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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为张玉沉冤昭雪一事道贺,这一日日落时分,年富如期而至。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孔集带着三分醉意道,“竹韵兄闭门不出,我曾恼过,如今真相大白于天下,孔集罚酒三杯,以惩戒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年富摇头,“我若出现,无疑会给张玉兄带来更多的麻烦,搅扰了张文庄的视线,于案情进展侦破反而不妙。”

孔集罚酒三杯,随即朝着拨弄管弦的梨枝举杯敬酒,“这次还要多谢梨枝姑娘帮忙。”梨枝慌忙还礼,“梨枝何曾帮过忙,只是说了些事实而已。”孔集感叹,“真没想到杀人的会是梁君,虽然此人平常阴沉寡言,行事却无大恶,难道只是位了一位青楼女子吗?”孔集话音刚落,遭到一侧小厮嗔目,恍觉话中带刺,孔集赶忙朝着梨枝赔礼,“梨枝姑娘,在下没有别的意思――”见那孔集面带愧疚,梨枝嫣然一笑道,“青楼女子本就出生低微,如若不爱惜自己,道教旁人如何高看一眼。”梨枝的感叹不仅令孔集感触良多,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张玉也向她投来赞赏的一瞥。

“大约是妒忌吧。”年富道,“不论家世、相貌、才华,还是这次秋闱科举,玩世不恭的葛存续似乎总在那梁君之上。加之花魁芙蓉的曲意暧昧,让长久以来被压抑的嫉妒发酵成最终的杀人动机。”孔集点头,“勒死葛存续之后,那梁君将人吊在悬梁上,本想伪造成自杀的假象,可是他实在想不出像葛存续这样出生世家,新晋进士的国之栋梁有何自杀的理由,于是他便将人埋在了胭脂湖畔的小树林里。只是我不明白,尸体为何最后在胭脂湖里被渔民发现,而死者的手掌之中紧紧握着的居然是张玉的那枚坠玉!”

第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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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富苦笑,举杯敬酒,“这次是我年富连累张玉兄了。”张玉神情一愣,随即淡然摇头道,“我去过落霞山上的落拓寺了,里间并没有人。”年富蹙眉,却见张玉从怀中掏出一张薄纸摊在桌案之上,年富见那纸上写着,“昨日因,今日果,明日涅虚无境,顿悟镜花水月原是梦一场。”字迹安详,禅意飘渺,恍若出自羽化仙人之手。孔集反复读了几遍道,“很有那么点有因必有果‘因果循环’的意思,但是后半句似乎在导劝世人凡事放下,‘放下’方可万般自在。”年富失笑,“没想到孔集兄还有这般灵犀慧根。”孔集羞煞,“我哪有什么慧根,只因家母笃信佛学,常年侍奉膝下,自然懂得一些皮毛而已。”

张玉神情悲恸,怨愤难消,将满腹的心思隐匿酒水之中,以求惶惶然一醉。其结果可想而知,张玉喝得酩酊大醉,孔集亦是呕吐不止,语无伦次,年富无奈只得让梨枝收拾出厢房供两人将就一夜,留下小厮贴身照料之后,年富在梨枝目送下回到年府,一夜无话。次日一早,张文庄投名帖拜见,年富热情的在竹韵斋与这位仅有一面之缘的张侍郎相聊甚欢。张文庄道,“年兄可是一早疑心那梁君有异?”年富摇头,“说疑心尚言辞过早,只不过一个性格嚣张跋扈,一个却阴鸷孤僻,这样的两个人走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很不协调。”张文庄笑道,“年兄是想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年富苦笑,跟聪明说话,真是伤脑筋的很。

