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试一下吧。”简笙看着两人，化妆师造型师立刻上来围住两人开始动手，按照人设图给打理，旁边饰演凯撒的I国演员凯撒闲看热闹。

是的，饰演凯撒的人就叫凯撒，这真是巧合的不能更巧合了。

近一个小时候两人简笙更烦躁了，交换过身份的两人的人看起来很合适。

这是他暴躁的缘故，他要么选择这个时候换人，要么就这么把角色对调。

钱，钱，钱，没有钱，这事莫提啊！

陈述看着穿着卡塞尔学院黑色制服的顾寒，带着金色的美瞳，还有临时性浅栗色的头发，转过身看他，黄金瞳在原文有一种让人战栗的对视感，因为楚子航的言灵是“言灵?君焰”，对除了路明非之外的所有人产生效果，让人敬畏。而当顾寒那样与他视线相交时，陈述觉得自己的灵魂也在战栗，那是两世同样一个灵魂重合给他的震撼，对于贺兰若男神般的崇拜，让他心折的力量。

林嘉看着简笙的表情就知道他心中十分受折磨，主动道“我去和楚恒交涉一下。”

如果让陈述的角色从配角提升到主角，至少要追加一千五百万的片酬，这对于本来已经有些吃紧的剧组来说是一项挑战，简笙这次执导的意义就在于完全的自由，他想要拍出自己满意的作品，哪怕这个圈子里很多东西不得不妥协，他依然想要坚持自我，C国魔幻一直只是打着名号，随便加上一些3D效果，这根本和其他国家的魔幻无法并肩到一起，他想要做出真正的文化输出，而不仅仅是在一个C国，利用人口基数大的优势，去圈钱。

一个人一辈子可能需要许多钱，但在钱拥有到一定程度之后，他会想要做一些不同的事情，哪怕有人因此来骂他杀。

陈述思忖了一下，上前一步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简笙当时神情有些严肃，他平时为人处世很好，但到了片场就是暴君，这时候压着自己内心暴躁的野兽，跟着陈述走了两步，小声交谈。

顾寒有意识的不去注意他们在讲什么，工作是工作，私情是私情，把两者混作一谈是很不明智的想法。他拿起剧本，原本在看的时候是全部通读，记忆力好所以路明非和楚子航的台词全部记了下来，现在再看一遍，却有了另一番感觉，因为路明非是一部成长史，从怯懦的废柴少年走到了勇于担当；楚子航是风头，顾寒去查阅过数据统计，显示楚子航这个角色的人气要远高于主角路明非。

果然主角是用来发展主线的，配角是用来爱的。

林嘉打过电话之后也朝着简笙和陈述的方向走过去。

“楚恒说他的片酬至少要涨两千万。”林嘉没好意的看了陈述一眼，“你家主公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林嘉最熟悉剧组现在的财务，因为他是制片人，也是他从头到尾筹备的投资，他没告诉简笙，这次几乎是把全部的老底压上去，才勉强凑够了这次拍摄的钱，为了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他还准备了近一千万的用来做保险。

“我想这作为我的正常片酬并没有什么问题，”陈述就事论事，只见林嘉脸色更差了，陈述知道他压力有些大，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主动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可以不直接拿片酬，以融资形式参与这部片的投资。”

“什么？！”林嘉和简笙异口同声的低呼。

“按比例分配，我全程担待风险。”陈述道，“我想简导大概也看出来，我和顾寒适合对方的角色，换角色改片酬应该是最好的办法。”

电影开拍仪式都做过了，现在出临时换演员的事情并不明智。

“你真的不怕这次票房直接缩水？”简笙并没有把自己的病情告知任何人，除了林嘉和他生活息息相关，可能隐约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林嘉一定不会说出去，只会叮嘱自己按时吃药，他隐瞒这个消息，也是害怕自己中途中断了这项拍摄，直接让片子废掉，所以在诸多考虑下选了顾寒。

毕竟一旦到了剧组，按他的习惯，是没有任何曝光率的，也不会炒作任何绯闻用来吸引眼球，曝光率低对于艺人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顾寒根基不稳。但顾寒的表现让他很满意，即便网上捧的再高，也没有见顾寒有过什么“恃宠而骄”的行为。

