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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骂,再不骂可就没机会了。”庾茂气定神闲,一甩马鞭往前行去。

王豫本就脾性烈,这回让他激怒,更是气得目眦欲裂,趴在马背上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而此时,王述之与司马嵘正在不远处的树林里避雨歇息,听到中气十足的骂声,王述之面色一紧,下意识握住司马嵘的手:“伯父的声音。”

司马嵘屏息静听,庾茂的名字与马蹄声夹杂在雨声里,不由大吃一惊:“他被庾茂捉住了?”

王述之点点头,想了想,急忙拔出身上的刀,左右摸了摸,割下附近的藤蔓:“打结!”

司马嵘心领神会,接过他割下来的藤蔓首尾相接,很快就做出来一道绊马索,将其中一头拴在树上。

“你在此处躲着,我去那边。”王述之低声吩咐,牵着藤蔓的一端跑出去,在道路另一边停下,也找了一棵树拴上。

骂骂咧咧的声音愈靠愈近,庾茂正得意,不料身下的马忽然被什么绊了一下,只听一声激烈的马嘶,不等他反应,立刻便是一个倒栽葱,将他狠狠摔在地上。

后面的人大惊,急忙勒停马,匆匆跳下去:“大将军!你没事罢?”

两侧林子里,王述之与司马嵘悄无声息地将藤蔓拉回,庾茂起身后四处看了看,却什么都没发现:“见鬼了!”

林子一侧忽然响起两声蛙鸣,别人不曾注意,王豫却觉得这蛙鸣声极为耳熟,顿时心中一动,连忙出声:“喂!快将我放下!我要出恭!”

庾茂正怒气横生:“出什么恭?憋着!”

“哈哈哈哈!胆小鼠辈,连让我出恭的胆子都没有!看来即便我王氏灭了,你们庾氏也永远成不了大器!”

“你!”庾茂咬咬牙,一挥手,“让他去,把人看好了!”

“是。”很快就有两名护卫将王豫拖下马,一左一右挟持着他走向边上的林子。

王豫循着先前的蛙鸣声走过去,微微眯着眼寻找,最后目光一顿,右跨两步,转身看着那两人,冷冷道:“跟这么紧做什么?还怕我跑了不成?”

王述之迅速探手,匕首将王豫背后手腕间的绳索割断。

王豫不等他割身上的绳子,双臂同时挥出,快如一阵疾风,同时敲在那两人的颈子上,立刻将他们击晕过去,随即回头朝王述之看了一眼,虽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这里,却是心中大定。

王述之递给他一把刀,低声道:“伯父小心。”

王豫笑着接过去,冲出林子就朝庾茂砍过去,庾茂闻风急闪,避开后一回头,惊得双目凸起,惊道:“你怎么……”见他又一刀砍过来,急忙抽刀迎击。

旁边的亲兵俱是大吃一惊,急忙围上来。

王豫乃身经百战之人,以一当十不在话下,可面对二三十人便有些吃力了,边打边道:“你们若有这个胆子便继续围攻我,后面的追兵怕是也不远了!”

庾茂听得面色一变。

王述之从林子里钻出来,见他们都围着王豫,便从背后悄悄靠近,对准一人,狠狠一匕割下去,立时溅血。

杀的是一人,倒下去的却有两人,王述之急忙转头,见司马嵘手握匕首,匕首尖端沾着血渍,大吃一惊,急忙拉着他往后退。

庾茂有所察觉,却看不清他们二人的相貌,惊怒道:“将那两人一并抓住!”

王述之心知司马嵘不会功夫,拉着他转身便跑,耳中忽然听到轰隆隆的马蹄声,心中大喜,高声喊道:“伯父!救兵来了!”

这一喊,庾茂心底狠狠一颤,不甘心地咬了咬牙。

王豫哈哈大笑,一刀将旁边的人砍刀:“再不跑可就来不及了!听这动静少说也有百十号人!你们是落荒而逃,还是束手就擒?”

司马嵘正撑着双膝喘气,闻言笑起来,直起身举起匕首,就近朝一匹马的屁股上狠狠刺一刺。

一通凄厉的嘶鸣,马吃痛狂奔而去,将庾茂等人惊得目瞪口呆。

王述之大笑不止:“庾大将军还不走?”说着也朝另一匹马刺过去。

庾茂接连丢了两匹马,面色惨白,想着再这么下去,当真就跑不了了,立刻下令:“撤!”说着便跃到马上,带着余部在雨中狼狈而逃。

第五十七章

王豫恨不得立刻将庾茂抓起来砍了,可惜敌众我寡,时间长了难免力不从心,虽然已经听到了马蹄声,但追兵离得尚有些远,万一等不到后面的人追上来,这一趟折腾可就白费力气了,还多搭上他一个侄儿,到时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庾茂逃得心不甘情不愿,王豫放人也是放得心不甘情不愿,站在雨中望着他们逃远的背影咬牙切齿。

王述之见司马嵘沉默地收回匕首,抬手将他脸上细密的雨珠擦去,拉着他走上前,问道:“伯父怎么还未回荆州?晏清派人送信给你,你可曾收到?”

