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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

“那你家王爷呢?”

徐公公摇头,“王爷还未回来,听侧王妃的意思,王爷要等皇上入葬皇陵之后才会回来。”

“那徐公公可知侧王妃唤我去是为何事?”梧栖放下书起身。

“这……老奴就不知了,祁公子还是先过去罢,侧王妃还等着。”

“也好,还劳烦徐公公带下路。”侧王妃上一世她倒是见过一次,那是个娴熟的好女子,听青录说,侧王妃的母亲是德妃的手帕之交,德妃死后,侧王妃的母亲没少在暗处照顾他,后来侧王妃一家被奸人所害,青录为了救他才娶她为妃。这些年来,侧王妃深居简出,甚少有人见过他。

梧栖心里琢磨,他与她并无交集,如今想要见他,想来是青录得到他在王府里等他消息,才让侧王妃回来时带了话。

而事实上也如同他猜测的一般,青录果真是方侧王妃带了话给他。

侧王妃程晴空一见到他,便不疾不徐的将屋里的其他人都遣了出去,待人都出去之后,她起身走到梧栖面前微微福身道:“妾身见过祁公子。”

梧栖一惊,连忙侧开一步垂首向其回礼,“允王妃折煞祁某了,应是祁某见过允王妃才是。”

程晴空轻笑,“王爷虽未言明,可妾身并非耳聋眼瞎之人。”

“……”垂着头的梧栖脸上一热,说到底,在青录明媒正娶的女子面前,他的身份终究是尴尬了一些。

“祁公子,且看这个。”

一张秀帕递过来,梧栖抬头定眼一看,只见秀帕上静静地躺着一颗血红色的琥珀珠子,“这是?”

“这是王爷让妾身带给你的,他还让妾身捎句话给你。”程晴空向外看了一眼,确定屋外无人偷听后,才悄声道:“新帝登基在即,景王定会在新帝登基前动手,允王府隐患重重,王爷让公子快些离开王府,从宣武门出京,那边王爷已安排还了人手,公子出去之后,自有人接应公子。”

梧栖从她手中接过珠子,“就我一人?”

程晴空点头,“其他人你无须担心,王爷自有打算。”

梧栖看着手中的血色珠子沉默了一会儿后将它握于手掌之中,“多谢王妃,祁某还有事要办,告辞。”言罢,也不顾程晴空的反应转身就走。

程晴空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酸,原来,这就是王爷的心中之人,果真……果真如下人私传的一般温雅如玉……

……

梧栖告辞程晴空之后就急急出了允王府,王府离他要去的地方较远,为了省时,他叫王府的下人为他备了马车送他。

只是让无奈的是,他刚上马车就看到青录的师父正翘着二郎腿在里边候着他。

“你……”

“徒媳要去何处?”

他的还未说完就被殷天华出声打断。

“殷前辈你怎会在此?”梧栖寻个位置坐下来。

殷天华并未马上作答,而是拿着酒壶喝了一口酒,似不够,又喝了一大口,过了酒瘾,他才笑眯眯的开口道:“老夫的乖徒儿未回来之前,徒媳你归老夫管,你去何处,老夫自然是要跟着去何处。”

梧栖失笑,“我看你是在王府呆腻了才想出去走走罢?”他掀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殷前辈看看外面。”

殷天华闻言向外一看,只见外面有好些鬼祟之人一直盯着王府大门,而他们这边,亦是有人盯着不放。

梧栖放下帘子,“青录的父皇驾崩,新帝登位前定有不甘之人要造反,青录虽无心反之,可他留在宫中实在太过危险。”

梧栖的话中之意如此明显,殷天华稍作一想就明白了过来。

“那徒媳这是要去寻人帮忙?”

梧栖点点头,“当今左相是我的干爹,去找他帮忙准是没错的。”

殷天华讶异的挑了一下眉头,“如此说来你与老夫的徒儿倒是门当户对。”

“……”梧栖闻言当下就无语了,这殷前辈的脑子转得倒是快。“劳烦外面的小哥走趟芳袖院。

“好叻,公子坐好。”外面赶车的马夫在外面应了一句。

殷天华老不正经的嘿嘿一笑,“徒媳这是要给老夫的徒儿戴绿帽?”

梧栖一脸淡定的认真道:“嗯,不但要给他带绿帽,梧栖还要带着你徒弟的师父一起去青楼把妹。”

“把妹?”对于陌生的词语,殷天华表示茫然。

“台语,用普通话解释就是泡妞之意。”

台语?普通话?泡妞?……何意?殷天华皱眉响了一会儿疑惑的问道,“番语?”

