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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嵘转身,拂开枝叶摸索着朝山下疾走,又顺手折了一根树枝在前面左右敲打,好在他穿着靴,倒不怕遇到虫蚁蛇鼠,耳中听到后面传来兵刃交接声,对这忠心事主的裴亮倒是添了几分尊敬。

山的这一面临江,越往下越不好走,司马嵘虽行得磕磕绊绊,倒也有惊无险,下到山脚又绕了不少路,赶到城门口时早已累得汗流浃背,面色也极其苍白。

出城不易,进城也不易,此时天色还没亮,城墙脚下已聚集了一拨赶集的百姓。

司马嵘在暗处盯了片刻,将身上的长衫脱了扔在草丛中,又往脸上抹了些泥,令牌用树叶包了塞在腰间,听到城门打开的声音,急忙上前走入人群中,转头对身边的老伯笑了笑:“老伯,我帮你推板车。”

老伯见他面善,连连道谢。

司马嵘道:“我是来投奔亲戚的,半途遭了贼,官府开具的文书全都丢了,老伯能否帮我,就说我是你的家人?不然我怕官兵将我当做流民抓起来。”

老伯性子憨厚,又见他神色憔悴,不疑有他,便答应下来。

二人搭着话,很快就走到守兵身旁,司马嵘微微低着头,虽身着中衣,不过此时天色昏暗,瞧着与短褐倒也大差不差,很容易便过了关,刚走没几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急喝:“等等!前面推板车的,停下!”

司马嵘肩上一沉,被人按住,只好转身恭敬道:“不知官爷有何吩咐?”

那守兵冷笑,拿刀往他腿上拍了拍:“农家儿郎会穿这么好的靴?”说着便要对他搜身。

司马嵘迅速扫视四周,正准备拔腿逃路,忽听旁边传来一道略耳熟的声音:“慢!”

一名中年将领走了过来,朝司马嵘深深看了一眼,在那守卫肩上拍了拍:“张老伯每日都进城,我认得,放人吧。”

“这……”那守兵指指司马嵘脚上的银靴,“此人瞧着不像是……”

“你这是信不过我?”将领冲他瞪眼,挥了挥手。

那守兵又打量司马嵘一眼,见他十分落魄,只好转身离开,嘴里还嘀咕着:“难道是捡来的?”

司马嵘朝那将领看了看,拱手微笑道:“多谢大人解围。”

将领点点头,低声道:“丞相府已被包围,晏清公子多加小心。”说着一脸不耐地朝他挥挥手,扬声道,“耽搁什么?快走罢!”

司马嵘点点头,迅速离开,对老伯道了谢,错开人群往南走,最后在陆子修的府邸门口停下。

如今丞相府与幕府所有兵力皆已被控制,一旦轻举妄动必定会坐实谋逆的罪名,而谢氏与王氏并无深交,想必不愿卷入麻烦中,他唯一能找的,只剩下陆子修。

此时天色已经微亮,司马嵘走上台阶敲了敲门,对前来应门的人拱手道:“元生找陆大人有要事相商,烦请代为通传。”

那人打着哈欠,本有些不耐烦,可一抬头看到他竟是上此被绑回来的人,顿时一个激灵醒了,说了声“稍等”便急匆匆跑进去,很快又跑回来,抬手道:“大人有请,你随我进来罢。”

第五十四章

王述之入宫时已隐约嗅出阴谋笼罩的气息,到了皇帝跟前,又让他拉着商议各种不甚紧急的琐事,顿时猜到外面出了乱子。此时皇宫内守卫森严,又紧急调兵,不是想对他们王氏动刀子又是什么?

不过皇帝并未将他关押起来,且一直和颜悦色,显然是有所顾忌,或许尚未捏住令人信服的罪证,即便想按个罪名,也要待一切稳妥了才对他下手,以免打草惊蛇。

王述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目光越过皇帝投向大殿昏暗的角落,潋滟的笑意将眼眸深处的冷凝遮得严严实实。

将茶盏轻轻搁在案上,王述之拂袖正坐,面露尴尬道:“请皇上恕臣失礼,臣今晚坐得久了些,又饮了不少茶,有些内急……”

皇帝眉尖微沉,笑了笑:“是朕的疏忽,光顾着与丞相说话了,那举才之策便等丞相回来再行商议,如何?”