张文庄继续说道,“昨夜,和硕怡亲王耳提面命,令在下无须再查,此案到此为止。可惜文庄性格使然,凡事喜欢刨根究底。”年富笑道,“所以吃了两回闭门羹,今日以布衣登门,侍郎大人所问所查之事,还是葛存续一案?”张文庄抱拳颔首,“得罪之处,还望年兄海涵。”见张文庄气度不凡,言辞恳切,年富于是道,“和硕怡亲王不让张大人继续查下去,其实是有心维护之举。豪门倾轧,本多腌H,加之后宫储位之争,更是污秽不堪,年某虽不知那嫁祸之人到底是谁,但是可疑之人不外乎与年家在利益争夺上盘根错节者。”张文庄皱眉,聪明如他,那幕后之人早已在其心中呼之欲出。

竹韵斋内竹枝纤巧,碧绿成荫,放眼望去竟似碧波荡漾,清雅异常。张文庄赞叹,“今番张某人果然不虚此行,竹之牙叶泡茶,闻之香气幽沉,饮之唇齿含香,自有一股竹之清韵,难怪年兄取字竹韵,而此间名唤竹韵斋,当真应景的很。”年富道,“恐比不上桐城使君花茶来的香气浓郁。”张文庄一愣,随即大笑,“那是因为年兄从未喝过使君花茶,若是喝了,定然终身难忘!”年富疑惑,“哦?莫非这使君花茶内藏玄机?”张文庄道,“玄机不玄机的张某人不知,张某人只知此茶乃一女子独创,与年兄一样,使君花茶与那女子闺名,同样应景的很。”年富兴致盎然道,“莫非独创使君花茶的是位女子,而那女子名唤使君?”张文庄淡笑不语,神情之间一片宠溺之情。

绿萼蹁Q袅娜而来,添茶蓄水后,悄然离去,望着绿萼消失的碧色裙摆,年富沉吟片刻道,“年某想请张大人帮个小忙。”仅从贴身婢女的言行举止,便可窥见年府门风严谨,不愧公侯列相之顶级豪门该有的仪风。张文庄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兴致盎然道,“不如先说来听听。”年富道,“文庄兄可还记得康熙五十二年发生在江南临州的一件大案,朝廷以‘思慕前朝’之罪定论,将那顾家满门一百零三口屠戮于菜市口。”年富淡然说来,却惊得张文庄额头渗汗,“可是因修缮南明史集以正其明朝正统地位从而招致灭门之灾的临州顾文昭?!”年富点头,“正是!”

张文庄双目灼灼望向年富,“你要我帮什么忙?”年富淡笑道,“非是要文庄兄为那死去顾文昭洗冤昭雪,而是帮我查一查当年的顾家可有人侥幸存活!”张文庄沉吟片刻道,“应该不可能,当年顾文昭招人举报,旦夕之间便招致灭门之祸,纵然有心逃亡,恐怕也没有时间。”年富道,“那就查一查吧,最近我总感觉眼皮有些跳。”张文庄笑道,“那就查一查。”尽管张文庄知道年富要查当年闹得满城风雨的临州顾家大案,绝不会是因为眼皮跳动这么简单,至于因为什么,只要不影响身家性命,张文庄倒是很有兴趣一探究竟。

送走张文庄,年富小憩了片刻,用过午膳,便径直躲进书房,一连数日用功读书至深夜方回房休息。纳兰氏瞧在眼里,疼在心口,于是燕窝灵芝人参,无数补药高汤如流水般送进年富的书房。下人们打扫路过年富竹韵斋也都不禁放缓了手脚,生怕惊动里间用功的少主人。这一日,年禄兴冲冲来报,“少爷您让绿萼姑娘准备的东西已经放在了马车上,随时准备出发!”年富一抬头便看到年禄嘴角金黄色的食物残渣,年富笑骂道,“倒是先便宜了你这只馋猫。”年禄呵呵憨笑。

前头年禄赶着马车,车内年富望着脚下精美的食盒,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只听前面赶车的年禄道,“少爷,奴才都打听清楚了,今天的确是朱大人耳顺之岁喜。只是传闻这朱大人脾气倔得很,纵然是皇上殿前奏对也是据理力争,只要是这位老大人认为是对的!”年富点头,假如脾气不倔,又岂会在年羹尧凯旋谒见之日托病不出。说话间朱府幽静的院门出现在年富眼前,只见门户紧闭,门庭萧瑟,根本不似朝廷一品大员的府邸。

年禄上前叩门,“吱呀”门打开了,一位形容枯槁的布衣老叟瞟了眼卓然而立的年富道,“后生回吧,老爷有令,概不迎客。”说着竟要关门拒客。年富上前躬身行礼,“晚生此来非为贺寿。”老叟顿觉纳罕,“既然并非祝贺,那又所谓何事?”

