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啧”混着沙拉生生的咽回去，气馁的接受了自己吃醋吃到跨物种的悲□□实。

——可他又礼貌，温文，会照顾人，他是一块有热度的石头。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撬动他？

陶乙也想着连煜。他的作风一如往常，好像无论如何都不被他人的态度所牵制，他和冯春是截然不同的类型，前者善于考虑别人，表达坚持的方式也更为委婉，可后者简单直接，还要从那强势之中竭力发掘出一丁点儿体贴来。陶乙忍不住把两人放在一齐比较，即使他知道这是不妥的。

他至今还对连煜的身份没什么概念。稀里糊涂的，就被这个人闯入了他原本死水般平静的生活。

也许这是命吧。他的到来其实是冥冥中的安排。

“老实说。”

听见对方这样开头，陶乙看向他。

“我以为你会赶我走。”他笑了一下，“我本来也没想来。”

他说完便喝了口牛奶，放下叉子。陶乙从他手里接过纸巾说了声“谢谢”，继续说，“没那个必要，能说的话我都说了，不必用这种方式获得心理上的满足。”

“你是忘不了那个人吗。”

他觉得今后可能要学会跟上连煜这种跳跃的思路，让他不会被突如其来的发问难住。

他想了想，放松嘴角，“怪我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九点半的时候连煜动身回学校上课，陶乙则是去银行接汇款单，以及缴这个月的水电费——雇主打来电话说翻译的酬劳到账了。

取了钱之后他可以顺道去一趟商场，买点囤在家里的日用品和零食。听说新出的一种果汁很好喝。下午可以早点回来，临走前问问夏皆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把自己这一天事无巨细的打算好后，他和连煜一同出门，恰好被夏皆撞见。

女人大概花了点时间按照眼前所见脑补出了诸多细节，意味深长的眼神在他们之间逡巡了好几个来回，看得陶乙简直要一反常态的解释两句，她才终于爽朗笑开。“哦，帮我买四盒纳豆回来，还有一瓶XO酱。”

陶乙舒了口气，一叠声的答应。

今天外面不像前几天那么热，阳光显得颓靡不振，颇有些七月流火的意味。陶乙和连煜同行至主干道旁的十字路口，他们要在这里分别。

陶乙往北，对面再走两步就是公交站牌；连煜往西，三百米外有地铁站通往他的大学。转角时遇上红灯，陶乙站住脚，连煜停在他身后。

他用了整整二十秒去犹豫，是否要问他不肯离去的理由。

绿灯亮了。身后的人依然拉着他的衣角。

“等下一个吧。”

鬼使神差似的，他没有动。

他觉得他的心薄得像一张纸，被夏天里温润的雨水浸湿了，正在缓缓的往下塌陷。

“再等一会儿。”

那声音在他胸口四下流动，混淆了不正常的心跳。

第二次绿灯亮了的时候，陶乙转过身，被连煜握住的衣角从他手中脱出。连煜背向阳光看他眼里深深浅浅的茶褐色，他就如同在这一刹那学会了紧张，他猜他要说些什么，好的还是坏的，就像在摩肩接踵的人海里找寻遗失许久的私物，在一切结果听天由命尚且朦胧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对接下来的话不可避免的、抱有忐忑的期待。

他甚至有点恼人的耳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