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漓的伤口，带着丝丝灼伤的痕迹，他的喘息很微弱，已经人事不省，一张清秀的脸完全看不出模样，头发被冷汗和污水打湿，让他心疼极了，他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怒视这些外国佬。然后他就看见一柄黝黑的锤子，高高举起在夏成蹊的头顶，吓得他头皮发炸。

张霆没有丝毫的犹豫：“废话，当然救。”

陈荣又道：“可这么做却又违背你的信仰和责任，甚至会牵连无数的人，该怎么办？”

张霆不解：“我救我老婆关别人什么事儿？”

陈荣咬了咬牙，似是回忆起了痛苦的经历，额上青筋都暴-露出来：“如果救他的代价，是交出我国当地联络站的地址和主要联络人的名字呢？你救不救？”陈荣痛苦的蹲下身，在当时，眼看夏成蹊就要被锤子砸的粉身碎骨，他几乎脱口而出，他说，我告诉你们。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他之所以会面临那样的场景，是因为，在他奄奄一息时，在他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夏成蹊拒绝了出卖自己的灵魂来拯救他。他知道夏成蹊做得对，这是一个军人最基本的道德，这是一个中国人最起码的坚守。可是他做不到，他做不到让夏成蹊死在他面前，他知道这批亡命之徒一定会动手的，毫不留情，一念之差，他就再也见不到夏成蹊了。

张霆毫不在意：“救啊，我老婆我不可能不救。”

陈荣冷哼道：“可你怎么做，背叛的就是你的国家，等待你的就是入狱，无期，甚至是......立即执行。”这个人也不过和自己一样，他们都愿意为了夏成蹊豁出一切，哪怕是背叛自己，可为什么夏成蹊就从来没想过接受他的感情？

张霆大致猜出这人说的假设，都是他曾经的经历，和夏成蹊一起的经历，事关当年被岳父隐瞒的真相。

他疑惑道：“我当然不可能真的把国家的机密告诉人家，我又不傻，卖国贼这事儿我可不干。”

陈荣道：“你自相矛盾了。”

张霆嘿嘿笑：“我顶多告诉他们个假的，错的，让他们折腾去吧。”

陈荣摇摇头：“你这样除了激怒匪徒以外没有任何用处。”

张霆满脸赞同的点点头：“最好他们气急败坏一枪崩了我，这样我就不用选择了，然后他们再一锤子砸死小夏，你说国家会不会给我们建个英雄夫妻冢？”

“你这是什么鬼道理？”

张霆一脸无辜：“没道理啊，难道当时你还可以讲道理么？”

的确是没道理可讲，亡命之徒，不杀掉敌人就被杀掉，这些人从不在乎别人的生死，或许他当时选择激怒他们，就真的解脱了吧，被一枪打死，也好过现在，苟且偷生。

陈荣低下头，无奈的笑了笑：“或许成蹊就喜欢你的无赖吧，你放心，我不是想缠着他，只是刚出狱，实在是想看看他过得怎么样，我怕当初的事儿给他留下阴影。既然今天知道他过得不错，我们谈的事儿你最好不要告诉他了。”

他和张霆聊得有些久，夏成蹊已经坐在位置上等着了，见两人神色正常的出来，也不做声，只是将碟子里的蔬菜水果往两人面前一推。

陈荣的那盘，水果青菜分明，没有一丁点儿沙拉酱。张霆的那盘，青菜更多，也是没有沙拉酱。

夏成蹊对陈荣道“知道你肯定不喜欢沙拉酱的味道，没给你加。”

张霆脸都气白了：“那我呢？”

夏成蹊道：“知道你什么口味都喜欢，所以也没给你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