王述之颔首:“多谢皇上。”

“夜色深沉,宫中曲曲折折怕是看不清路,朕派两人护送丞相过去,以免走岔了路或是磕着碰着。”

王述之轻轻一笑,应了一声起身离席,刚走出殿门,就见两旁走过来四名禁卫军,分左右紧紧跟在他身后,其目的不言而喻。

夜风稍急,王述之看着前面那陌生内侍手中提着的灯笼被吹得左右轻晃,眸光微闪,不动声色地拢起双手,扯下中衣袖口的一块布料,待走到石桥上,忽地松手。

“哎――!”王述之急喊一声,伸手去够,整个身子立马倾斜,很快从桥上摔下去,“噗通”一声溅起大片水花。

领路内侍吓一大跳,后面几名禁卫军更是傻了眼,他们只看到白光一闪,接着丞相大人就追着那白色物件掉入水中,只不过眨眼的功夫,竟没来得及伸手将人拉住。

“丞相落水了!快去将人拉上来!”随着内侍一声大喊,两名禁卫军接连跳入水中,另留了二人在岸上等候。

王述之入水前便抓住了那块布,闷头游到池塘边,随手摸了摸,抠出一块石子裹在布中,手一松便投入水底,耳中听到只有两人入水,心中冷笑:倒是够谨慎。

那两人着急慌忙地朝他游过来,因天上乌云遮月,寻得甚是艰辛,只能听声辩位,口中喊道:“丞相!”

这一落水惊动了周围的禁卫军,一时间附近的人全都纷纷涌来。

王述之及时探出头,应了一声,在那二人的护送下上了岸。

内侍急忙提灯照看,目光在他身上溜了一圈:“丞相,您不要紧罢?好好地怎么落水了?”

“唉……不提也罢!”王述之拎了拎湿透的衫摆,“还是先解了内急要紧。”

内侍怕出意外,不敢多问,应了一声转过头继续领路,抬手左右挥了挥,扬声道,“丞相无碍,诸位都回去罢。”

周围重新归于寂静。

再次回到殿内,王述之大步走到皇帝面前跪下,歉然道:“皇上恕罪,臣再次失礼了。”

皇帝原本沉稳地坐着,抬眼见到他这狼狈的模样似乎并未发觉,直到他跪地说话才露出吃惊的神色,急忙起身走过来,关切道:“丞相这是怎么了?怎么变成这副模样?落水了?”说着面有愠色,抬头怒斥,“方才跟着丞相的人呢?都给朕进来!你们怎么保护丞相的?”

“哎!臣不慎失足,惭愧惭愧!虽说前面那灯掌得不是特别亮,可主要还是臣自己大意,怨不得别人!”王述之急忙摆手,“小事而已,皇上不必责怪他们,气坏了龙体可就不值当了。”

皇上面色稍霁,挥挥手让那五人出去,朝王述之深深地看了一眼,关切之色倒是一分未减:“丞相好端端怎么落水了?宫中的石桥可不窄啊!”

王述之摇头而叹:“唉,说来就更是惭愧了!皇上有所不知,臣随身带着一方锦帕,那帕子乃心仪之人所赠,却不想被一阵风给吹跑了,臣甚是焦急,忘了脚下的路便追过去,哪料到一个踩空,就那么直直摔了下去……”

皇帝眼角抽了抽,哈哈笑道:“一直听闻丞相无意娶妻,想不到竟有意中人了,可喜可贺,丞相快请入座罢。”

王述之连连摆手:“臣眼下一身湿衣,再入席可就对皇上太过无礼了,此刻夜已深,臣不妨就回去,明日一早再来与皇上探讨未尽事宜,皇上以为如何?”