梧栖憋着笑意面露佩服之色,“殷前辈真乃览闻辩见,目达耳通,诸事无所不知。”

“你倒是说了句实话,老夫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什么地方没去过?尔等小小番语,怎会难住老夫?”殷天华得意的喝了一口酒。

“……”梧栖干咳一声后扯过身上的狐髦将头埋入其中释放笑意,所谓打肿脸充胖子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不对,我徒儿的师父不就是老夫我?”

梧栖叹气,这是怎样的脑回路?都道老小老小,真是越老越小。

笑着笑着,梧栖的笑意渐渐敛去,当年,殷老前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为青录在江湖中打出一片‘江山’,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思眼睁睁的看着青录被囚而不出手相救,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思亲手毁掉那片无人继承的‘江山’?

九十四章

芳袖院。

步摇端着一壶茶一壶酒踩着轻盈的步子迈进屋里,“二位久等了。”

梧栖温和的对着她笑了笑,而殷天华却是从桌上的盘子里拣起一颗供人食吃的豆子轻轻一弹。

殷天华是祁梧栖带来的客人,是而步摇对他并为防范,如今突然遭袭,步摇感觉到危险,出于本能的脚下一转轻松躲过,回头看向身后,只见那墙壁上多出一个细小的洞来。步摇略显媚态的眼睛微缩了一下,再次回过头时,似什么也未发生一般抿嘴一笑。

“步摇来了,先过来坐。”梧栖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示意他有急事要说。

“公子,这位前辈是?” 步摇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他身边的殷天华身上。

梧栖摇头不语,他也不知殷天华的身份说出去会不会为他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既不知,那便少说为妙。

殷天华嘎嘣嘎嘣地嚼着豆子对着步摇眯眼一笑,“小丫头,想知老夫是何身份?”

对于偷袭她的人,步摇一个好脸色都懒得给,“哼,对一个姑娘家出手算何本事?”

“嗯?”梧栖不解的看着他们两个。

“小丫头身手不错。”殷天华手指一弹,一颗豆子直向步摇的面门而且。

步摇连忙翻身躲过,“臭老头,你想毁了本姑娘的脸不成?”

“臭老头?哼,小丫头如此不懂得尊老,看老夫怎么训你这张嘴。”殷天华大手一挥,盘子里的豆子瞬间化为暗器直向步摇攻去。

步摇一惊,连忙左避右躲,眼见躲不开,干脆五指成爪跃身直向他袭了过去。

殷天华眼一眯,手在桌子上一拍,桌面上的两支筷子瞬间被震向空中,只见他手一晃将其接住后,用捏筷子的手势轻轻的夹住了步摇的手腕。

梧栖皱了皱眉,这莫名其妙的打斗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虽然他不懂武,不过却明显的看出殷天华是在逗步摇玩。殷前辈应该不是随意对姑娘家动手之人,他此番动手,应是心中自有想法,是而他默不作声的在一旁静等着。

殷天华看着步摇成爪的手冷笑一声后,手腕一转,操纵着筷子啪得一下打在她的手臂的天府穴上,“小小年纪出手就如此狠辣,想来赫戌那老匹夫有失管教疏导。”

懂武之人只需一出手就知对方的深浅,步摇被打中穴道后小臂不受控的一缩,自知不是对手,是而趁机退后一步不再动手,“你与我家老谷主相识?”

殷天华冷哼一声并不作答,不过脸上尽是不虞之色。

“你到底是何人?”

殷天华仍不作答。

梧栖一直看着,见二人僵持,于是这才开了口。

“步摇,他不愿说你也别再多问。

步摇转过头与他对视了半响,见梧栖一脸严肃,这才咬牙作罢。“公子,今日来可是有事要步摇去办?”

“嗯,祁某现在不便四处走动,所以想劳烦步摇亲自走趟左相府。”梧栖也未嗦直接道出了来意。

“我亲自去?”步摇微微一怔。

“此事重大,其他人去我不放心。”

梧栖摇头,“摇铃另有要事去办,这事非得你去不可。”

“我去可以,只是我这身份……”步摇有些犹豫,毕竟她这张脸很多人见过。

梧栖眉头一挑,“我知晓你有法子让人认不出你来。”

“公子还真信得过步摇。”步摇嘀咕。

梧栖只当未听见,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递了过去,“你拿好这颗珠子,去了左相府,就说是左相前些时日在‘丰石’定买之物,见左相还不差人来取,这才亲自送上门去。”

步摇小心接过,“就将此物交给左相就可以了?”

