜欢就是不勉强。”

肖正清问：“我勉强你了吗？”

关常快疯了，立刻说：“我们在讨论剧本。”

肖正清不屑的说：“这种无脑的剧本有什么好讨论的。”

“肖正清，你侮辱我的事业！”关常生气了！

肖正清说：“我实话实说。”

关常感叹道：“我一定是脑子进水，才找你讨论剧本。”

“你明白就好，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后天的行程安排吧。”肖正清轻笑了一声，说。

“行程？你跟苏秘书讨论就好了。”反正又不能来北京，讨论有什么用，好长时间没见面，关常还挺想肖正清的。

肖正清说：“下周我跟梁小松去北京。”

“真的！”关常情不自禁的大叫起来。

肖正清说：“不是专门去看你，有点事要办。到时候……，到时候见面再说吧。”

哇哦，关常躺在床上，兴奋的打了几个滚，滚完之后，，又拿起剧本，开始琢磨起来。

这部戏里，有钱人关常看上了咖啡馆里的小姑娘夏维叶，但夏维叶喜欢常来咖啡馆里喝下午茶的岳乐，俊男美女演绎了一段唯美的爱情。关常的这个角色定位就是有钱、痴情、霸道、固执、百折不回，这跟他以往的角色都不一样。他不能用以前的经验来套，只能细细的琢磨着每一个场景的心理变化。

爱情，到底跟钱有没有关系？

关常思来想去，想不出一个正确的答案，后来实在撑不住，搂着剧本睡着了。

第二天刚吃过午饭，导演让关常就位，拍昨天的那个场景。关常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刺眼的要命，按照场记的说法，这个时间点没法拍那个场景。

他带着疑问上了豪车，隔着玻璃，看向咖啡厅里，原本应该站在吧台后的夏维叶却不在，只有一个人高的维尼熊咧着嘴冲他笑。关常愣了一下，就听到导演说：“开始！”

关常压下疑惑，在心底默念：老子有钱、老子住豪宅开宝马、老子分分钟能买下这条街，心理暗示后，他的眼神发生了变化，自信、胸有成竹。

他看了那只可爱的维尼熊很长时间，正午的太阳晒的他汗流浃背，仍然没有听到导演

喊“咔！”，他愣愣的转过头去看，导演正好也在看他，关常赶紧转过头，装没事人。

场记跑过来，笑着说：“好了，出来吧，刚才没开摄像机。”

关常：“……”

这样也行？

场记安慰他：“导演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要是你达不到他的要求，还要扣钱，不如先不开机，让你找找感觉，到时候一次性就过了。导演人很好，刀子嘴豆腐心，就是不善于表达，你懂？”

关常接过小李递过来的毛巾，擦了下汗，说：“懂！”他想，导演不善于表达吗？昨天把他们三个主要演员都骂了一通，可一点看不出来不善于表达的意思。再说，导演跟场记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倒真是让人说不出话来。

“去吧，别怕！”场记鼓励关常，暗暗指了指导演。

关常从豪车里下来，走到导演跟前，小心翼翼的问：“王导，刚才那场戏，你看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王导瞥了他一眼，问：“刚才那股王霸之气呢？”

“自信呢！”王导开始吼道，“你的自信呢！你自己对自己都没自信，还来问我！？没自信演好，立刻给我滚！”

说完，对无辜的围观群众大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开机！”

有人小声的提醒：“还没到时间。”

“夏大小姐呢！”导演继续吼道，场记小哥贴心的递上一杯泡着胖大海的茶，导演的声音这才小了点，说：“不用给她打电话，这场就用熊来代替，我个人觉得熊比她演的要好！”

关常厚道的没有笑出声，化妆师在帮他补造型，低声的对他说：“我也觉得维尼熊比较可爱。”

关常点了点头，补好妆后迅速钻进豪车里，被晒了半天的豪车就像蒸笼，关常淡定的穿着西装坐在里面，看向那只可爱的维尼熊……

这次拍的很顺利，场记小哥悄悄的对他竖起大拇指，关常笑了笑，回他一个谢谢的姿势。

晚上，关常和场记小哥一起吃大排挡，关常说：“还没问你的名字。”

场记说：“杨绍，绍兴的绍。我是绍兴人。”

关常说：“离上海很近。怎么不去上海？”

杨绍说：“北京机会更多一点，再说，跟剧组也没有固定的地方，哪里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