“这……”皇帝蹙眉,叹道,“朝廷正值缺人之际,朕为了寻找才学之士可是茶不思饭不想,恨不得即刻就将那举荐之策进行改良,丞相此刻回去,朕怕是也睡不着啊!”

王述之弯了弯唇角:“皇上所言极是,那不妨臣去换身衣裳再来?”

皇帝顿了顿,这再不答应就当真说不过去了,只好点点头:“嗯,如此也好,方才那掌灯的内侍不尽心,朕再给你换一个。”说着朝身后立在角落的佟公公挥了挥手。

王述之道了声谢,不着痕迹地朝佟公公瞥了一眼:“有劳。”

“丞相客气了,丞相请!”

皇帝看着王述之出门的背影,见他虽着一身厚重的湿衣,却也能走出风轻云淡的闲雅之姿,不由沉了沉眼。

出了大殿,二人一前一后地走,佟公公微微侧身,将灯笼往斜后方提着,借着光朝王述之看了一眼,并未说话,又回头继续带路,将他带至一侧偏殿,殿中虽无主人居住,可内侍倒是立着两个。

佟公公取了一叠衣衫捧在手中,歉意道:“委屈丞相了,宫中除了皇上皇子与各位妃嫔,就只剩下咱们这些腌H之人,衣衫不登大雅之堂,望丞相莫要见怪。”

“无妨。”王述之伸手接过,见有人上来打算给他宽衣,忙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罢,本相不习惯旁人伺候。”

佟公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在门外等,接着便跟随王述之走到屏风后面,眼珠子左右溜了一圈,口中道:“这衣衫临时拿的,也不知丞相穿着合不合身。”

“不要紧,我先试试。”王述之说着压低嗓音,“左护军今夜在哪个门?”

佟公公伸手朝东面比划了一下,低声道:“已经准备好了。”

王述之点点头,边脱衣裳边朝门外示意。

佟公公走出去,对左边那人道:“你去找一身大些的衣衫过来。”

那人领命而去,佟公公回头走了两步,又急匆匆跑出来,见那人已经走远,无奈地朝旁边另一人道:“倒是忘了鞋,你去拿一双鞋来。”

“是。”

不过片刻,王述之已经将衣衫换好,湿发藏在漆纱笼冠中,在佟公公确定左右无人后,悄然出门,往东而去。

佟公公在那两人回来后,拿着衣衫与鞋绕到屏风后面:“让丞相久等,这一身大些,兴许合适,这鞋应当也是合脚的,您试试?”说着重新走出来,捂着肚子哼哼道:“哎呦,肚子痛……你们先守着,我去去就回。”

那二人不疑有他,齐齐点头。

佟公公离开没多久就回来了,刚要跨入门槛,忽然听见宫中有人尖声大叫:“不好了不好了!走水了!”接着就见东面燃起了冲天火焰。

喊声一起,四处都受了惊动,宫里顿时乱成一锅粥,皇上冲到门口一看,面色大变,沉声下令:“快派人去救火!”一转头见佟公公跌跌撞撞跑来,惊道,“丞相呢?”

佟公公苍白着脸:“回皇上,丞相不知所踪!”

“怎么回事?!”

“小的不知,小的不过站在院中揉了揉肚子,也不知门口那两人怎么守的,待我再进去一瞧,人就不翼而飞了!”

皇帝双手颤抖起来:“将那二人给朕抓过来!”说着抬眼朝东面的火光看了看,想着此刻所有人都在往东看,目光一沉,又看向西面,深吸口气,“殿中将军!”

“臣在!”

“给西门派加兵力,严行搜查,务必将王丞相找到!找到了立刻给朕带过来!”

“是!”

一拨兵力往西门急急而去,王述之却在东门口,趁着火势与混乱的人群,在左胡军的暗中掩护下,顺利出了宫门,走到阴暗处将内侍的一身行头全部脱下来扔进秦淮河内,只留着一身中衣,到了乌衣巷门口急忙顿住脚步,暗中窥探一番,心知形势不妙,又转身离开,走到安全之处才停下来,回头望了望皇宫的方向,眸色深沉。

宫内的火势渐渐小下去,皇帝急得暴跳如雷:“每个门都没找到?那就出宫去找!”