院中藤树下,已是耳顺之年的朱轼双鬓斑白,形容消瘦,精神却依然健朗,此刻朱轼吃着碗中长寿面,在他对面坐着一位花甲老妇人,喜乐融融道,“慢点,这长寿面千万断不得!”朱轼大汗淋漓,朝着老妇人连连点头,一碗面吃尽,朱轼长吁一口气,“借夫人吉言,若瞻若能活过古稀耄耋,定然是夫人之功劳!”老妇人如何听不出朱轼言语之中的挪揄之意,也不搭理他,老妇人起身收拾碗筷,却在此时老管家朱福来报,“老爷,有位后生求见。”朱轼蹙眉呵斥,“不见!打发了他!”

老管家朱福躬身答,“那后生讲非是为了贺寿而来。”朱轼一愣,随即沉下脸来,“尽是些投机取巧,蝇营狗苟之辈!”见朱轼大怒,老管家朱福道,“那后生也非是为了来年秋闱之事。”这下朱轼纳罕道,“那他所谓何事?”老管家朱福道,“评理来了。”朱轼一愣,“评理?!这是从何说起?”收拾完碗筷正想走的老妇人停下脚步,目光好奇的盯着老管家朱福,只听朱福道,“那少年不知从那里得知老爷曾夸赞朱家镇卢秀才的南瓜天下一绝,那少年人道:以偏概全,失之偏颇,‘天下一绝’之称有待斟酌,所以此番特来评理。”

朱轼哭笑不得,“胡闹!”可转念一想到,“我何曾夸赞过那朱家镇的卢秀才南瓜天下一绝?!况且老夫也不知那卢秀才是何许人也!”一旁的老妇人笑道,“老爷莫是忘了十五年前回乡祭祖,曾惩戒过一个欺男霸女之地方豪强,当时是有位路秀才特意做了碗地方特色的南瓜粥敬献老爷,以报答老爷义举。只是那一碗粥最后全都进了谦儿的腹中。老身还记得那一次的谦儿吃得满嘴都是。。。。。。。”说到“谦儿”老妇人眼眶湿润,扭过头去抹掉眼泪,朱轼心中大痛,“要是谦儿还活着该有十八了吧。”老妇人道,“十八了,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了,老身记得回乡祭祖那年谦儿才三岁,长的粉嘟嘟的招人喜爱――”老妇人掩面而泣。

丧孙悲恸,令朱轼心软,此刻见老管家朱福亦是老泪纵横,于是道,“老福,你去将那南瓜担进来。”朱福一愣,随即心领神会,不消片刻功夫提来一红色漆盒。朱轼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打开!”心中愤怒:送礼之人心思诡谲,竟以早夭孙儿为叩门砖石,当真是可恶至极。朱福打开红色漆盒,里面竟然非金非银亦非珠宝玉石,而是一盅色香味俱全的南瓜盅。朱轼神情一窒,面露尴尬,老妇人递过一双筷子道,“不如老爷品一品?”

第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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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什么名堂?”朱轼破开南瓜盅,但见黄灿灿的南瓜腹中色彩鲜艳,香气怡人,闻之令人食指大动。朱福道,“那少年称之为蜜汁八宝南瓜盅。”朱轼点头,“名字倒也相宜。”提箸沉吟片刻,又缓缓放下,“那少年怎知十五年前朱家镇路秀才特制南瓜粥一事?”

