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锈。”秦葭突然开了口，语气疲惫沙哑，“我衣袖里……有方兼给他……手下的……应该有用……”

程再思听闻，将手摸向了腰际匕首。蓦地，他瞥见苏锦锈给秦葭包上了自己的抹额。抹额……不会有错，只有那家人的才会戴。

“你会没事的。”苏锦锈皱着眉，手上速度更快了，“他们都不会让你有事的，他们都不愿让你有事，你会没事的，真的。”

苏锦锈自欺欺人，他分明看到秦葭身下的血迹，感到秦葭的体温逐渐转冷。

“真倒霉，下雨了，天要凉了。”苏锦锈不知自己在胡扯什么，飞快地又撕下一条布料。秦葭不能死。他告诉自己。

秦葭语气也没有了最后的丁点中气，他安慰苏锦锈：“雨跟着你……不是你……而是你……干净……”

天际的闷雷嘭隆隆地响着，掩盖了秦葭的声音。

苏锦锈动作慢了下来。最终，他停了下来。

秦葭呼吸已止，嘴角带着微微的弧度。

这个人死了。不知为何，这个人死得这样凄惨，可是苏锦锈却觉得这个人心里很愉悦，很幸福。

是因为姒礼么？

“我早就不觉得你能够帮他了。”刘桁的话语犹凝在胸膛。

自己多么想告诉他，自己的能力真的有限，自己真的不能帮到秦葭。

我的本事真的不大，真的不能像他身边的人一样有钱有势或是有能力有武装。我只会医，可现在……

他会任性的吧。他会觉得我发现太晚，否则秦葭不会……

他很难哄的啊。

天际忽然一片亮紫，而后几声雷声炸开。

与此同时。苏锦锈感到胸膛被一种冰冷而钻心的痛贯穿。

又是声雷鸣炸开。

紫色的光亮瞬间照亮了苏锦锈迅速褪着色的脸，亦照亮了他身后，面目扭曲的程再思。

“你竟是苏家的人……”程再思将三棱的匕首在苏锦锈体内一拧，苏锦锈惨叫一声，瞪大眼睛，脸色苍白如纸。

程再思拔出匕首，一道血柱喷出，他却没让苏锦锈顺势倒下，反而硬抓住苏锦锈的臂。

苏锦锈最后看见的，是一柄银白色的匕首，刀刃上滴着鲜红的血。

而后的剧痛，他再叫不出声来了。

“你们欠他的……”程再思喃喃着，好似面前正进行的罪行不是他所为，笑了起来，“我要为他……”

程再思忆起所爱被苏家人挖去双眼后的面容，语气癫狂。

又是声声炸雷。

直到远处传来人马声，程再思方停下手中暴行，摸出秦葭袖里所藏，飞奔而去。

最后一响炸雷。

雨幕“哗”地降下。地上蜿蜒的血和着雨水，缓慢地流向不远处的涵水。

一地血泊。与再也不能醒来的两人。

雨水冲击着，似要荡涤一切。

第9章华章（上）

十四伍息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