庾皇后闻讯赶来,面露担忧:“皇上,出了何事?”

皇帝面露疲惫:“想不到丞相在宫里也是手眼通天,竟让他逃了出去。”

庾皇后面露惊慌,忙定了定神,宽慰道:“丞相不过一介文人,不值一提,皇上切莫急坏了身子。”

“你不懂。”皇帝叹了口气,“眼下王豫只是带兵赴京,尚未开始攻城,这谋反的罪名不易落实啊!再说,朕没了丞相在手中,王氏可就无所顾忌了,且方才又有消息回报,说丞相府与幕府什么有用的都没搜出来,如此一折腾,万一王豫突然掉头回去,朕要如何收场啊?”

庾皇后一脸不解:“他们不谋反,皇上倒也安心了,怕的就是他们不回去,非要攻城,咱们却兵力不足……”

皇帝听得烦躁,只觉得她什么都不懂,可朝她看看,又不忍发作,便耐着性子道:“丞相那里可是被翻了个底朝天,他们若就此撤兵,坚称不曾谋反,朕对朝臣、对天下,不好交代。可若是他们攻打过来,就落实了罪名,朕反倒不怕。虽说京中调过来的兵力少,可他王豫劳师远征,刚打完仗,兵疲马乏,想攻城哪有那么容易?可眼下却让王述之给逃了……”

庾皇后蹙起柳眉,叹道:“还有兄长里应外合,皇上不必过于忧虑。”

皇帝神色不佳,勉强点了点头。

第五十五章

王述之趁着夜色穿街过巷,好几次差点被搜捕的官兵捉住,好在都有惊无险地躲了过去,最终在许府门口停下,轻轻叩了叩门。

门很快打开,王述之道:“有劳通禀许大人,就说王某求见。”

京中多数人都是见过他的,更不用说达官贵人府中那些机灵的奴仆,那人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倏地瞪大眼,透着几分慌张,赔笑道:“回丞相的话,大人不在府中,他出去了。”

“出去了?”王述之微微眯了眯双眸,“天还没亮,许大人这么早就出门了?今日不是不上早朝么?”

“大人是昨日就离开了。”那人一脸恭敬,眼神却有些闪躲。

“不要紧。”王述之轻轻一笑,深深看了他一眼,“那我进去等。”

“哎哎!丞相万万不可!”那人面露焦急,抬手将他拦住,“大人一时半刻回不来,丞相进去了也是枯等,您不妨先回府,待大人回来后,小人再行禀报?”

“回府?”王述之嘴角勾了勾,目光投向他身后,“许大人不是出来了么?”

“啊?”那人脸色急变,连忙回头,却见身后的院子里空空如也,心下一紧,知道自己着了道。

王述之冷笑:“许大人可真会审时度势啊!”

那人听他这么说,心知是瞒不过去了,踌躇片刻,硬着头皮尴尬道:“丞相请见谅,大人当真不在府中。”

王述之眸色如冰,凝冷无波,目光淡淡地看了眼院中角落处鬼鬼祟祟的身影,点点头,一言不发地离开,听着身后的小门吱呀关上,唇角弧度愈深,眸中却冷意更甚。

这一晚,京城内表面一派祥和,内里却暗潮汹涌,普通百姓或许睡熟了不曾察觉多大的动静,可那些混迹朝堂的老精怪却一定是有所惊动了,毕竟他们比百姓住得离皇宫近,宫门口的大火他们未必不知晓,再加上乌衣巷那么大的动静,也早该察觉了。

王述之边走边在心中琢磨筛选,京中还有几处府邸是他们王氏的亲戚,此时想必也早已受到了控制,而那些异姓大臣,虽说是投靠王氏,但多数都是利害关系罢了,忠心的自然也不少,可他们尽忠的是老丞相,而不是他这个上任才短短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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