王豫朝司马嵘看了一眼,因夜色昏沉,并未注意到他不着痕迹抽出手的举止,只疑惑道:“什么信?”

王述之有些讶异:“自然是告知伯父京中的形势,他比我们早出城,该传的话早该传到了才是。”

“这倒是未曾收到。”王豫皱起双眉,拳头捏得咯吱响,冷哼一声,“看来是让庾茂那个奸人半路给截了,打的倒是好主意,差点着了他的道!”

眼下形势令人心底生恨,再加上阴雨连绵,抑得人透不过起来,三人陷入沉默,各怀心事,一直等到救兵追来,将他们带回营帐,才稍稍缓了几口气。

王豫气不打一处来,身上的湿衣也顾不得换,径直走到案前重重坐下。

司马嵘站在王述之身侧,抬眼看着掀帘而入的王重之,目光在他脸上巡视一圈,迅速垂眼遮住眸中涌起的恨意,双手在袖中握成拳,由于用力过重,身子显得有些僵硬,手臂微微颤抖。

虽说有幸重生到三年前,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可上辈子他被人害死的事却不会就此在心头一笔抹去。要说恨,他恨的人不少,庾氏、父皇、王豫、王重之,还有许多……可他从不希望自己被仇恨缚住手脚,免得双眼蒙尘,行事出错。

这一世,王家与他尚不算有仇,不过见到王重之的瞬间,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回忆起被一剑刺穿心窝的剧痛,那股痛楚忽地在全身蔓延开来,将他上辈子积攒了二十年的恨意全部从脑海深处牵引而出。

王述之立时有所察觉,侧头看着他,见他面色苍白,忙抬手在他额头摸了摸,似有些微热,心口顿时抽紧,对一旁的护卫道:“快去拿一身干松的衣衫来。”

“是。”

“再煮些姜汤。”

“是。”

王述之拽着司马嵘的手腕拉着他往里走:“晏清,快去将湿衣换了。”

司马嵘难得的顺从,只因他确实累得很,连着两个昼夜未曾好好歇息,又淋了许久的雨,这元生的身子虽比他自己的强上许多,可终究不是铁打的,若不是王述之开口,他都不曾发觉自己身上的寒意并非完全因为仇恨,而确实是身子有些吃不消了。

王豫父子此刻没有多余的精力注意到他们二人异样的亲密,只随意朝他们看了一眼又陷入沉思。

王重之道:“父亲,眼下我们是否要回荆州?”

“不!回荆州做什么?”王豫怒道,“皇上一纸诏书宣我们入京,又反咬一口称我们谋反,我们何必受这窝囊气?既然他说我们反,那我们反了他便是!”

司马嵘脚步顿住,侧头看着王述之:“丞相以为呢?”

“不妥。”王述之摇摇头,见他转身似要往回走,急忙将他拉住,眼底浮起一抹无奈的浅笑,“天还没亮,此事不急在一时,你先换了衣衫再说。”

王豫恨声道:“庾茂那厮已经逃回京城,我们也不能耽搁,这就拔营,连夜赶到京城,给他们来个突袭!”

司马嵘听到这话心神一禀,再次停住脚步,挣脱王述之的手转身走回去:“此行不妥,望大司马三思!”

王重之朝他看过来,见他虽从头到脚被雨水浇了个透彻,却不显半分落魄,不由添了几分审度:“你是?”

王豫不等司马嵘回话,冷哼一声:“述之身边一个下人,不知天高地厚。”言语间颇为不屑。

司马嵘不理他的冷嘲热讽,只淡然看着他,从容道:“皇上若有心栽赃陷害大司马,必当早早做好万全准备才是,而据在下所知,皇上深夜调兵乃临时之举、紧急之措,可见他也不知大司马要攻打京城,那道圣旨怕是有人从中动了手脚,大司马若是当真带兵前往,可就中了奸人的圈套,万不可冲动行事。”

王豫皱眉盯着他看了半晌,又看向王述之:“此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屡屡出言阻止我的安排,究竟是何居心?述之,你一向识人分明,可别一时大意让他给糊弄了。”

司马嵘面不改色:“大司马觉得在下说得不对?上回提议大司马在荆州待命,由庾大将军领兵出征,难道错了?”

王豫让他噎住,冷哼一声。

王述之摇头而笑,捉住司马嵘的手捏了捏以示安慰,又重新放开:“伯父,你对晏清有成见,不过我的话总该听进去罢?攻打京城意味着谋反,其意义非同小可,万不可鲁莽行事。”

王豫沉着脸:“此事不必多言,我心中有数,皇上或许的确被利用了,罪魁祸首便是庾茂那奸诈小人,但若不是皇上昏庸无能,庾茂又岂能得逞?更何况,皇上对我们王氏的怀疑与日俱增,屡屡想着削弱我兵权,简直是恩将仇报!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趁此机会反了他!”说着便站起身,准备下令。

王述之急忙将他拦住,扭头看向王重之:“堂兄也是这么打算的?”