他自己从前也有“前科”，从歌坛转型拍电影，拍一部亏一部，连亏三部之后没人找他指导，转而到了电视剧，一部电视剧一炮而红，情况才慢慢好起来，就这样踟蹰到了不惑之年，想起了年轻时候的梦想，又恰好有了好剧本，这才动手。另外一个缘故，也让他不得不抓紧时间，因为他没有时间了。

“我相信简导。”陈述道，“并且也到了我转型之作的时候了，我今年已经快二十六岁了，以后再演这样的电影也就不合适了，我的人生缺少这样的机会，抓住机会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简笙沉吟了一下，转头看着林嘉，只见林嘉点头，“这不失为一个办法，我们可以起草合同另外加这件事情。不过陈述，你确定要冲冠一怒为蓝颜？”他意有所指，眼神瞟向了顾寒。

拍电影的果然眼神都是犀利的，陈述含蓄一笑，没有掩饰，简笙比出大拇指，“小伙子有干劲。”

“简导是榜样。”陈述谦恭，简笙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背，心中解决一件麻烦，不禁觉得舒畅，自己之前只顾着考虑道具果然是犯蠢，“合作愉快。”

希望合作能顺利。

“那楚恒那里轮到你来交涉？”林嘉直接把皮球踢给了陈述，陈述现在仍然在华影公司下挂名，公司是肯定要抽成的，他这么擅自行动，需要和公司协商，以防止发生意外之后出现纠纷。

“这点我会和楚恒说清楚，后果我来承担。”陈述保驾护航到目的地。

“希望你们顺顺利利的。”简笙叹气，娱乐圈分分合合，来来去去，陈述这是赌上多少东西，不要最后一无所有才好，“这条路不好走。”

“这祝福我就收下了，他不会变的，变了也不后悔。”十年暗恋终于开花，虽然尚未结果，但且行且走，总有那么一天，“那现在就预祝这次票房大卖，拍戏顺利，这也算我第一次做投资方。”

顾寒百无聊赖的把烂熟于心的台词过了一遍又一遍，像是把别人的人生给过了一遍，演戏就是这样，演一时，其实也是戏里的一世，悲欢离合他现在进入的慢，出来也也慢，帝凰让他想了一星期，当时只拍了一个多月，从电视剧一下子进到电影，这挑战着实大了一些。

陈述走了过来，顾寒眼睛一亮，“怎么样？”

“事情解决了。”陈述看着顾寒的眼神带着掩饰的爱恋，像是火堆熄灭之后剩余的火星，仿佛可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顾寒挑眉，“结果是？”

“你来演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楚子航，我来演废柴路明非。”陈述故作感慨，“这是天才和废柴的相遇，妖刀村雨和战五渣的对决。”

“你别欺骗我的记忆，我记得后面有很多你艳遇的镜头。”顾寒不信他这时候的鬼话，“不过火之晨曦里可以旁观你暗恋陈墨瞳，我想这大约是一次很精彩的经历。”他说完坏笑起来，样子看起来灿烂极了。

陈述刚想反驳你不也是艳遇，和三无少女在礼堂的对决，狮心会会长助手苏茜的爱慕，还有之后在第二部隐藏幕后boss大地与山之王的夏弥的明恋，最后却被楚子航亲手杀死，这都是让他嫉妒的暧昧。他细数一遍，心中颇有怨念，却忽然想起来顾寒说要旁观他暗恋的过程，想起自己从前对贺兰若隐藏着的十年暗恋，忽然明白那个坏笑是什么意思，境遇忽然大窘起来，讪讪不语，顾寒头凑过来，轻轻道，“你不用慌着解释，也不用慌着反驳，反正来日方长。”

陈述接下来的一天都被这句来日方长给眯的晕晕乎乎的，开机第一天就发生这么多的波折，这句话给他的震撼却是最大的，以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他都没有明白，也没有过脑子，幸好没有什么大事，主角换人，许多事情要跟着变化，当事人只需要接受这种变化就好了。当时只说了剧组会有哪些人，幸亏没有把人物对应角色爆出去，让原著粉去猜测也是一种隐性的炒作。柯守逸和温升得到急召从剧务那边过来，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是他们不明白，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

