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摆被风吹得哗啦啦的响，他就这么站在那里。

宋见优狠狠的擦了一把眼睛，转过视线，再回头看的时候孟进已经不在了。

“宝宝……”他皱了皱眉，小声喊道，在看到孟进的背影之后又提高了音量：“孟进！”

孟进没有回头，宋见优有些急，又喊了一声：“宝宝！”

孟进转过身看向他的时候他感觉自己鼻子猛地一酸，本来干涩的眼睛瞬间模糊了，他摇了摇头，想要走近孟进。

孟进的背影不再单薄了，他却依旧觉得心疼。

宋见优隔着人群看见孟进朝他张了张口，他听不见，但看到孟进的口型在说——

“爸爸。”

他停住。

孟进冲他笑了一下。

“别再靠近我了。”

宋见优无助地站在原地，看他继续说——

“也别再哭了。”

宋见优仍然站在原地，孟进沉稳的看着他，见他迷茫的眨了眨眼，像是失了魂。一直等到有人来拖车走了，孟进没辙地叹了一口气，先一步走近他。

总是这样，孟进想，明明是自己主动疏远他的，为什么只要他一靠近他就也忍不住跟着靠近呢？

“爸爸……”孟进再次叫他，声音里带着点儿无奈，他抬手压了压胸口的位置，还是笑着。宋见优没有说话，他反复的摸着孟进背上的那对蝴蝶骨，又想到孟现指尖的烫伤，垂下眼，他忍着眼泪。

孟进任他摸着。

他已经比他高了，他得稍稍弯一下腰。

一个男人摸着另一个男人的背，年轻的男人弯下背脊，年长的男人哭的红了鼻子，两个人在路边做这么诡异的动作不是没有路人用惊奇的目光去打量他们。

终于，孟进扣住了宋见优的那只手。

“我本来不想说的，爸爸。”他想就这么一直握着，理智却告诉他应该松开，所以他松开了，理智也告诉他不该讲下去，可是他忍不住，他揽上了宋见优的肩膀，带着他往前走，就像个哥们儿那样。

“我们有点儿太引人注目了，”孟进带着宋见优往前走，语气是难得的轻松：“爸爸，你又很年轻，一点儿都不像我的爸爸，他们绝对想不到这是一个父亲在对着儿子哭。”

过了一会儿，他侧过脸去看宋见优，神情小心翼翼。

“都和你说过别靠近我了，你不知道么？”他故作轻快的说，像是在开玩笑：“爸爸，我喜欢你，从十三岁开始。”

孟进扶着宋见优的肩膀能感觉到他突然的僵硬，却又忽地柔软下去，他的肩胛骨碰到了自己的锁骨，有点儿疼，两个人慢慢的往前走，宋见优看上去还是那么的茫然无助，他像是听到了自己说的，又像是完全没听到。

孟进并不觉得失望。

他们没有停下来过，离家的路不算近，直到天黑的时候，他突然叫他：“孟进。”

孟进嗯了一声。

宋见优突然伸手搙住了他的校服衣领，没有焦距的眼睛带着点儿绝望的意味看着他。

“我想对你好。”他先是这样说，又用另一只手拂开了他额前的碎发，认真的看着他，再是小声恳求：“你能不能别再说这些？”

“我答应了大佬永远是你的家人，事情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我心疼你们每一个人，包括你。”他说：“尤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