王重之面色凝重,他也是个粗人,却不像王豫那么暴脾气,静心想了想,道:“父亲,朝堂不比战场,在战场上,我们都听您的安排,但朝堂上的事,还是听一听述之的话较为稳妥。”

王述之见他表态,眸中添了几分笑意,看向王豫道:“伯父不妨去各营中转转,看他们是否与北上时一样士气高昂?我们手头有二十万大军,的确比京中的多,可这二十万大军劳师远征本就人疲马乏,如今打完胜仗刚刚歇下,更是士气松散,更何况粮草也所剩不多,这么攻到京城,有几分胜算?”

王豫负手踱步,最后走回案前道:“你说的没错,我这就下令,叫荆州大军前来支援!”

王述之见惯了他的固执,不以为意,抽出他手中的笔,见他横眉怒目,笑道:“伯父可曾想过,攻入京城后又当如何?皇上虽昏庸,却也没到天怒人怨的地步,若我们王氏取而代之,天下还有那么多世家大族难道会坐视不管?无论他们出于大义还是私心,必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们。”

王重之皱眉点头:“述之所言在理,当下众多世家大族作壁上观,皇上拿他们无可奈何,仅凭司马家的势力与我们抗衡的确不易,可一旦宫中变天,形势就不可控制了,届时我们将会十分被动。”

司马嵘沉眸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心弦紧绷。

对于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他们商议起来竟一个个平静非常,似乎谋朝篡位在王氏眼中并不严重,也绝非一时意气,想必王豫的确早有此心。

王豫心中怒火正盛,根本听不进劝,扬声将门口的亲兵喊进来,果断下令:“拔营!连夜赶赴京城!”

司马嵘面色微变。

王述之急忙道:“伯父!我与堂兄皆认为此事行不通,你还要一意孤行么?”

王豫大怒,一拂袖将砚台挥到地上:“他不仁我不义!当年若没有我们王家鼎力相助,他们司马家能在江东坐稳皇位么?正所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如今兔尚没死,鸟尚未尽,他司马家的皇帝便要将我们斩草除根了!我们如此坐以待毙,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王述之按住他手臂,眉目间气势陡增,半步不让的架势:“伯父!攻打京城必然损失惨重!若就此退兵,皇上根本动不了我们,何不退一步,逼着他将庾氏处置了?”

“处置了庾氏又如何?将来还会有张氏、李氏,没完没了!那狗皇帝不死心,就永远被奸人利用!”王豫面色因愤怒涨得通红,双目微赤,“我请旨北伐,次次遭拒,为什么?就因为他忌惮!他不想着将胡贼驱出中原,不想着收复北方大好河山,只想着对付我王氏有功之臣!这样的皇帝要他何用!倒不如我自己做!”

司马嵘脑中忽地一声嗡鸣,黑眸中腾起厉色,俯身拾起地上的砚台,抬手便朝他后颈狠狠砸过去。

王豫话还没说完,忽然顿住,双眼一闭,毫无预兆地软倒下去,竟是晕了。

随着一声闷响,营帐内陷入寂静,王述之目瞪口呆地看着举在半空的砚台,又顺着手臂转向司马嵘,脸上头一回显出震惊之色,盯着他半晌回不过神。

王重之也愣住,随后急忙将王豫扶起来,转头怒瞪着司马嵘:“好大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来人!”

“慢!”王述之迅速拦在司马嵘身前,顿了顿,眉梢微动,忽然笑起来,“敲得好!堂兄快去下令,让大军速回荆州!”

王重之脸上依旧是愤恨之色,不过大事为重,便点点头松开王豫走了出去。

王述之将砚台拿下来,顺便将司马嵘的手握住,转身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舔了舔唇,止不住笑意,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司马嵘急忙退开半步,并非出于尴尬,而是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内疚,他这一击,纯属私心。

“唉……对付粗人,果真不能讲道理,还是晏清的法子管用,不过这下手也忒狠了。”王述之笑着说完,打量他沉幽幽的黑眸,竟看不出喜怒哀乐。

司马嵘点点头算作默认:“这下丞相可以放心了,只是大司马醒来后,怕是又要耗费一番精力。”

“无妨,屡屡更改军令非明智之举,再磨一磨,大司马会妥协的。”王述之说完见他轻微晃了晃,面色一变,急忙将他扶住,抬手按了按他的额头,立即拉着他坐到一旁,端起姜汤尝了尝,“还是热的,快喝了。”

司马嵘点点头,接过来喝了。

王述之见他嘴唇正好贴在自己方才所碰之处,眸色微暗。

喝完姜汤,王重之掀帘而入:“外面雨势不小,回荆州不必着急,我已命他们暂停拔营,先歇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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