“还有句话劳你带给左相,就道祁某今日要离开京都,往后相见只怕很难,若左相大人有朝一日有归隐田园之心可去北漠的天华堡。”言罢,他转过头看向殷天华。

殷天华宽袖一挥,“那是老夫的亲家,天华保自是扫榻相迎。”

“那梧栖就再此谢过了。”其实他的干爹方F之会不会辞官归隐还需另说,不过见殷天华如此豪迈的应下,梧栖这心里到底是高兴的。

而一旁的步摇在听到天华堡这个名字时脸色一变,“天华堡?莫非你是……”

……

当天下午,那颗珠子就落到了左相方F之手中,方F之在看到珠子的一瞬间,就猜到了梧栖的用意。这颗珠子虽不是贵重之物,不过有心人一看,就能看出此乃应青录平时握于手中的把玩之物。

……

次日。

皇帝入葬之日,盖着金黄色柩布的灵柩被缓慢而庄严地从皇宫抬出,皇宫之外聚满了身着缟素百姓,见到皇帝的灵柩出来,自动自发的向其跪下。

大雪纷纷扬扬,哀恸的哭声响彻天际。

皇帝的灵柩在大雪与百姓的相送之下,出了京城。

祁梧栖站在略显空旷的大街上看着队伍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的道了句:走好。

皇帝虽对不起青录的生母,其后又对青录事事上有失公道,可他终究是为大应江山、大应百姓呕心沥血的一代帝王,且死者为大,对于死者,应给予应有的尊重。

“徒媳,别看了。”一只手放到他的肩膀上。

梧栖回头,“青录对那人的怨恨也该放下了罢。”

“人死如灯灭,再大的怨恨仇视都可以消解。”殷天华叹气。

前方战线吃紧,为了稳定军心,稳定天下百姓的骚动,太子应启瀚正式于大应一百三十八年正月初二荣登大位。

皇帝登基有几个步骤――

颁布遗诏

昭告天下

祭天

大赦天下

颁布诏书登基

由左右二相将传国玉玺交给新帝

接受百官朝贺,以及四方朝贺。

祭告宗庙。

诉社稷、告万民。(就如后世的总理上位时的一场演讲,也就是承诺自己上位之后以什么为目标。)

新帝登基事情诸多繁杂,为了不让人趁机生事,宫里宫外自是重兵把守。

大应的年号就如同明朝朱元璋当初开国时所定下的规矩一般无二,大应国自开国起,就一直沿用一个年号――大应。大应的开国皇帝是个武皇帝,最为厌弃嗦嗦的繁文缛节,是而觉得年号改来改去麻烦不说,还不利于年代记录。

是而新帝登基,年号不该,只沿帝字为瀚――瀚帝。

然,瀚帝登基之日便是景王逼宫造反之日。

梧栖虽未听从青录之言离开京都,但也为留在王府之中,此时,他正在自己那小小院落里静候着消息。

他一直让卫风在外面留意京都周遭的动静,若未记错,景王的人现在已有动作。

当年景王和青录在同一日逼宫造反,京都的百姓为其连累死伤无数,他记得很清楚,当时他在听到消息从城外的静栖苑赶回京都后,听到的,是京都到处都是百姓惊恐的哭叫声,看到的,是满街满巷死人的尸体,而百姓的居所,被摧毁得不堪入目,四处浓烟滚滚,断壁残垣……

“公子,外面乱了。”宝蛋喘着气从门外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梧栖看到他从门外进来不由气急败坏的大声呵斥,“柴祝!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从昨日起,他就再三叮嘱宝蛋和双蝶双燕好生的呆在家里莫要出门乱跑,想不到这孩子如此不听话竟敢偷偷跑出门去。

宝蛋听到自家公子唤他大名脖子不由得一缩――坏了,公子真的生气了。

“给我滚到屋里去跪好。”

梧栖甚少发脾气,一旦发起脾气来,任何人都难以抵挡。宝蛋耸拉着脑袋恹恹往屋内走去,而屋内的双蝶双燕一见到他一左一右的拧着他的耳朵责备道:“你跑去哪儿了?一大早就见不到人,你想让公子担心死啊?”

“痛痛痛,两位姐姐快些松手,我错了还不成吗?”

“你怎的如此不懂事?你就让公子省心些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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