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平日里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今天轮到他低头，我怎么着也得拿钱砸一砸他，看他以后在我面前还傲不傲得起来。”

萧誉重新往前走去。

身后传来那个女孩子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原因，他在那软软的声音中听出了一点恼意：“你身上没钱，别说带我吃晚饭，自己也吃不了吧。”

食堂可以刷卡，但沈清煦从来不在学生食堂那一层吃，都是在最好的教师食堂那里吃，学生卡刷不了，必须要现金。

女孩说：“我身上有钱，你求我，求得我满意了，我就借给你。”

沈清煦也恼了：“你干什么？我也就这一会没钱而已，回头我双倍还你。”

“谁不是这一会没钱呢，我不高你一等，你也不高别人一等。我这样说一下你就受不了，你还用钱去砸别人？”

沈清煦一时被噎住了，含糊了一下：“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吃饭吧。”

萧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那个女孩，她跟着沈清煦进了食堂，浑然不觉他的目光。

后来，在学校捐款和陆希父亲的帮助下，又抵押了房产，总算维持了他妈妈在医院的费用，病情也得以控制。陆希的父亲还承担了他的学费，他只能让自己更优秀。

他在那时学会了隐忍，为的是度过这“没钱的一会子”，然后将所有的恩情双倍奉还。

他第二次见到那个女孩子，她正站在宣传栏前，似乎是在——罚站。

不过她好像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罚站，反而对着宣传栏内他的照片左看右看，掩饰不住眉梢眼角的笑意。

萧誉被阴霾笼罩的心突然就明朗起来，他觉得他的努力，似乎还得到了一样额外的回报。

然而只是他以为。

五年前他回到昀城，怀着一笔巨额财富，开始一点点偿还当年所欠下的恩情，可是那个人，却遍寻不到。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她似乎一直都没有朋友。

他开始从事酒店经营，收购创办了不少品牌，开向全国各地。

他想知道关于她的一点消息。

可即便如此，也是一无所获。

他想起了她说的那一句“别后不知君远近”，在很久之前，就预示着这样的光景。

一年前，他找到了刚刚从部队转业回昀城的沈清煦。

沈清煦看着他，两个人过往的种种，似乎已经随着时光淡去。

可原本有好酒量的沈清煦那天却依旧是醉了，他说：“萧誉，我很后悔。”

不是看你如今春风得意，后悔当初对你的折辱和为难，后悔当初多说的那一句话几乎毁了你。

而是，如果知道阿宛是真的那么喜欢你，我不会说的，我一定不会那样说的。

萧誉不理会他的这一声道歉，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杯子，问：“她在哪里？”

沈清煦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她去了一家顾问公司，长年在外面跑项目，根本没有定居的城市。”

萧誉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下来。

这样的茫茫人海啊。

突然，沈清煦像想起什么，抬起头来，说了一个名字：“纪泯杰。”

萧誉一怔。

“纪泯杰，她爸爸的学生，我听到过，对，是纪泯杰的公司。”

这漫漫长夜，梦又不成灯又烬。

可终究，要破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