他们现在在S市最大的影棚，在这里把中间部分的场景拍完，卡塞尔学院是完全搭建出来的，模型按照1:1来的，投资巨大，简笙的大手笔让顾寒惊叹，来来去去的人很多，戏拖一天都会有一天的损耗，耗不起，这么忙忙碌碌一小时后，开拍了。

这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饭在刚才分发之后匆忙吃完就开始拍摄，世家赶的非常紧。

顾寒抓紧时间融入角色，陈述却得重新温习台词，他之前有专心做过功课，但毕竟楚子航是另一个角色，只是熟悉台词，却没有铭记于心，一边吞饭一边看剧本，看了近两个小时，辛苦极了。

快要开始了，顾寒把美瞳带上，看着一个模糊，熟悉，却又崭新的世界。

戏份部分与原著情节细部有关，放在作者有话说中

“看他们两个拍戏我总觉得很基，要不要在镜头前这么露骨，爱意满满。可惜感情总是不对。”简笙居然没有生气，只是喊了声“停！”

陈述和顾寒停下自己的动作，转头看向简笙。

“你，对他，要有一种激励的感情，因为你相信一个血统是S级的人一定会摆脱懦弱的壳子，成为一个真正的屠龙者，懂？”简笙给他们讲戏，“这是一部献给曾经年轻过，和正在年轻的人的一部戏，一个总是沉默并且怯懦的人怎么才能从丑小鸭进化成白天鹅？顾寒，你看陈述的眼神太平静了，眼神要有光，懂吗？带着美瞳遮住了你可能散发希冀之光，但你要用尽全力去表露这种感情，但在镜头前却不能太直白，是一种带着雾感模糊的直白。”

顾寒若有所思，简笙看陈述的眼神还是很满意的，“看不出来你又变嫩了几岁，你们两个的年龄简直要反过来了。”

顾寒听到这句话心中在笑，眼神挪揄的瞟陈述，心道我们年龄本来就反着来，爱护学弟就要用春天般的温暖，这是楚子航的语录，对路明非尤其如此，只要感情露一点点，其实就可以了。

“简导又来取笑我。”陈述嘴角上扬，这会儿没在镜头前，他浑身洋溢青春的光彩，比起角色路明非总是灰扑扑的样子不知好了多少倍，顾寒每次看他，总是觉得可以多一份惊喜，不完全了解一个人，他的所有面孔都具有新鲜感，角色的自我演绎让人着迷，这也是为什么他坚持留下来而不是专心去走自己原来走过的路，因为他爱着这样的感觉。

“陈述把你的存在感完全覆盖了，”简笙评价，“楚子航人见人爱，路明非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拉他一把，陈述很完美的演绎了这个角色，而你真正的把角色诠释成了一个摆设的花瓶。”

简笙的话不严厉，但句句把顾寒打击的体无完肤，他算是挫商比较高，但重生以来一路可谓顺风顺水。帝凰小火一把，MV也广受赞誉，参演《犹在镜中》或许是因为艾伦根据他的特点将西泽尔调整了一下，所以也算顺利。

顾寒听到“花瓶”一词心头一震，没想到自己还会有当花瓶的一天，半年下来虽然习惯，被一个和原来的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人这么尖锐的“批评”，还是有种羞耻感。

“再来一遍吧。”简笙转身回到机位后。

陈述拍拍他，“不要太紧张。”

“这倒不会。”顾寒无奈的笑，他声音有些低，陈述不自觉的前倾身体，顾寒靠近他的耳朵，“只是想到一把年纪了觉得有些羞愧。”

陈述原本没觉得什么，靠近之后被顾寒口风这么一吹，耳朵立刻诚实的变红，顾寒眼睁睁的看他变化，张口想辩驳什么，顾寒先打住不给他辩驳的机会，“好了，我们来对戏。”

陈述：“……”

顾寒作一本正经状，“陈老师，教教我怎么不去做一个花瓶，做个有内涵的人？”

陈述简直要投降了，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折磨，在旁边和顾寒对戏，用自己的方式去诠释了一遍楚子航，把顾寒的台词走了一遍，顾寒看的目不转睛，心下仔细琢磨。

陈述演出来的楚子航，气质和自己差不多，但那一分的不同大约就是表演功力和在演戏这方面的阅历带来的差异，陈述的楚子航多了一份青涩的坚韧，在他看向地面那群鸽子时，他的眼神中闪过多重情绪，却又相互不干扰，他坚信路明非可以变成比自己更强大的存在，他们两个有一丝相同，来源于龙血带来的血之哀让他们孤独，命悬一线，在人间挣扎。

