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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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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肥,大概就是醇厚的意思。的确,这东西跟学手艺一样,入门难,等服了口就顺当了。他细细嚼着,转过脸来看她,她大眼睛放光,充满了兴奋和成就感。皇帝心思飘忽忽变轻了,登基之后再没有人这么毫无芥蒂的和他处了,位高权重,自然会缺失很多寻常的东西。比如亲情,比如友情,比如爱情。皇家亲情淡漠由来已久,昔日的发小兄弟见了他都得跪拜。还有他的私人感情,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雨露均沾。和不同的女人,却从没有不同的感受。说得糙一点,闭上眼睛就那么回事。上到皇后贵妃,下到常在答应,对她们更多是为夫为主的责任,其他的就再没有了。

神思扯得虽远,一会儿功夫就又回来了。他低下头拿勺子搅了搅,暗里嘀咕,不知道皇父那时瞧上慕容锦书是为了什么,也许就图一个温暖的微笑,一道清澈的眼波。

皇帝进膳别样优雅,素以没见过吃饭吃得那么有品相的。当真是教养好,还有骨子里的那份淡然,别人想学都学不来。眼看着他慢慢把一碗豆汁都喝了,她竟然比得了赏赐还满足。哈着腰道,“万岁爷进得香,不过豆汁儿消食,回头过不多久又得饿。还是让御膳房备点小零嘴,饿了好垫垫胃。”

御前讲究侍膳不劝膳,皇帝没有再用的意思,就该准备收了。太监宫女鱼贯进来撤膳,素以看准了时机在边上搭手,好借着东风退出殿。这里没别的要她办,和荣寿说一声就能回尚仪局去了。她那些徒弟不能放任不管,原本就是等着调理出来要用的,这么干摆着,怕要耽误了别人前程。

皇帝漱口盥手,待她要退出去时扫了荣寿一眼。那位红顶子总管太监猴儿精,立马就会了意,叫道,“站着,主子还没发话,谁让你走了?这是哪里来的规矩?”

素以顿住了脚,忙低头应个是。不知道皇帝还有什么吩咐,不能出口问,只好重又回到跟前侍立。

皇帝姿态从容,站起来消食,缓缓的踱步。从她面前过,微仰着头,反剪着手,缎面的酱色夹袍泛出淡淡的晕。他腿长腰线高,卧龙带紧紧束着,越发显出挺拔颀长的身姿。素以掀掀眼皮,这么不厌其烦的来回兜圈子,他不晕,自己看着都有点受不住。以为就这么一直沉默下去了,他忽然开了口,“昨儿皇后宣你过长春宫了?说了什么?”

素以老老实实的回答,“主子娘娘就说起老公爷丧仪的事儿,说谢谢奴才。还放了恩典,赏奴才一把金瓜子儿。”

“没说别的?”皇帝问,“有没有提起畅春园太后?”

他这么绕着打听,其实素以心里明白,不就是说她像畅春园太后吗!像又怎么的呢,弄得天理难容似的。长相那都是爹妈给的,要是能自己选择,她情愿像打更的豁牙子,也不愿意搅这趟浑水。

可是她懂分寸,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这些她心里都知道。于是平心静气的答,“回万岁爷话,主子娘娘没提起太后,其实拢共才和奴才说了几句话,后来就问小公爷家里的事儿了。”

皇帝似乎对他们的谈话内容很感兴趣,“家里事儿?家里什么事儿?”

素以道,“就是给公府里小姑奶奶说亲的事儿,上回老公爷的外宅不是找上门来了嘛,姨奶奶带了个大姑娘。大姑娘十六七了,还没找婆家。主子娘娘和小公爷商量给妹子定亲,说秋狝的时候要讨万岁爷的恩典。”

皇帝点点头,做媒他太在行了,下面那些宗室到了年纪,家里老辈儿就上折子请旨,那些贝子贝勒的的嫡福晋都是他给指的婚。只要那姑娘长得不磕碜,正经寻门亲也不难。虽说出身不高,好歹和皇后一个姓儿,不说宗亲,配个三品上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踱到书案前翻翻通本,一头又问,“小公爷呢?他怎么说?”

小公爷怎么说?秋狝请婚的建议就是小公爷提的,皇帝一下子把她问住了,素以计较再三才道,“小公爷的意思是姑娘大了,女大当嫁。二姑娘配了人,他的心事就了了,往后只剩好好奉养姨奶奶这一宗了。”

好好奉养姨奶奶不见得不靠谱,恩佑这点容人的雅量还是有的。至于女大当嫁……皇帝沉吟,回过头来问她,“你二十了?”

冷不丁叫男人问起年纪,素以虽然样样不上心,却也有点女孩家的羞怯,红着脸道是,“奴才上月满二十了。”

年纪大点的好,看得开,不会死钻牛角尖,待人待己都有一分宽厚。皇帝复又低下头,摊开的泥金笺上不知什么时候溅了一点朱砂,他拿手拭了拭,印记渗进了纹理里,擦不掉了。他蹙起眉,隔了半晌突然叫荣寿,“朕记得随凤和稻香是时候放出去了。”

那两个丫头是为数不多的御前伺候,一个司衾一个司帐,都是万岁爷近前的老人儿。荣寿是聪明人,皇帝恁么一说心里立马有了七八分成算。明明原该是腊月交正月里的,这会子也改了时候。他睃了素以一眼,又躬下腰回话,“主子好记性,上回翻了档,初六就是正日子。”

旁的话不必细说,横竖这丫头命好。御前人员有定数,出去一个进来一个,不多也不能少。随凤和稻香的职务空出来,就得有人往上填缺。万岁爷动了心思要调到跟前来,不用说得多明白,一星半点的暗示就足够叫底下人琢磨的了。

素以上回从长满寿嘴里听说过御前要换人,压根没放在心上。现在皇帝提起,她照旧不会往那上头想。身边奴才用久了总有一份不舍,她全以为皇帝是有人情味念旧。要说那高高在上的人儿是在盘算她,以她的性格绝不能生出这样自作多情的想法。这大概就是常说的知趣,人要撂高儿打远儿是不错,可出了格就没意思了。所以即便心里有那么点小小的念想也给压制下去了,她明年就该拍屁股走人了,这时候上进,晚了。

皇帝耐着心在那泥金笺上来回拭,还是不成事。终于生了厌烦,掀起一张来,揉成团扔进了废纸篓子里。恰逢几个军机大臣递牌子求见,他叫宣,踅身坐到了御案后。看看南窗下站的人,挨了两天的罚,病了一大场,居然还是这种淡薄洒脱的神气。他见的女人多,却没见过这么刀枪不入的。想了想,是不是就像她上回告诉他的“好肥螺”,个子不大,但可以跑得又快又远?

他的嘴角含了点笑意,很快又隐去了。御前太监引了朝臣进来议政,他看见荣寿给她打眼色,她蹲个福,双手抚膝退出了后殿。

“你过会儿上尚仪局传话,素以提铃的罚免了,叫管事的让她歇两天。再派太医过去给她请个脉,别留下什么病根儿来。”皇帝低声在路子耳边道,也没顾忌堂下几位跪着请安的大臣。他贵为天子,一言一行都是磊落的,像这么咬耳朵递私话的样子臣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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