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小，休厄尔睡在了外面，保持着一个呵护他的姿势。

泽诺看着休厄尔的睡颜，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此刻天已经蒙蒙亮了，休厄尔却睡得很熟。他几乎能猜到休厄尔担心他半夜醒来而熬夜的样子，只是除了感动，他的心里还有强烈的愧疚。休厄尔大概觉得自从小潭那次……之后，自己应该算是接受了他的身份。可是只有泽诺自己心里知道，这段时间心里面的挣扎和辩论。

在山谷里的时候，他起初非常震惊、不能接受、甚至愤怒。但是和卡洛琳的一番对话之后，他从卡洛琳这样一个半龙的角度重新去了解了一遍半龙。他们在一般情况下与人类一般无二，他们生活在人群中，有人类的思维方式与情感。他们或许也在无数年的传言和教育下对自己的血脉深恶痛绝，对发情期深恶痛绝——就像他的舅舅艾维斯·怀特那样。可是他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血液在他们的血管中汩汩流淌，冲刷掉作为人类的理智，让兽性占据上风，然而清醒过来以后，他们面对的是亲人朋友的苛责和自己的接受不能。

可是仅仅这一段时间并不能让泽诺打从心底接受这样的心理转变。

即使休厄尔印证了卡洛琳所说，即便在发情期里，即便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也保持着对泽诺的温柔和体贴，可是……可是……

这样安静的早晨，人的心绪却格外繁杂。

屋外约翰夫妇已经起床了，似乎要准备早餐，传来隐隐的说话声。

泽诺并不是特意去听他们的对话，只是原本轻微的说话声，渐渐地却像是离耳朵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泽诺坐在床上，呆愣愣地听着。

凯莉说：“那两个孩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兄弟，长得一点儿都不像，不过确实都格外漂亮。方圆十几里哪个村子能有这样好看的人？你就这么把人放进来？”

斯宾塞呵呵笑着：“他们都是好孩子。”

凯莉接着说：“反正也就这一晚上，白天让他们尽快走吧。唉，不过比起这个，迪伦的发情期可怎么办啊？”

“给他找个女朋友吧。”

“哪来的女朋友？他天天跟邻村的那几个小子四处野，什么都不知道！都怪你，他小时候你就应该把身份告诉他。”

“那要不咱今天就跟他说了吧。”

“那怎么成！他要知道他妈是半龙……你！你有没有点儿分寸？”

“怎么了？”休厄尔半睁着眼睛，月光浅淡，落在泽诺的发与眉上。

泽诺摇了摇头，重新钻回被子里。

休厄尔伸手摸上他的眉毛，“我刚刚怎么看的好像是白色的？”

泽诺也下意识地摸了一把，“看错了吧？”

“嗯。”休厄尔没有在意，“饿不饿？我去帮你拿点东西吃。”

泽诺再次摇头，“我想再睡会儿。”

休厄尔轻声说：“好。”

泽诺闭上眼睛，却难以入眠。

起床时天已大亮，约翰夫妇为他们准备了丰富的早餐，迪伦还在睡觉，凯莉笑着抱怨：“这孩子就是这样，每天晚上都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早晨总不起床。”