顾寒忽然明白为什么简笙会说自己是花瓶了，他在拍摄的时候这一幕没有多想，只是简单的看地面放空，跟从前看书时候的放空一样，没有情绪。虽然是返璞归真，但眼神是中年人的眼神，并不适合在年轻人眼中出现，少年时的情绪是真实的情绪，他需要似有非有，让人想要读懂，却不那么懂。

陈述末了回头看顾寒，自顾自的对台词想感情他独处的时候会这么做，现在在顾寒面前却感到有异样感，“感觉如何？”

“现在我觉得简导说的没有错，我这么一站不动确实有些像花瓶。”顾寒手支着下巴，思忖了一下才道。

“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理解这个人物，你有自己的考量就好，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你的完整思考，才能让这个人立体起来，因为是你在诠释这个人物。”陈述不希望顾寒按照他的方式诠释一个一样的人，因为这样难免让人有眼熟的感觉，前期不会觉得，但合起来顾寒一旦受到自己的影响，整个影片中他在这处就会有断层感，“你把我刚才的动作全部忘掉。”

“好难。”顾寒轻轻摇头叹息，“让我试试。”

“大屏幕和小荧屏的差别在于，大屏幕因为制作成本高，所以需要底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达到最好的效果，小荧屏如果出现瑕疵部分，还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来弥补，剪切，声优等等。电影的尺寸比例大概是16:9，而电视电脑是4:3，这在观赏效果上都会有不同。所有的细节放到IMAX都会被无限放大，哪怕一个眼神不对，都会毁掉一幕景。”陈述耐心的给他讲，“之前艾伦拍摄之所以没有这么多规则而放任，一来是他不需要票房验证，他是近乎玩票的性质，他想拍摄的是一种新的随性的理念，我想这跟今年F国的奖项设置出了先锋奖有关，艾伦?克拉克剑走偏锋，从看似美的意境中寻找灵动，让世俗化的掩藏的念想不断地向约定俗成的社会戒规乃至文化禁忌发起挑战，彰显一种很叛逆的思想，这和他的人生经历不无关系，《犹在镜中》的左岸幻想出来镜子中因为西泽尔的引诱而自由堕落，事实上也是他心中自我意识的真是写照，这种先锋派的想法在大多数时间都扑街，毕竟我们终归要回到大众的口味来。”

大众口味中，魔幻科幻，励志向都容易走出去，文化输出中比赛的是创作理念的新和人文情怀的双重叠加，理念新做的好的比如詹姆斯?卡梅隆，人文情怀的比如斯蒂文?斯皮尔伯格，都是名导，艾伦?克拉克顶多算小打小闹，因为同性恋毕竟小众，哪怕在西方也只有少数国家通过了法则，多少人还在深柜中藏着自己，表面风光，内心堕落，不能够光明正大，不仅仅给自己带来压抑，社会付诸的责任会让身边的人也有巨大的压力。

初步试水用解放性暗示题材，华丽的长袍掩盖着内心的人欲，又选择了楚恒推荐的陈述――陈述的脸很典型，演起来禁|欲|系对于这些细节处处理的很好。

顾寒脸色变得有些奇怪，陈述以为顾寒感到有些挫败，便抢先安慰他，“你已经很好了。”

“不，我只是在想，那个时候艾伦多给我台词，多给你镜头，大概就是……让我好好当个花瓶？”顾寒如今对比简笙和艾伦，艾伦那时的回忆已经不再深刻，大抵就是因为自己学习到的东西不多。

“因为他注重的是剧本的完整度，而演员只要按部就班的把他想要表达的东西表达出来，这是他的理念。虽然柔情，但确实是一个暴君，精神上的暴君。”陈述总结道。

“所以你的意思我其实还是花瓶咯？”顾寒眼带笑意。

“怎么会！”陈述急急忙忙否定，开始费劲脑汁给顾寒讲他有多好。

顾寒只是眼睛中带着光，神情不变，那种少年独有的青涩沮丧，灵魂里带着贺兰若的沉静。陈述只担心他受挫，没有看出来那眼中的光。

顾寒只是看着青年，心中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