老妇人无奈道,“老爷诸多疑虑,可是担心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朱轼被猜出心思,老脸一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些年老夫是真的怕了!”朱福道,“老爷无需担心,那少爷人已经走了。”朱轼一愣,“既是为了评理,怎得理未评人却先走了?”朱福回答道,“据那少年讲,只要老爷尝了南瓜盅,心里自然有了定论。天下一绝,非他莫属!”

“好大的口气!”朱轼不以忤,反而见那南瓜盅材料无外乎红枣、枸杞、莲子、赤豆、冰糖为料,着实普通的很,食之甜而不腻,自有一股南瓜的清香,朱轼道,“今日这事倒也新鲜。”老妇人道,“老爷的意思是那少爷人还会再来?”朱轼点头,“然而!”朱福紧跟着说道,“老爷方才问那少年人如何知晓十五年前老爷回乡祭祖一事,老爷成日里忙于政务,无暇他顾,如今这城中茶楼里的说书先生最爱讲的,而老百姓最爱听的便是这‘南瓜记’。”

朱轼来了兴致,“何为‘南瓜记’?”见朱轼心情大好,老妇人提着食盒悄然离去。老仆人朱福站在绿荫树下娓娓道来,只是这惩奸除恶的故事中吏兵二尚书摇身一变,成了宋朝当朝宰相,那被人掳去妻儿的苦主路秀才成了卢秀才。经由说书人一番添油加醋,情节一波三折,跌宕起伏,引人入胜,每每听到大快人心之处,朱轼开怀畅笑。。。。。。

马车回程的路上,扬鞭赶马的年禄好奇的问道,“少爷为何一定要拜在朱轼大人门下?奴才听闻张廷玉大人桃李满天下,盛名当世,就是那嵇曾钧、富察马齐老大人也都是当朝鸿儒硕彦,唯独这朱轼大人虽为内阁,却是名声不显,唯一出名的怕就是这位老大人油盐不进的倔脾气。”年富不答反问道,“要是朱轼大人听了茶馆里的‘南瓜记’,会作何反应?”年禄沉吟片刻道,“大约会哈哈大笑,一笑了之。”年富继续问道,“那如果换做是张廷玉大人呢?”

年禄道,“一定勃然大怒,下令封锁茶楼,彻查著书立说之人!”年富又问,“如果是富察马齐大人又会是何反应?”年禄道,“大约会讲些‘故事大有夸张不实之处’之类谦虚礼拒的说辞。”年富再问,“嵇曾钧老大人呢?”年禄回答,“定然淡然一笑,当做从未听说过‘南瓜记’一事。”

年富点头,“先皇对于这位朱轼大人也诸多礼遇,给其人的评价是:学术端醇,器资凝厚,早登词苑,蜚声著作之庭。可见这位老大人在朝堂之上‘干吏’‘耿直’‘博学’的形象深入人心。虽然性格不甚讨喜,却不得不承认皇上最为倚重之。雍正元年,为抚慰老臣忠耿之心,皇子特赐书有‘朝堂良佐’的金丝扇面一封,以作嘉许。”年禄恍然,“所以少爷一定要拜在这位老大人的门下。”年富淡笑不语。一位杰出的阴谋家、政治家,其每走出一步,必然有他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目标。

傍晚十分,年富应邀来到月松苑,见了面才知孔集告假还乡侍疾之事。年富怅然道,“原是离别筵席。”孔集亦是伤感,“母亲大人病重,不得不告假还乡。”说着竟是双目泛红,张玉与李东亭举杯敬酒,“此去山东路途遥远,还望孔集兄一路珍重。”孔集仰头饮下,双手抱拳作揖,“能与众位相知相遇,实乃孔集平生幸事!待家母身体康健,定然在此与众位开怀畅饮,无醉不归!”临行在即,酒多误事,四人心照不宣有所克制,就在年富纳闷那娇俏“小厮”去了何处时,身后珠帘拂动,一婀娜俏丽的身影出现在纱幔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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