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很亮。

现在就在她的眼前。好像比她的身体还要宽一点。

不是刀太宽，是她太细。

现在的她，好像是一个两三倍大的蝴蝶。

她已经没有办法抖动翅膀，现在正坐在瓶底。

`

她看见小静的身体慢慢地起来。先是身子坐起来，头还在身后，然后把头甩到身前，带着头发晃着。

好熟悉的场景，还记得多少次，她也用过这样的贞子式起床法。

可是，现在……

“出来，不要藏在瓶底。”秋叶的声音严肃，一字一顿。

她咬了咬牙，扇动了几下翅膀，飞了出来。

自己竟然是这样熟悉飞翔，让她自己苦笑不已。

可是，她实在不想飞在空中，于是顿了下，坐在阿莉的笔记本电脑上。

好大的键盘。

这样想着，忽然发现，秋叶的刀，指在了自己的前。

“好漂亮。”小静的身体已经清醒了过来，看着她。

“小静，你是谁？”秋叶的刀指着她，然后回身问着那边立起来的人。

“我是小小静。不对，应该说我是小静。小静给我起名叫小小静。可是在我是小小静之前，我是小静。我是……”

“你在说绕口令吗？”边上的阿莉听得头大。

秋叶接着问：“你在什么时候离开这个身体的？”

“去接你的时候。”这个是回答。

秋叶吐了口气。

不会错了，就是这样了吧。

原来，这么长时间跟自己在一起的，是这个心魔。呵……

`

她甚至连笑，都笑不出来。

“你是谁？”她用刀尖指着这个和小静一模一样的，却又小好多倍的东西。

在自己身旁这么久，她都没有发现。她该佩服她吗，佩服她伪装的高明吗？

“我很想说自己是小静，可是现在……好像……不是……”要说完这句话，很难。她看到秋叶决绝的眼神。秋叶最恨心魔，她知道。因为在控下，她杀了自己的亲姐姐。所以，她最恨控人心的东西。可是，十分不巧的是，她好像正是这种东西。

而且，她不是小静。

现在已经很明白了，她不是小静。只是曾经占据小静身体的心魔，她连一个名字都没有。

“现在换你叫小小静了。”边上的小静笑着。

这么说很正常，而且正确。因为她现在，确实小。

小小静？呵呵，能有个名字也不错。那么，她就叫小小静吧。

她微微地笑了一下，然后，她的笑容僵在脸上，因为身前凛冽的刀光。

“你有什么目的？”秋叶那冷肃的声音。

“我不知道。”小静苦笑着。啊不，她现在应该叫小小静了。因为，很小。

“真的？”秋叶的脸上决绝到好像在审问犯人。

事实上，她确实是在。

“我不知道……”她的泪已经盈满了眼眶。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在刚才，她还在想，要怎么才能像秋叶一点，好让自己不要回去保守派。她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是心魔，为什么会变得，变得这么小。

`

“你不说没关系，因为，不用了。”秋叶的刀已经举起。她的脸上，竟然流下了许久不曾有的泪。

别了，小静。那个象一个倔强的兔子的人，那个在她身前信誓旦旦要做她导师的人，那个一天一天早上给她做早餐的人，那个为了要和她在一起而去学抽烟的人，那个抱住她告诉她让我喜欢你的人……

一直默默地陪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

永别了，小静。

小静，那个现在应该叫小小静的人闭上了眼。

她是心魔，而她是驱魔人。如果现在应该结束的话，那么，结束吧……

秋叶，她心中牵念了多长时间的人啊。如果这是你所要的，那么，她不会躲的。

她一直想为秋叶做些什么，而现在，这就是她能做的不是吗？

只希望以后，你能开开心心地活下去。

甚至，不要记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