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了一会儿毽子，沈梦遥觉得气喘吁吁的，这才想起来自己早上只吃了一块番薯和两个野果。番薯那个东西，吃不多就饱了，可饿得也快，野果更不顶事儿，纯粹就是帮助消化的。所以，沈梦遥感觉自己有些头晕，心想是不是低血糖了。赶紧停下来，气喘吁吁地将毽子交给小妮儿：“好了，该你了。”

小妮儿接过毽子，羡慕地说：“姑姑，你会很多花样啊！教教我好不好？”

沈梦遥抹了一把汗水，说：“好啊，不过我现在有点儿累了，能不能过两天，我再教你？”

小妮儿乖巧地点点头：“好吧。”

承文照例一脸严肃，站在不远处，倚着一个树干，看着这一切，倒也没有再次对沈梦遥恶语相向，因为这个“姑姑”，看上去倒也有几分和善，好像与小妮儿也挺投缘，算了，小妮儿在村里很少有玩伴，因为他们家很穷，小妮儿又是后娘所生，所以村里很多小孩子都不愿意和她玩耍，只有和他家一样贫穷的几户人家的孩子，才肯和他们在这个冬日的树林里踢毽子。承文看着小妮儿开心的样子，心里想着，算了，这个外乡女人好像也没什么坏心眼子，最多是爱多管闲事罢了，我也用不着拦着她和小妮儿交朋友。

当然，沈梦遥交朋友是有目的的。她问小妮儿：“里长大人家住在那里呀？”

小妮儿往东边一指：“那边，村东头，盖了三层小楼的就是了。”

沈梦遥笑道：“三层小楼？那么里长家一定很富有咯？不然怎么盖得起三层楼？”

的确，在河湾村这样贫穷的地方，三层小楼，已经很罕见了。

小妮儿点点头：“是啊，他是里长大人么，当然很富有。”

“那你去过他家玩耍吗？

“没有……”小妮儿落寞地摇摇头，“他们不欢迎我和哥哥，因为我们太穷了，穿的衣服都打了补丁。”

沈梦遥看了看小妮儿的碎花布裤子膝盖处那块深蓝色的补丁，又问道：“这么说，里长大人不喜欢补丁咯？那么他喜欢什么呀？”

小妮儿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说：“他喜欢喝酒。”

“他还喜欢什么？

小妮儿摇摇头，表示想不起来了，沈梦遥心想，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当然不会去留意里长大人喜欢什么。

承文在一旁冷冷地开了口：“里长大人最喜欢的是白花花的银子。”

刘铮忍不住笑出声来。承文恼怒地看着他：“你笑什么？难道不相信我的话？”

刘铮急忙解释：“不是啊。只是这白花花的银子，有哪一个人不喜欢呀？”

“那倒也是。”承文想了想刘铮的这句话，不吭声了。

沈梦遥说：“那么里长大人喜欢喝什么酒啊？”

小妮儿又摇摇头，表示她没有观察过。还是承文接了腔：“就是一般自家酿的高粱酒。如果遇到过节，里长大人就会提前从县城里买回来好几坛子女儿红，招待客人，还自己喝。反正一到过节，他家里到处都是酒味儿，连左邻右舍家里也都是酒味儿。”

沈梦遥乐了：“这么说，里长大人的酒量一定很好啊。”

不知为什么，承文的话多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妹妹的缘故：“可不是嘛，里长大人号称十八碗不醉。”伸出双手比划了一个圆，“你见过没有，这么大的瓷碗！”

沈梦遥目测了一下，估计里长大人喝酒的碗有直径三十厘米，那简直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大海碗，简直就是个盆儿了。真是好酒量啊。

承文看见沈梦遥和刘铮在认真听他说，就又加了一句：“所以，村里人都叫他‘罗十八’。”

这个绰号倒是很贴切啊，不过不知道的人，会以为里长大人在家里排行第十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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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承文和小妮儿告别后，沈梦遥和刘铮走出了树林。

看着沈梦遥高兴地样子，刘铮不禁撇嘴道：“磨蹭这么长时间，什么也没干成，你倒好，还高兴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